2014 (46)
那是北大的一堂普通的演講課。
一位高個子青年鬥膽向台上演講的那個大名鼎鼎的博士提了一個問題,可他的提問被拒絕了。這在當時的北大並不常見,這個博士拒絕回答的理由居然是這個青年並不是北大的注冊學生。
當然,很可能是這個青年的問題比較難回答,但無論如何,曆史記住了這一刻。這是那個時代的兩大風雲人物的第一次際會:台上演講的是胡適之博士,台下提問的是青年毛澤東。
很多故事的結局往往是在一開始就注定的!胡適和毛澤東的關係可能就是這樣的,沒有一個好的開始。
胡適可能是二十世紀被罵最多的中國人:他曾一度站在軍閥的一邊厚誣國民黨,所以國民黨罵他;他反對暴力,反對學生激進的行為,所以進步的學生罵他;因參加了段祺瑞的善後會議,為共產黨所詬病,新中國後,他又拒絕同共產黨合作,堅持維護正統,所以共產黨也罵他。。。究其根源,這些隻是因為,他是一介儒生。在那個紛亂複雜的動蕩時代,政治需要他裝飾門麵,然而,無論他喝了多少洋墨水,骨子裏的儒氣卻使他在政治中不懂進退,注定飄零。
不過,我們的胡大博士卻很看得開。他說: 對於那些罵我的人,罵得不中肯,我替他們著急;罵得太過火,反損罵人者自己的人格,我替他們不安。
胡適談民主:民主政治常常是常識政治,而開明的專製是特別英傑的政治,特別英傑不可必得,而常識比較容易訓練。
其實就這麽簡單!這是民主沒有被神化前,專製沒有被醜化前,一個大學者的正常思維判斷。想想現在談專製色變,視專製為洪水猛獸,其實真的很可笑。
看看下麵這些話: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多研究些問題,少談些主義;
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容忍比自由更重要。。。
時間走進了二十一世紀,回過頭來看看,那些話仍然可以指導我們。1957年,毛澤東評胡適:“……說實在話,新文化運動他是有功勞的,不能一筆抹煞,應當實事求是。到了21世紀,那時候,替他恢複名譽吧”。其實,最了解那個人的,往往是那個人的敵人。
胡適是個自由主義者,但他說:“自由並不是個舶來品。孔子,老子,孟子都是自由主義者。王充的《論衡》,從帝國時代就開啟了自由批判的傳統。在大儒範縝,韓愈,王明陽身上也都體現了自由主義精神。孔子的“有教無類”和後來的科舉製度更是體現了‘教育的平等’。”
中學時,我們學習課文《範進中舉》。當時,老師跟我們痛斥封建科舉製度對知識分子的摧殘,年輕的我們自然也義憤填膺,誓與封建腐朽的一切鬥爭到底。這就是傳說中的洗腦!而且,從娃娃抓起!
新文化運動是偉大的。但新文化運動之後,類似這樣的洗腦太多太多,以至於,如今當有人說到儒家思想,很多人第一個概念就是封建專製的幫凶。其實,我們都是在這樣的被洗腦中成長起來的。我們還不自知!
說到《範進中舉》,我們當時並沒有去想,是什麽讓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不顧一次次的挫折和失敗,執著地向科舉道路上前進。我相信那除了是一種信念外,裏麵還有一種信任:沒有人會因為你年紀大而取笑你;沒有人因為你超齡而把你拒之考場之外!這不僅僅是一種精神和風尚,這更是政府公信力的體現!隻要你是大唐,大宋,大明,大清的子民,你就有公平取仕的權利!一個家王朝那樣的“不道德”,卻可以持續二三百年!什麽概念啊?美式民主才多少年?曆史上最長的民主目前也沒有超過三百年的!我們難道不應該為我們先人的偉大政治發明擊掌叫好嗎?我們今天為奧巴馬式的美國夢而歡呼,其實,那樣的夢,千百年來,一直在那片“腐朽的,專製的”儒家大地上無數次地演繹著!
有點遠了,胡適之馬上回來(待續)
葵花兄過謙了。其實我也談不上批判魯迅先生,隻是覺得他代表的一批新文化先驅們有些矯枉過正,走到了另一個極端。你的那個“隻知道什麽不行,而不知道什麽行”的說法,我深以為然。
再謝葵花兄駐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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