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時報》標題為“拜登希望在移民問題上的小變化能起到很大的作用”的報道,說拜登政府已經開始允許人們在一個新的程序下申請庇護,國土安全部部長希望這個程序能夠幫助修複目前“非常糟糕的係統”。(《紐約時報》截屏。)
拜登政府正悄悄地在移民這個難題上做力所能及的小步伐改革。也許不久的將來我們就能看到這些小步伐的大作用。
在過去的幾周,德克薩斯州和佛羅裏達州兩個州長用巴士和飛機往紐約、芝加哥、華盛頓特區、麻省的瑪莎葡萄園島送邊境難民。他們挑選的目的地都是民主黨的地盤,因為這整個的行動就是一種政治示威,讓拜登政府難堪,讓那些庇護城市難堪,因為那些城市說願意為難民/移民提供庇護。
其實那些難民/無證移民本來也大都會去往藍州的大城市,因為那裏有最多的工作機會。但兩個共和黨州長的做法對解決問題毫無作用,相反,因為他們是故意在地方政府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把一巴士一巴士的人直接扔街上,反而給正在大量吸收邊境難民和移民的城市製造了額外的困難。
美國要真正解決邊境問題,需要的是移民政策的徹底改革。在國會兩黨無法達成協議的情況下,拜登政府手裏的牌也很有限。但是,白宮在經過幾個月的辯論後,拜登政府已經開始解決一小部分問題:美國必須有一個更好的庇護製度,現在能做的第一步是找出一個辦法快速決定誰有資格在美國獲得庇護(或免受迫害)。
這個改革可是在兩個共和黨州長開始玩那個肮髒的政治遊戲之前就開始了。
美國邊境的新情況需要新對策
在過去的半個多世紀中,我們看到的是間歇性的移民周期,取決於各方麵情況的變化。盡管許多評論家將2021年邊境移民數的上升歸咎於拜登政府,但數據表明目前趨勢的根源在拜登上任前幾個月——在某些情況下甚至是幾年前就有了。
今年三月,一個非營利機構“美國移民委員會”(American Immigration Council)發表了“2021年邊境逮捕的增加:概述和分析”一文,對2021年破紀錄般的邊境無證移民數量現象進行了分析。下圖為其報告的圖表之一:1970-2021財政年度美國-墨西哥邊境的年度邊境巡邏抓捕量。不難發現,邊境移民的數量的確有周期性變化。如果看近年的情況,其數量在2020年就出現了上漲,2021年人數的增加隻是那個上漲趨勢的繼續。另外,邊境移民數量的增加並不一定對應哪個政黨執政。所以,我們沒有理由將邊境問題政治化。
該報告截止於2021年。但由於新的全球移民模式,許多人在逃離不穩定、迫害、戰爭、饑荒和經濟窘迫時越來越多地選擇美國南部邊境:2022年在西南邊境逮捕的無證移民人數首次在一年內超過了200萬。
造成越境人數新高的原因是多方麵的。2020年春天,因為新冠病毒而采取的封鎖政策在墨西哥和拉丁美洲造成經濟混亂。與此同時,川普總統以《美國法典》第42條的名義對幾乎所有尋求庇護者關閉了邊境。
疫情還導致川普政府暫停了對送回墨西哥在那裏等待法庭審理的25000名移民的處理。2020年,在整個墨西哥和中美洲的封鎖解除後,來到邊境尋求進入美國的單身成年人的數量開始迅速上升,從4月的14,754人增至12月的62,041人。注意:這是2020年。
洪都拉斯和危地馬拉的糧荒和地方暴力也造成大量人逃難。
