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否人物說二公

本朝二公，一稱厚德，一道高能。主席在日，嚐指二公論曰：“此公舉輕若重，彼公舉重若輕。”聞此人多謂為讚聲，而我於心深不以為然。且說君子行事，凡事各因其宜、各如其宜。是以舉重當合其重，舉輕宜如其輕。是以舉輕豈可若重？舉重又豈可若輕？舉輕若重者，遇大事不能得其要，涉小務未必速其行，實則不知輕重也！舉輕若重以為事，實有若鈍刀割物：視纖纖草葉為老牛皮革，以薄薄紗紙為龜石堅甲。為事若此者，非為小心謹慎，實是少智卻更兼低能！舉重若輕者，涉小務必能一揮而就，遇大事亦當率意敢行，此實不知利害也！舉重若輕以為事，則有若利矛穿刺：比百尺城牆為陳年縞素，視泰山壓頂為隨風飄葉。為事若此者，非有超凡之能，實乃有才無學也！以少智低能執掌機要，逢人多見喏喏，小事上，大事讓。碌碌終日，卻不得要領；鞠躬盡瘁，仍誤國害民。處乎其上，奴使者或愛而不忌，才使者必恨其無力。處乎其下，小才推為知己，大才害其屍位。處乎其近，人多利其無害而推其德；處乎其遠，初識皆誇其謹讓，常處便見其平庸。而大政不舉，遠疆放縱，遂使野心家常存覬覦，投機者多懷僥幸。以少智低能執掌機要，樹欲靜，但風不止，國家曾得其安？國家豈得其安！有才無學，天下害才！恃其有才，不任則怨，任則欲專，專則必將為害。因其無學，見近卻不能察遠，慕利卻未必識害。遇危機或鋒芒畢露，處平常定不知何為。處乎其上，不用則傷其才，用之卻憂其害。處乎其下，效之才有不堪，學之不知其長。處乎其近，相得者譽其能，相爭者害其殘。處乎其遠，愚者稱其才，智者憂其害。片言可以亂國，一計亦能安天下，三國賈詡之謂也，實亦有才無學者之謂也！使有才無學者為主謀，當張秀之將死，豈不於心深悔！使孫權能再生，何不放聲更笑！比少智低能為舉輕若重，喻有才無學做舉重若輕。主席厚功、愛才，責人中肯卻不傷情，匠心獨運其深情厚意，二公但知此心，豈不深愧？然則，少智者難察深意，無學者不明暗語。是以少智者終歸少智，無學者至死無學。尋常皆道識人難，卻不知用人更難：使有功不賞，壯士豈不同歎寒心；見有才不用，天下更會普遍遲疑。而有功者去之，或謂當國不厚功臣；留有才者不用，或將更說無德者嫉才。而此少智低能、有才無學之輩，既無自知，複不納言。居功屍位者，害及當時；恃才任性者，遺禍長遠。斯輩得無罪乎？而後世稱其德能者，豈不更見其愚！所論二公者，一曰無微不至家子，一曰別有一刀氏兒。能解此謎者，必知吾言不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