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與俄羅斯的曆史恩怨 （之一）

烏克蘭與俄羅斯的曆史恩怨 （之一）

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引起國際社會的強烈反彈，觸發西方國家對俄羅斯全所未有的製裁，戰爭最後會怎麽了結現在難以預測，本文想從曆史角度談談烏克蘭與俄羅斯的糾葛，把俄烏衝突放在曆史大框架下來審視，提供我們了解俄烏衝突的曆史和文化背景。

基輔羅斯是共同祖先 烏克蘭與俄羅斯和白俄羅斯同源、同種，還基本上同文。這三個國家在文化上、曆史上都有一個共同的祖先基輔羅斯（Kievan Rus）,俄羅斯和白羅斯的名字就是直接來源於基輔羅斯。基輔羅斯是9世紀末到13世紀存在於東北歐的一個鬆散的部落聯盟，勉強也可稱為國家， 其中心大概就在今天的烏克蘭首都基輔。建立基輔羅斯的是來自於北歐的海盜兼商人“瓦良格人”（Varangians）,在西歐的史書他們被稱為“維京人”。中國從烏克蘭手中購買的第一條航母原來就叫“瓦良格號”。基輔羅斯不斷地擴張，逐漸統一了今天的俄羅斯和東南歐的東斯拉夫部落。公元1240年整個東南歐被成吉思汗的孫子拔都征服，劃歸欽察汗國（又叫金帳汗國）統治，時間長達240年。

再來說說他們的民族和宗教歸屬。歐洲有幾大民族，如日耳曼人、恩格魯-薩克遜人，但人口最多的是斯拉夫人（Slavs），又分為東斯拉夫人、西斯拉夫人和南斯拉夫人，而俄羅斯、烏克蘭和白俄羅斯都屬於東斯拉夫人，他們最早是居住於伏爾加河（東邊）和第聶伯河（西邊）之間廣袤的草原和平原之間。關於斯拉夫人的起源有點意思，早期西方的史學家認為斯拉夫人就是奴隸（英語中的slaves就是奴隸），他們認為斯拉夫人野蠻、落後，不能管理自己，所以請北方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瓦良格人（又稱維京人）南下幫助他們建立國家。當然這種說法遭到斯拉夫人的強烈批判，也因為“政治不正確”，在西方史學中後來也基本不說了，但無可否認東斯拉夫人最初的國家基輔羅斯不是東斯拉夫人建立的，而是由北方來的瓦良格人建立的，早期統治者都是瓦良格人的上層貴族。公元988年基輔羅斯全國皈依東正教，東正教的信仰後來就成為絕大部分東斯拉夫人的宗教信仰。

      再來說語言。俄語、烏克蘭語和白俄羅斯語最初是由東斯拉夫各部落方言演變而來，使用的都是西裏爾字母，又稱斯拉夫字母，它們彼此相近，但不能完全互通，不是同一種語言。從詞匯角度看，與烏克蘭語最接近的是白俄羅斯語，有84%的共同詞匯，與俄語有62%的共同詞匯，但與波蘭語卻有77%的共同詞匯（摘自維基百科），這也說明烏克蘭在曆史上受波蘭影響很深（後麵會有詳述）。

俄羅斯的崛起和擴張 公元1480年，金帳汗國敗退，莫斯科公國逐漸崛起，兼並了原來屬於金賬汗國的屬地，1547年伊萬四世加冕稱沙皇，此後的俄羅斯就稱沙皇俄國，直到1917年十月革命。一般認為，俄羅斯到伊凡四世時已經成為一個獨立的國家。俄羅斯從立國一開始就展示了極其旺盛的擴張欲望，曆代沙皇都是不遺餘力的東征西討南征北戰，對外擴張奪取土地刻在了俄羅斯民族的基因裏了。國立強盛時就直接武力奪取，國立衰疲時就一點一點地蠶食。幾百年下來，俄羅斯帝國的國土從16世紀開國時的約280萬平方公裏擴張到20世紀初的2000多萬平方公裏，東西10000多公裏，南北幾千公裏，跨歐亞大陸，成為人類曆史上版圖最遼闊的大帝國之一。

古今中外那些霸主帝王都癡迷於開疆拓土，他們的曆史地位也往往以他們建立的帝國的版圖來排座次，但從來沒有哪個民族如俄羅斯一樣對領土有如此無盡的胃口和貪得無厭的追求。人類進入20世紀，尤其兩次世紀大戰以後，很多大帝國都分崩離析，許多殖民地也紛紛獨立，引用當年毛澤東的說法 “國家要獨立，民族要解放，人民要革命” 成為不可抗拒的曆史潮流，老帝國對民族自治基本都是聽之任之，隻要你不訴諸暴力，如果獨立成為多數人的訴求就放手讓你獨立，英國對蘇格蘭、加拿大對魁北克的獨立要求都是持這一立場和原則。新起的美國在20世紀卷入多次對外戰爭或軍事幹涉，都不以擴張領土為目標，對那些自願想要加入美國的往往還拒之門外。而俄羅斯帝國以及後來的蘇聯以及現在的俄羅斯聯邦走的是另外一條路，擴張領土都是其不變的目標，其擴張領土理由基本上就兩條：第一，奪取出海口，俄羅斯曆史上對瑞典和奧斯曼帝國的戰爭都是出海口之爭；第二，為俄羅斯民族爭取生存空間，建立廣袤的緩存區，二戰前斯大林發動侵略芬蘭的戰爭以及今天普京入侵烏克蘭的理由都是如此。第三， 為了保護在它國區域內俄羅斯民族的權益，因它們的要求（公投）才納入俄羅斯的版圖，2014年俄羅斯奪取克裏米亞，以及再前幾年對格魯吉亞南奧賽梯的兼並都是玩的這套把戲。（範琦勇原創，2022年3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