拉丁美洲國家,如阿根廷、巴西、智利、哥倫比亞、厄瓜多爾、墨西哥、秘魯和巴拿馬,曾是委內瑞拉移民的熱門目的地。由於反移民情緒高漲和疫情造成的經濟動蕩,生活在南美洲的數萬名委內瑞拉和海地難民從他們已經尋求庇護的國家流離失所。許多人認為現在美國提供了他們找到永久安全的最佳機會。近來,他們是抵達墨西哥-美國邊境的移民中增長最快的群體。
所有這些都說明,美國邊境的新情況需要新對策。
難民申請係統改革最關鍵的就是一個“快”字
以往所有難民申請處理都是在法庭進行,由移民法官經手。現在的改革是通過賦予庇護官員權力來決定誰可以留下來,誰必須被拒絕,使整個係統的運作更快。
移民在申請庇護後的21至45天內將接受麵談,遠遠快於現有移民法庭係統可能需要的時間。關於移民是否獲得庇護的決定必須迅速做出——在麵談後的兩到五周內做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需要幾年時間。這個時間上的區別非常關鍵。如果一個案子需要幾年的時間才能獲得最後判決,那麽,判決下來時當事人往往已經在美國安居樂業了,甚至很可能家庭裏已經產生了小美國公民。這都給案子的處理帶來極大的困難。哪怕法律上來說最後應該驅逐,但道義上,情理上都說不過去。快速判案就不會帶來這樣道義和情理上的負擔。
以庇護官員取代移民法官有一個很大的區別:移民法官必須有法律學位和至少7年的律師經驗。庇護官員不需要法律學位,除了其他一些要求外,他們必須參加為期五周的基本培訓課程。所以,產生一個移民法官代價很大,而雇用一個庇護官員相對來說代價小很多。
該方法還在試驗階段:自5月底以來,隻有99人完成了與庇護官員的所謂庇護案情麵談,並根據新規則進行了全麵評估。在這些人中,有24人獲得了庇護,而其餘大多數人的案件被送回移民法院係統進行上訴。
官員們說,他們正在緩慢地測試這些程序,並且需要新雇用數百名官員來擴大這個係統。負責監督移民係統的國土安全部部長亞曆杭德羅·馬約卡斯(Alejandro N. Mayorkas)說:“我們正在為處理庇護申請的新方式打下基礎。”
馬約卡斯還說,在新係統中獲得庇護的人的比例——約占99個案件的四分之一——與舊的、較慢的係統的比例相似,這表明申請人沒有因程序的速度增快而處於更有利或不利地位。
對於一些法律人士擔心正當程序被削弱,或保守派人士說正常執法被削弱,馬約爾卡斯毫不含糊:“這不是在削弱執法。這沒有削弱正當程序。”但他也明白沒有一帖靈丹妙藥:“這不是什麽六個月時間就能完全解決的事情。這就是它的現實。”
美國移民係統早就破碎不堪,拜登政府的改革隻是杯水車薪
根據Syracuse大學追蹤移民數據的交易記錄查閱中心(Transactional Records Access Clearinghouse)的數據,移民法庭係統的積壓案件已經增加到曆史性的程度,有190萬件待決案件(2001年的數據約為15萬件)。其中,約75萬件是庇護案件,其中大部分已經等待了五年或更長時間。
目前,政府已將該機構約650名官員中的140名轉為庇護官員,進行新的庇護案情麵談。拜登在其預算中要求為新係統提供總共800名庇護官員和1200名額外的支持人員,這將最終使政府每年能夠進行15萬次麵談。
負責監督移民法庭的司法部官員今年要求撥款1.77億美元,以增加100名法官和支助人員。據該部門稱,這將使移民法官的數量增加到約700人,該部門在其預算請求中寫道:“曆史上的積壓案件是不可持續的,需要額外的資源,以便正義可以得到伸張。”
