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美之途
教育，人文，社會
古董社區的年度Picnic, 在昨天雨後的幾個小時舉行。有些很有意思的長時間聊天，正好與大學院長、係主任和資深律師在一桌，我們談得很深入，尤其是即將到來的美國最高法院對平權法案的決定。
首先，直接鄰居仍然不願意放棄中國市場，他認為越南等中南亞國家的生產品質不能與中國比較，他即將去武漢和上海跑生意。他谘詢我是否會遇到陽性後關他幾周的可能，他已經感染兩次，再加上兩針疫苗。我說你隻要不是像間諜般到處拍照，現在即使陽性也不會關你了。
與傑瑞律師談話良久，回想在2020年春天時我們的觀點，我可以說錯得離譜。他預警很早，在古董社區春天的年會上，他問我自己是否會感染？當時西雅圖剛出現首例從武漢傳入的病例。我告訴他，他在古董社區的大道上感染新冠的機率比被雷劈的機率都小。我昨天主動提及這點，大家全笑了。
他興致盎然地聽我講獨裁政府所帶來的清零暴政和新冠海嘯，他反複問我，那麽當地的人民怎麽能這麽承受？幾乎沒有什麽反抗？我說對呀，在美國這裏早就是撥槍造反了。我告訴他，對於老板來說，中國人是世界上最難管理的民族，美國人會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其他不願意多做。中國人則不同，中國下屬是最容易反老板的人。
中國人新冠容忍關警閉不反抗，怕死或怕流落街頭是他們對自身安全的考量，更重要的是中國人已經習慣了在大一統的環境中生活。麵對強權與高壓，中國人比西方人和中東伊朗人都容易屈服，或許這與中國盛行的中庸之道有關。
因為古董社區住了好多學界精英，我昨天問及的消息是，華大去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仍然是否為功能正常的教授，回複的答案是他沒有被中國女生的性騷擾指控搬倒。華大按程序調查了，他已經過關。中國女生依靠性醜聞，讓P53發現者和洛克菲勒校長丟工作，但是中國學生的網上留言沒有讓華大經濟學諾貝爾獎得主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前段時間遇見當年在華大的Olin商學院讀研究生的女生，該諾獎教授對她很好，包括為她在華爾街找到工作以及單獨與她在中餐館吃過飯，她沒有發現任何性騷擾的舉動。
我們在這裏正式為這位華大新科諾獎得主正名，他的學生對他有多熱愛？我從來沒有在文章中正式談他的性騷擾，但是即使我轉那些消息，也導致一位現在已經是金融教授的他的學生憤然退群。
我們談及平權法案的判案，普遍的共識是高院將會有一個很窄的限令，那就是會禁止在錄取時使用種族作為考量因素。我反複問高院不廢平權的可能性？因為三次判案高院都held on, 聊天參與者幾乎全部認為基本是done deal。
這裏需要說明高院辯論時反複說的申請表中的種族box（盒子), 所謂”checking the box”。現在100多所精英大學錄取使用的普通申請表（Common application form)發表聲明將允許有些大學不使用表中的種族盒子，但是似乎沒有完全禁止。
讓大學選擇是否使用盒子，但是名牌大學會全選，所以等於沒做。廢除那盒子與是否將種族作為考量因素是兩碼事，除非你是Robert Lee, Gary Locke (駱家輝）或George Shaw (邵式兒子）這容易與白人混淆的名字，華裔的Zhang, Wang, Li, Zhao是一眼就可以看出的。當然華裔媽媽和白人或黑人爸爸所生的孩子占優勢，因為可以蒙混過關。美國其他族群也可以根據姓氏識別出，英格蘭和愛爾蘭裔可以猜白人和黑人，黑人非洲姓氏占優勢，德裔與猶太，以及波蘭和東歐與拉丁裔都可從姓氏中看出。
普通申請表有限封閉種族打鉤盒子確實有進步，為幾代白人和亞裔的夢想，我以前讀到白孩子在聊天時說：“I hate that box”，但是更應該做的是完全禁止將種族因素考慮在錄取決定中。
幾位談話人物都承認，他們當時聽到高院辯論後的反應是天都快塌下來了。但是他們現在緩了過來，他們找到更進一步應用holistic review (綜合評議)的策略以達到diversity。在綜合評議時，他們甚至考慮應該使用AI來定量，比方說家庭住址與大學校園的距離，特別是著名大學的距離，都可能是量化的指標。
我重申支持對窮人家的孩子的適當照顧，但是應該在種族框架之外。美國條件差的學生集中在某些少數族群，從種族照顧改成經濟照顧存在重疊的部分，所以院長和係主任們也不是太擔心。但是廢除平權後，對華裔第一代移民的影響將會非常顯著，對密蘇裏農村長大的窮白人後代也會有幫助。
大學內部評價時非常在意錄取的Yield，甚至會匯總各種因素影響每個潛在錄取學生選華大醫學院的同時拒絕Penn的可能性，這裏就是華大在意Yield的塔夫什效應。
現在華大醫學院的基本情況是，每年大約5000人申請，錄取300人，錄取率大約6%。真正入讀的學生是大約130人，你們可以想象嗎？美國最好的醫學院之一的接受率或入讀率隻有130/300=43%，不及50%。這說明名牌醫學院的評價標準非常一致，導致同級別的醫學院都在競爭同類的優秀學生。往年數據對今年預測不準就會出現啟動waitlisted 名單的行動，有位的太太是華大商學院的錄取官，麵對我關於MBA需要2-3年工作經曆的規定時，她說在錄不到好學生時，這條規定就會鬆動。
院長和係主任甚至說他們會借助AI的技術以綜合申請人各方麵的能力與成就，歸根到底是出現可以量化的東西，至少應該給good, excellent, outstanding 或Exceptional這些推薦信裏出現的形容詞定量。如此追求定量，我給他們講了我們高考一分壓萬人的殘酷競爭的中國做法，這仍然是中國最公平的競爭。這讓他們都聽傻了，中國自科舉出現後幾百年裏就是這樣在實踐，唯一的區別是將以前不太尊重科學的測試對詩賦的精通程度變成了現在考核的科學與人文。美國以前也有SAT Subject的專科考試，從數學到藝術史都有，但是被瘋狂左派們取消了，現在正好可以應付高院即將在6月底公布的廢平權的決定。
