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1,冬至。這一天白晝最短。Winter soltice的定義是天文學的,北半球距離太陽位置最遠。民國初年的傳統華夏民眾會之定義是氣象學的,他們豎立一根八尺表木,測日影往北最長日定為冬至。本地處在雨季中,今晨陰,午後有雨。
冬至吃餃子、冬至吃湯團,吾之本鄉的冬至吃大蔥燒豆腐。“吾之本鄉”是向周作人學來的,冬至這一天晚上,窗外黑夜如罩,罩內家人方桌圍坐,合吃一缽滾燙的豆腐。
豆腐用老豆腐,至日的前一天就買回了,放在窗外凍。冬至這天取回來澆熱水解凍,輕輕擠壓去掉水,就成了凍豆腐,有許多的孔洞,煮時可以吸收許多湯汁。蔥用大蔥,以本鄉的標準而不是山東標準。放海米。大人說海米的意思是大個頭的蝦米,倘若講蝦米,尺寸要小下去一些;講小蝦米就更小。大蔥、海米,文學的議論是透著粗獷,民俗的說法是隻粗菜,這豆腐紅燒。
本人已離開本鄉,冬至日從書架上抽出梭羅的《瓦爾登湖》,年年如此。冬天的訪客、冬天的湖,梭羅描寫的冬景和周遭環境相似,包括他點名的禽鳥和樹種。他在書中列了一筆賬,食物一項、衣服一項、蓋房子多少錢、種地開支多少錢。可是你想過沒有,他那幢木屋能在麻州的瓦爾登湖邊隨便看中一塊地就蓋嗎?還有他種豆子的地,隨便就開荒?這麻州還有沒有法律了?理工科思維就是不浪漫、笨人認死理,非要看清楚技術上如何實現。結果是,梭羅蓋房子和開荒的地都在他老師的名下,最大一筆開銷由他老師先替他付了。
來來回回的冬天,來來回回地讀梭羅。總能讀到一點之前忽略的。今天取下書隨手一翻,結束語。看到一句話,“請想想中國的自大和那種人類的凝滯的自滿。”
梭羅寫《瓦爾登湖》可是在1840年代啊,要問,那個時候中國有什麽可以自大的?
童年時,冬至豆腐都是盛在一隻小瓦缽子裏端上桌,揭開蓋,豆腐還在咕嘟咕嘟地滾。冬至的蔥燒豆腐其實是燉豆腐。
好奇1840年代的中國都自大些什麽,沒本錢“厲害了我的國”吧。
蔣經國抉擇的背景有民進黨人長期的不屈的抗爭,大陸沒那樣的背景板。
白熊聖誕快樂!
謝謝天涼好秋的留言。我要是能沾著點魯迅先生的光就好了。
祝你闔家聖誕和新年快樂!
如斯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