在新規則下處理的99個案子中未獲得庇護的52名移民已被送回移民法庭係統,由法官進行快速審理。官員們說,大多數人可能會被移民法官下令驅逐,並由移民和海關執法局驅逐出境。
馬約爾卡斯說,新係統正在按預期運作,案件進展迅速。他說,最終,這可能會減少移民首先跋涉到邊境的動機,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案件會得到迅速的裁決。他還說:“現在還處於早期階段,但所有跡象表明,無論是在速度方麵,還是在我們向社區保證的正當程序權利方麵,它正在產生非常重要的積極影響。”
也就是說,政府希望新規則不僅能治標,也能部分治本。
但是,難民政策隻是移民政策的一部分。新規則不會改變處理沒有申請庇護的移民的超負荷係統。而如何迅速驅逐那些被拒絕庇護的人的挑戰仍將存在。而且,如果不對移民政策做全麵徹底的改革,邊境看得再嚴也一定有漏網之魚。隻要來了以後能夠生存,能夠賺錢,總會有人鋌而走險。
隻要有工作機會,就一定會吸引足夠多的人越境
阿萊霍斯(Lever Alejos)在委內瑞拉經營一個機器修理店,過著不折不扣的中產生活。但在國家經濟崩潰的情況下,他的生意也難以為繼了。不得己,他賣了店,以所得的750美元,穿越七個國家。當他最終涉過格蘭德河到達德克薩斯州時,他向美國邊境當局自首,辦理登記後,他碰巧遇上了可以乘坐免費巴士去華盛頓的機會,於是在7月底到了華盛頓。
阿萊霍斯在華盛頓市區火車站對麵的廣場上過了一夜後,很快就在一個無家可歸者的收容所裏安頓下來。幾天之內他就找到了一份建築業的工作。發現自己對建築工作中的化學品過敏後,他又很快找到了另外的工作。他在體育比賽場等各種場所賣過熱狗,也做過調酒師、服務員和洗碗工。他說,這不是夢想中的工作,但這是一個好的開始——而且他正在全力以赴。他說:“我現在需要的是實現財務穩定,接下來將是專業成長。”
在到了華盛頓的第二周他就開始定期給家裏寄錢了。兩個月後,他已經可以每周掙600至700美元,還攢夠了買一輛二手車的錢,並計劃搬出收容所。
他也為自己購置了新的手機和耳塞、襯衫、長褲以及鞋子。他說他非常注意花錢的先後次序,並“正在努力建立一個應急基金”。他唯一的遺憾是,他的日程安排不允許他參加麵對麵的英語課程。但他找到了一個自學的方法,即Duolingo語言學習應用程序——然後他嚐試著與顧客一起練習。
阿萊霍斯說,他已經按照政府的指示在當地移民局辦理了手續,並計劃申請庇護。這個過程通常需要幾年時間。到時候,哪怕避難沒有得到批準,他應該已經在美國有了“正常”的生活,特別是有了生活手段,所以,很可能不會願意離開。
不管阿萊霍斯最終是否能夠成為合法公民,他的故事會吸引更多的人冒險來美國。
隻要有工作機會,什麽邊境政策都無法阻擋越境的人流。
30歲的拉蒙·科爾梅納雷斯(Ramon Colmenares)就是其中之一。他出生於委內瑞拉,在秘魯工作了大約兩年,然後在今年夏天踏上了前往美國的兩個月危險旅程。8月,他冒著湍急的淹到他脖子的河水,到達美國一側並請求庇護。他是乘坐免費巴士去了華盛頓的人之一,後來他又到了紐約市,住進了一個收容所。今天的他這樣說:“在這裏,我可以比從其他任何地方更好地幫助我的家人。”
美國需要的是移民政策的改革
阿萊霍斯和科爾梅納雷斯很容易就能找到工作,說明美國需要他們。美國的確需要新移民來填充一些沒有人願意做的崗位空缺。但是美國目前的情況是,很多職位都是靠無證移民。比如,很多割草、做清潔的往往是沒有身份的人。對了,川普的酒店也雇無證移民呢。為什麽?便宜啊!
