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柒的片子,我是一個沒拉下,全看了。
古香古食部分特別養胃,最近一期《豌豆的一生》,隔著熒屏,我都嚐到了老柒豌雜麵的甘味,聞到了婆婆豌豆蹄花的醇香;古香古色部分特別養眼,蒼翠欲滴的竹子在子柒姑娘手下,變戲法似地成了沙發床、藤椅和很多可愛的小物件兒。
雖然不能像子柒姑娘那樣,上樹摘木耳,下田插水稻,但在家悶病毒的日子,剛好是窗外漸漸被染成綠色的季節,於是每天清晨,我會把院裏剛剛開的花和我的早點拚個圖,聞花香、吃早點的生活也有些仙氣。昨天,收到了老同學的來函,她說,看了我的博文《花兒與早餐與心情》,覺得挺有意思的, 也試著拚圖。哇塞!拋磚果然引玉,朋友版的《花兒與早餐》妙不可言,非常高級。
我頗有些難為情再來曬我的片片了。但轉念一想,我的小兒科的圖片背後的事兒,倒都是真實的,那我還是把它們記下來吧。
我的模特
今年,我的君子蘭真是受寵了。州長Tim Walz 3月18日宣布stay-at-home即日,我便和同事們互道珍重,鬱悶地回到家中。百無聊賴地收拾家時,我無意中瞥見了即將吐蕊的君子蘭,頓感驚喜萬分。我把它當作模特,天天做它的禦用攝影師,以各個角度和背景,留下了它的芳姿。兩個月過去了,一共開了27朵花兒。如今複工的號子已經吹響,挺拔的君子蘭頭上依舊頂著四朵花。拾起剛剛凋謝的幾朵,我邀請它們陪伴我度過早餐時光。對啦,今天的早點是芋頭,蘋果,開心果和茉莉綠茶,缺少蛋白質哈。
疑似患者
Azalea, 我們稱之為映山紅,緣於它盛開時,整座山就像化了紅妝一樣。這完全不是我家的景觀,今春我剛栽了一株,花朵還很精貴,所以,我隻是小心翼翼地摘了兩顆花骨朵兒,放在了盤裏。今天的早餐是打掃孩子從學校返家帶回來的七七八八的小吃-栗子-prezels和芒果。談天的主題是 LD單位的突發事件:某同事現了COVID-19疑似症狀>據說未達到檢測標準(不是說日檢xyz嗎?)>火速自我隔離>公司上上下下大消毒。LD公司的總部在Bay Area,整個疫情期間,是矽穀唯一一家每天有1/4員工physically堅守崗位的公司^0^ 。
後來呢?
麥片牛奶+溏心雞蛋,是LD趕腳最為舒適的資本主義生活方式。趁著某人主動請纓下廚,我一溜煙兒跑到後院去沾花惹草。今天打動我的是如豆芽般fragile的野花,純白的花瓣,藏藍的花蕊,讓人憐愛。這麽脆弱的生命,何以抵擋寒潮、風雷和霹靂?我不由聯想起疫情天空下的芸芸大眾。我個人體會的疫情痛感並不是火燒火燎的,因為遠的,近的圈子裏,尚未聽到誰誰真的用了呼吸機。我理解疫情帶給我們的,更像是一種揮之不去的鈍痛。今年四月,大娃本打算在姥姥八十生日時給她一個驚喜,突然出現在北京的家中;二娃原計劃在畢業季和同學走四方,看世界,後來呢?一切都沒有了“後來”。
春秋戰國
海棠樹是春天的標配,誰家沒有它的一樹燦爛。今天和我共進早餐的正是一枝殷紅的crabapple花。佐餐小菜是幾粒橄欖,曾幾何時,我的味蕾竟被這些小家夥馴化。一麵咀嚼著怪異的“歪果仁的鹹菜”,一麵掃掃微信,也是在咀嚼人生百態。哇塞,鄰裏群裏硝煙彌漫,一場有關“中美疫情數據真實性“的烽火狼煙正在熊熊燃燒。有異議,可以討論,完全沒問題,但對要裝睡的某些人,誰能叫得醒呢?一位老師說得好,“我當老師,最討厭有的人自己不努力,一天到晚指責努力學習的娃。”
健康包
清晨下著細雨,我就不去戶外的花花世界了。剛好胡蘿卜根兒支出翠綠的嫩葉,拿來湊數。早餐中西合璧,有清香的玉米碴粥外加肉鬆,還有橘子口味的小酥餅。消滅著早點,心裏在琢磨,感覺這大部分的日子就像桌上的早點,新穎的食材讓我刺激興奮,家常的食材讓我溫暖舒服。最近本地中文學校,受芝加哥總領事館所托,把200多個健康包(防護口罩 & 手套)發給了疫霾籠罩下的華人華僑。消息一出,健康包迅即告罄。我看到健康包上寫道,“與子同袍,大愛無疆。” 我看到領到健康包的朋友寫道,“千裏鵝毛,血濃於水。”這種情感和我們吃著家鄉的味道時的感受是一致的。
小皮襖
LD的最新愛好是喝豆粥,up to八寶,很隨意地挑選他青睞的豆子,全看他的心情。我呢,一大早照例去尋花問柳,采擷哪種花,也是隨意的,全看我的心情。居家令以來,朋友間最暖心的問候是“保持好心情喲。”從最近母親節友人們的互動來看,麻麻們普遍心情還是不錯滴。在有小棉襖的媽媽們幸福滿滿地得瑟了一天後,有小皮襖的媽媽也終於打破了僵局。這位報喜,“兒子做的早餐,toast上是煎蛋和紅紅綠綠的蔬菜,還有一粒維他命C”; 那位匯報,“兒子自告奮勇做晚飯。忙了兩小時,做了一大鍋韓國炒飯,酸辣鹹甜,好吃。”不管發生什麽事,日子總得好好過。
物物交換
郵箱旁的花架上,是我們家迎賓花的重要地理位置。每年我都會精心挑選一個可心的hanging basket,今年也不例外。昨日在花店裏見到潔白無暇的Mandevilla (飄香藤)時,馬上被它的清新不可方物的氣質電倒,當即買下。今晨一早就去問候它,摘下幾朵,把鼻子湊過去,好像沒有“飄香”嘛,不過,還是喜愛。吃著香軟的馬拉糕,我的眼珠朝院子裏轉悠著,一眼就瞅見了那一叢叢葉子泛著金色的ash leaf spirea。我不由地想起了上周發生的兩起物物交換事件,嘴角慢慢上揚。哎,這些bush太有生機,每年都要滋生很多新根,還要欺負弱小的鄰居們。我果斷把它們分枝,並在朋友圈裏吆喝了幾聲。很高興有朋友願意領養它們,一位朋友送來了他們多餘的百合花,另一位給了我兩打自家土雞下的有花紋的雞蛋:D。
單位的複工計劃叫“Sunrise”,是個很唯美的名字。我的生活很快又要回到“團結 緊張 嚴肅 活潑”的常態了。在快要告別賞花早餐的時候,我忽然想起,至今我還沒有上一張油條+豆漿的疫情早點經典畫麵。我尋思著,明天,是不是該學炸油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