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逢八十年代,是一種幸運”,在一次網絡論壇討論中我發出了這樣的感慨,引來一片讚同之聲。我想說的意思,是我們成長的少年或青年時期,正趕上了如陽春三月般萬象更新的八十年代,社會經濟文化,由樸素而創新,由保守而開放,由懵懂而激情飛揚,由封閉僵化而熱血賁張。青少年經曆的一切,都注定會給我們的人生以長久影響。八十年代的流行音樂,就伴隨著那些青春的記憶,在心底揮之不去。
聽到《我是歌手10》齊秦專場中那些熟悉的歌,我試圖尋找從前那種純真的感動。羽泉的《狂流》,把“少年不識愁滋味”時內心那真實的不羈和掙紮,表現得淋漓盡致,是我最喜歡的一曲。彭佳慧的《殘酷的溫柔》,則完全唱出了自己的特色,情感飽滿,聲音表現層次豐富,非常耐聽,雖在高音處有些許破音,無傷大體。黃綺珊的《不讓我的眼淚陪我過夜》,從難度上講對她是小菜一碟,唱得無可挑剔,矛盾在編曲,走的是bossa nova風格,旋律輕快而迷人,就是跟這歌的歌詞和情緒不怎麽搭調,confusing。別的,沒有太多值得一提。齊秦自己的演唱,隻讓人感歎時光弄人,青春不再。
至此,“歌手”第一季的淘汰賽結束,接下來就是複活賽和決賽了。最初參賽的7名歌手,迄今幸存者隻有羽泉和黃綺珊。爭議和陰謀論,一直伴隨著每一期的排名結果,永遠沒完。到了這個時候,通過數據分析來回顧一下比賽的曆程,或許能有點有趣的發現。
我收集了官方公布的每一期得票率,共9組結果(第1,2期隻有累計結果)。下圖顯示的是每期得票率變動的情況。所謂得票率,是指歌手在每場總共1500張觀眾票中獲得的票數比例。因為每位觀眾可以投3票給不同歌手,所以得票率乘以3,就是該歌手在500名觀眾中贏得的支持率。
每場7名歌手,如果平均分配,得票率應為14.3%, 而實際上,隻有這3位的得票率,超過了這個理論平均值。以13.8%緊隨其後的是彭佳慧,名氣不大也才剛露麵2次的她,有這個成績可謂非常厲害,後事可期。最低的是楊宗緯,兩場得票率僅8.8%,確實有點被低估了。
我本來希望,能夠通過數據挖掘發現點兒更有規律性的東西,但是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一來是觀測數據太少,隻有區區9×7=63個數據,完整的觀測樣本隻有兩個(羽泉,黃綺珊),二來有太多的影響因子根本無從量化,也沒法在數據中表現出來。仔細想想,如果數據本身隻有表麵的意義,那麽對數據的意義隻進行就事論事的表層解讀,也許就是最合適的了。
這個“得票率”,充其量也隻能反映現場觀眾的喜好吧。 說起群眾投票,娛樂界也許是中國社會唯一有過大範圍民主嚐試的領域。我至今都記得八十年代初,人們爭先恐後從《大眾電影》雜誌上剪下選票,投票參加百花獎評選的情形,那時的社會形態可真是單純啊!2004-2006年的“超級女聲”,更是通過大眾短信投票的方式,引發一場民主狂歡,惹得不少人浮想聯翩。可惜好景不長,2007年廣電總局一紙禁令,全麵封殺短信投票和PK。從此,綜藝選秀類節目的評選,隻能螺螄殼裏做道場。
去年的“好聲音”,到了導師決選階段,引入99名媒體評審。這99人,本來可以視為草根民意的代表,可惜人數太少,更要命的是導師手中還有壓倒性的100票,可謂試圖在“民主”和“獨裁”中找平衡。結果楊坤對平安鐵了心的打壓,完全否決了“民意”,成為那次比賽中的最大爭議。後來總決賽,是通過場內數萬觀眾的短信投票決出名次,形式上夠民主的,可是由於投票過程的不嚴謹和結果統計的嚴重不透明,一直為人所詬病。
後來央視又搞了個“直通春晚”,也是弄了99個媒體單位來做評審,自己盡量不預設立場。可是這夥以各地方衛視為主體的媒體,已經不再是純潔的觀眾代表,而成了利益相關人, 羨慕嫉妒恨之餘,拉幫結夥,明顯的block voting, 瞪著眼把藝高一籌的“好聲音”金池排除在三甲之外,連春晚總導演也徒喚奈何。
這次湖南衛視的“我是歌手”,引入500觀眾現場投票製。盡管樣本還是比較小,但是如果盡量隨機選擇觀眾,還是可以在相當程度上代表大眾觀感。每期都有幾萬報名觀賽的觀眾,隨機取樣應該不難吧。可惜啊,芒果台這樣的娛樂怪獸,對民主的信仰一定比不過它對節目掌控一切的本能。從風險管理的角度看,觀眾投票意味著過程中最大的不確定性,其結果直接影響節目的走向和商業價值,所以是必須加以控製的。這有何難?據網友爆料,芒果台的做法是,給報名者打電話 “考察音樂素養”, 問的是“你喜歡哪位歌手”,“你聽歌會不會哭” 之類的問題,這樣一來,選出的觀眾就很容易為節目意誌代言。我完全相信芒果台每一次計票的準確和透明,但是這還有多少意義呢?民主,就是一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不是嗎?
好吧,無中生有,用虛擬模型做一點預測:決賽黃綺珊跌出三甲但不會墊底,羽泉奪冠。
嗐,老了,無所謂了。
民主,可不就是一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