那些沒有身份的人做最辛苦的工作,拿最低的薪水,還繳稅,卻沒有任何福利保障。對了,這還是一個犯罪率低的群體。其實這個道理很簡單,沒有合法身份的人最害怕有法律問題影響自己可能獲得合法身份的機會。有些人拿著幾個例子就大肆宣傳無證移民犯罪,卻無視最說明問題的統計數字。
上圖為德克薩斯州2012-2018年期間美國出生的人與合法移民及無證移民犯罪率高低的比較。藍色代表美國出生的人,紅色代表合法移民,綠色代表無證移民。從上至下分別為:暴力犯罪,財產犯罪,毒品犯罪和交通違規。圖中數字代表每個群體每10萬人中有犯罪記錄的人。可以看出,這三個群體中,無證移民是最守規矩的一個。
美國長期享受低物價和廉價勞動力,無證移民的貢獻非常大。其實美國現在的經濟發展根本離不開無證移民。
幾天前讀到一個報道,美國的牧羊業極大地依賴從秘魯雇來的牧羊人。他們拿的是不能辦綠卡的短期工作簽證,但這個“短期”卻是一簽三年。就是說,一個牧羊人三年不能回國與親人團聚,而他在美國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山上,一個人與羊群相處,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現在美國每年大概雇用2000個這樣的牧羊人。
大多數州的牧羊人每月掙1,807.23美元,這是勞工部規定的基於每周48小時工作的最低工資。但牧羊人的工作是一天24小時沒有間斷的。晚上睡覺也要操心羊群的安全,擔心熊或土狼等來吃羊。等於是這樣一份吃辛吃苦的工作,卻連最低工資的標準都未必能維持。
如此對待“非法”移民或上述拿“短期”工作簽證的人,不合理,不公平,不道德,甚至不人性。
真的,我們平時口口聲聲說什麽合法、非法,仿佛一個“非法”就可以對無證移民定罪了,似乎“合法”的我們高人一等了,卻無視“合法”的我們其實都從“非法”的人那裏獲利了。一個“合法”人占“非法”人便宜的社會不是一個公平合理的社會。
美國真的急需移民政策的改革,還“非法”移民一個公平。同時也是真正從根子上解決邊境難民/移民問題的方法。
而這也是為什麽兩個共和黨州長的政治遊戲特別令人不齒。當被問及共和黨運送難民之事時,馬約卡斯直言不諱地道出了兩黨的區別:我們正在做的是治理。他們正在將話題政治化,將人作為政治工具。他們以此來達到非治理的目的。
參考資料
https://www.nytimes.com/2022/09/27/us/politics/biden-immigration-asylum.html
https://www.americanimmigrationcouncil.org/rising-border-encounters-in-2021
https://www.nytimes.com/2022/09/23/us/immigrant-shepherds.html
https://ncpolicywatch.com/2021/08/03/no-undocumented-immigrants-dont-commit-more-crime-research-shows-they-commit-a-lot-less/
本文原創首發於“正義補丁”公眾號
曆史上美國是通過對中南美國家,更不用提墨西哥,提供大量資助和市場來維持對方經濟。如今這種援助沒有了,這些國家也就陷入經濟困難,社會矛盾激化,幫會和犯罪就增加,不再適合生活居住。
那麽跑到美國求生存的人就會大大增加,這種情形在當地局麵沒有改變之前是不會停止的。
事實上美國大量需要人,如果美國能輸入一億人口,不僅解決勞力問題,也擴大了市場。隻不過這些人不可能是白人,這是美國主流社會無法接受的。
對比美國曆史上同樣方式資助過的亞洲國家就知道了,上個世紀的亞洲四小龍等國家,都是依賴美國的資金尤其是提供的市場發達的。
但如今這些國家都是轉向了中國市場,因為中國在維持亞洲市場,扮演美國曾經在亞洲的角色。但中美洲的國家沒有這種機會,那麽就會出現麻煩。
三十年代美國的西部水利工程截斷了科羅拉多流向墨西哥的水流(大致節流70%,參觀胡佛大壩會得到這種數據),使得墨西哥北部沙漠化,失去了農業,這是如今墨西哥北部販毒猖狂的原因之一,美國是受害者。
如今輪到中南美洲了。阿根廷最近導向中國,申請加入上合組織,也是因為美國的市場靠不住了。阿根廷是農牧業國家,我曾經在那裏生活過,原來非常富裕,上個世紀後期看美國人都覺得像是窮人。但其經濟中牛肉三分之二出口美國,大豆的產量能與美國相比。
如今誰是世界最大的農產品進口市場?這就不難理解為什麽導向中國。這是有市場可以依靠的,那些沒有這種機會的呢?
美國是需要移民政策的改革,關鍵是承認國家的主權和邊境。左派不要邊境的政策,在全時間都受到反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