在聊天桌上，院長和係主任都信誓旦旦自己找到了應對的良策，但是偏保守派的律師也提出大學如果做過了頭，也必須注意反對方可能的法律訴訟。其實Common app限製種族盒子的改進做法，就是為了自己和參加的大學避免被告的策略之一。美國真是一環扣一環的製約社會，誰也不能做的太出格。
常春藤名校哥大率先宣布永久退出US News的本科排名，哥大一向是美國progressive力量的極先鋒，他們也帶頭宣布成為將SAT等考試永久optional的學校。考試的optional本來隻是因為疫情的權益之計, 哥大借機將它政治化，將它變成對抗高院廢平權的手段，希望哥大不要將她的聲譽濃重的本科變成像她的碩士項目那麽水。
但是猶太人經營的US News為了賺錢是不會罷休的，他們仍然會硬著頭皮強行排哥大本科。這是他們的反擊哥大的聲明：
“Our critics tend to attribute every issue faced by academia — including the impending Supreme Court case mentioned in Columbia’s announcement — to our rankings,” Eric Gertler, the chief executive, said in a statement. “We have consistently stated that our rankings should be one factor in that decision-making process.”
“ChatGPT翻譯官：“"我們的批評者往往將學術界麵臨的每個問題都歸因於我們的排名，包括哥倫比亞大學公告中提到的即將到來的最高法院判決"。US News首席執行官埃裏克·格特勒在一份聲明中表示。"我們一直強調，我們的排名應該是決策過程中的一個因素"”
他們將哥大的排名從第二降到第十八告訴我們兩點：首先是這種雜誌的排名本身就是笑話；第二就是即使大學給出的數據也不值得相信。
US News的政策變化主要是取消小班教學、教授終及學位和校友捐贈的項目，增加diversity 的權重，可見他們的聲明：
“1. Increased weighting on a schools' success in graduating students from different backgrounds; and
2. Removing the following factors as ranking indicators: alumni giving, faculty with terminal degree, class size and high school standing; such factors will be included in school profiles and comparison tools for students.”
“ChatGPT翻譯官：“1. 加強大學裏不同背景的成功畢業學生的權重；
2. 將以下因素從排名指標中移除：校友捐贈、擁有終端學位的教授比例、班級規模和高中排名；這些因素將被納入學校概況和用於學生的比較工具中”
這樣打擊最厲害的學校將會是普林斯頓這樣的精英大學，排名最大受益者應該是UVA; UM Ann Arbor 或UNC Chapel Hill，我也樂觀其成。
但是有一點在美國是不容質疑的，美國人心中的精英學校隻有哈佛耶魯和普林斯頓，斯坦福都嫩了點，麻省理工培養的學生可以是為美國頂層設計豪宅的建築師。After my son decided to go to Yale, colleagues who grew up in Boston or New York said that his future prospects are already set. (大意：兒子決定去耶魯後，從波士頓或紐約長大的同事說，他未來的前途已經set）
現在中國高考剛結束，雖然我做了十幾年的谘詢，很懂美國大學申請的優缺點，也知道高考的殘酷現實和明顯弊端。但是我堅決反對取消高考或任何引進美國大學錄取綜合評審的政策，那將封死了窮人家孩子唯一的上升機會。因為在誠信極低的地方，很多評語或課堂成績都可以做假。
我也反對上海和北京分開自立分數線的錄取，因為那裏的很多部級和國家級別的大學，像北大清華或複旦交大，都有全國各地的納稅人的錢，憑什麽北京人讀清華的機率是湖南人的幾十甚至上百倍？
斯坦福和加大係列的崛起是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其中也是得益於全球化對亞洲貿易飆升的結果。哥大的注水也是東北部與歐洲經濟比重下降的趨勢。康奈爾受打擊最大，哈佛也不是沒有吃虧，隻不過還沒有質的影響。畢竟東北部擋在前麵的學校很多。夠消耗抵擋一陣子的。
全球化大躍進以來世界性貧富差距日益嚴重。全球化資本賺錢，普通人民買單。這是以川普為代表的去全球化或美國本土利益集團廣受歡迎的根本原因。
也是為什麽擁抱熊貓派總是現實很骨感的原因。因為全球化上升期的好日子是一個不可複製的短期現象。是毛時代積累的幾億閑散切半饑荒狀態的勞動力，突然變成有效生產力帶來的推力。而這個經濟推力是以絕大多數中國奴隸勞工燒成灰燼為代價的。從印尼到印度，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其它國家能夠這麽奴役人民。所以是的，沒有任何一個替代存在可以接替中國繼續做全球化大資本的炮灰。就是中國自己也不能。所以不要癡心妄想回到次貸危機以前的好日子，那就是馬路上撿了錢，不要守株待兔以為是常態。常態是去中國化去全球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