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才德

人之能通一理者，能為其事，謂有其才。其能以才得名者，為其行有偏執也。兼才之人，兼明事理，得偏至之利卻無偏執之害，有其才卻難以才名，是謂有德也。人之兼德而至者，德亦無名，謂之中庸，其人實為聖人也。

人之稱有才者，可用也。人之謂有德者，可師也。稱才者偏執一端，可用卻不能必善，師之必誤天下。孫權之笑曹丕以賈詡為三公者，實謂三公乃天下之師，使無德者居之，必使天下行偏。由以曹魏之國祚必難經久也。稱德者兼明事理，能趨利避害，利害雙至，亦知權衡，由以可無往而有不勝也。使天下師之，複何患耶？若呂尚之輔周、若張良之助漢，前者能為政、善治兵，後者藏大勇、行大智，並稱人君與天下之師，不亦可乎？

無才之“德”，實為善也。無才者一才不稱，實則事理無明者也。其所謂有“德”無才者，或有善性、或懷善心。為其不明事理，其為善也，必是無理之善。無理之善，後果難測，為事若此者，豈敢稱德耶？天下以無才而稱“德”者，東漢可謂胡廣，本朝當指周公。胡廣上不能匡正其君，下不能拯救萬民，以是非兩可稱有“德”，不知其德在漢室耶？在天下耶？若必謂其有德，其必有“德”於國賊也！周公初年為三軍之帥，周旋於兩派之間，左右逢源，但攻不能勝敵，守不能固國，逃不能全軍，不知其德在根據地之民耶？在紅軍將士耶？若必謂為有德，其“德”必加於蔣公之身也。

德才之不能並稱者明矣！而今所謂之“德”才兼備者，懷善之才而已。懷善卻不能必善，可用卻為偏至，專委久任則必致禍患。而今之所謂有“德”者，實則非德非才也。非德非才，稱德則賊德，專任則廢事。若必委而任之，其必為害於天下之人也，其必有“德”於天下之賊矣！人之可稱有德者，兼明事理，能為必勝。由以天下能沐其德，由以天下可見其善。其所以能為此者，為其能行常道也。其所以未為聖人者，為其不能察微也。故而雖稱有德，卻難得完勝，亦難見有至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