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師論道

韓子曰：“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此實至論也！孔子為師，因材施教，有德者傳之以道，有智者喻之以理，向學者授之以業。後世尊孔子為至聖先師，所譽非過也！當今之世，傳道之師鮮有，解惑之師無多、秉術授業之師遍地。是以道之不行也已久，理之不明者非少，狼奔豕突為生計而忙碌者尤多。世道惶惶，人心茫茫，率因天下失教。然則，天下失教，卻非師之過也！天下得道之士本少，明理之人無多，碌碌之徒遍地，此乃曆世之常態，普天之同狀。然則，得道之士雖少卻斷非無有，明理之人非多但亦在不少，碌碌之徒遍地非不可教。然則，有道之士非不盡力傳其道，明理之人非不盡心弘其說，碌碌之徒非不肯向善。天下失教，在於教育之失政。而教育之失政，非為執教育之政者盡屬不肖，教育之失政，主要在於當今之天下昧於大道未行！向使大道昭昭，且天下能以有道者為燈塔，以明理者作向導，視碌碌之向善者若孺子，天下何得失教？大道不明者久已，於今尤甚！俯視當今之天下，執政者處處追隨歐美而驅馳，百姓們每每以似西方為時尚。然則，歐美果先進歟？歐美果文明歟？於此，吾全然未見也！尋常皆以為：歐美有文明之價值觀念，有可貴之科學態度，有超人之奮鬥精神，有公平之法律製度，由是亦有繁榮昌盛之經濟。是以歐美為當今世界先進文明之社會。然則在小子看來：恰恰相反！歐美之價值觀念、科學態度、奮鬥精神、法律製度及其繁榮昌盛之經濟，正足以說明：其人去獸性不遠，其社會進化未深！有曰：有道之士賤物而貴道，蒙昧之人賤道而貴物。是以老子之黨常愛竄跡山林之間，顏淵之友總能陶醉於粗食陋巷；是以淺薄之輩得華衣美食便可滿足，井市之徒為錙銖之利能拚命。先進文明之社會，必循道而行，其文化可構建內在和諧，其經濟能自造供需平衡，其文化必尊賢敬道，其社會必遵道重術，其人民必安閑自處。野蠻落後之社會，必任性逐波，其文化難於構建內在和諧，其經濟無法自造供需平衡，其文化必崇富尚力，其社會重術輕道，其國人必爭鬥不斷。先進文明之社會，必厚道德、重理性，是以孔子所謂的王道社會，柏拉圖夢想之理想國度，定當出乎於此。野蠻落後之社會，必尚術用、重拚搏，是以罪犯同強盜的世界、小偷與騙子之家園，必然存於其間。觀歐美近世之縱橫全球，直若戰國之暴秦挺進中原，大清以前之五胡馳騁北國，以其落後與野蠻，以其獸性之殘忍，欺文明之柔、淩少力之弱。歐美果先進歟？歐美果文明歟？於此，吾未見也！歐美之價值觀念，當在於其所謂之民主、人性自由與人權。或雲歐美於此先進且文明矣，歐美於此亦可稱是有道之邦！然則，歐美所倡導之民主，以自私自利之奸民代替克己奉公之善民，以形形色色、良莠雜陳、私欲橫流之民代替至大、至尊、唯一為社會大公化身之民；以法律製度範疇的責任與義務之公民代替社會政治範疇為道德化身之人民；以商業交換之等價規則代替社會之道德評判；以具體可見之形式民主代替抽象不可言之以民為主，其於民主之根本相去萬裏，其於民主之表現也格格不入。歐美所鼓吹人性自由，在法律之外，將社會人應麵對的道義、親情和責任置於無地？人處社會，何得不顧他人與社會之自由？人處社會，何得不克己以奉八方？人之別於禽獸，正在於其高度的社會性。歐美鼓吹人性自由，何異於去人性而就獸行？歐美所重之人權，其實是拔高個體之小權、損害公共之大權；其實是放任為惡者之權，無視守善者之權；其實是助長奸盜之風，廢毀公法之義。歐美果先進歟？歐美果文明歟？於此，吾複未見也！或雲歐美重科學，其科學高度發達，於此當可見其先進與文明矣！嘻，愚也哉，斯人！科學，術也。華夏所重之道德，道也！歐美重科學實為重術而輕道，華夏重道德其實是重本輕末。道者，本也！術者，末也！本末倒置又何勝於重本輕末？更何況國學之本質在於尊本重末，腐儒誤解聖賢，以重本輕末為有道，誤我中華達兩千餘年，使華夏文明大地屢遭野蠻之足踐踏。神農嚐百草，魯班愛發明，扁鵲之倫能手到病除。華夏之古代豈無科學？華夏之古代豈不重科學？《論語•顏淵篇》有載：子貢問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立信於民，道也。足食足兵，術也。先聖之學實在於尊道重術。秦漢以後二千年間，堪稱識孔孟真麵者唯一王安石也！清末民初的浮躁文人將腐儒之罪歸於國學，實亦腐儒一黨，實亦誤國之賊也。腐儒誤國，國學何罪？腐儒誤國，非華夏文明進化不夠！歐美果先進歟？歐美果文明歟？於此，吾仍未見也！或雲歐美人之奮鬥精神可貴，歐美於此可謂先進矣！小子以為，人之有別於禽獸也，正以其有理性也！張弛有其度，進退不逾矩，此理性之人也！知進而不知退，好極端而不守中庸，此血性之人也！血性之人，去禽獸不遠，其又何勝於理性之人？！歐美果先進歟？歐美果文明歟？於此，吾亦然未見也！或謂歐美有法律製度健全而公平，其於此必可謂先進且文明矣！然則，法律的本質在於充實道德之虛柔，在於填補大政之漏洞，在於糾正文化之偏差。法律不是單純的法律，法律是道德、政治和文化需要之法律。牧人隻鞭頭羊，刑罰必重首惡。是以法律的本質在於補足社會道德、政治與文化而非維護人與人之間的公平。刑罰之疏而不漏也正是由此說起。常言道：法不責眾！向有人聚眾為惡，法律何以同罰眾人？法律公平實是西方強盜的論調，實是奸盜之徒逃罪的伎倆。以西式民主觀念相佐，西方的強盜們藉此便可變犯罪為興德。歐美每每狼狽勾結，聚眾打劫，於朝鮮、於越南、於南斯拉夫、於伊拉克、於阿富汗、於利比亞，……，凡此等等，莫有不同。歐美崇尚法律公平，實是其社會不知法律的地位，實是其為政者不知法律之要旨，實是其文化有奸盜為崇的氣息。歐美果先進歟？歐美果文明歟？於此，吾真的未見也！或雲歐美經濟繁榮，人民富足，於此或可謂其先進且文明矣？唉，悲夫哉，斯人！人之有無道德不可以貧富論，人之是否健康不可就胖瘦說，社會經濟之好壞，又豈可借繁榮與否為言？社會經濟之好壞，首在於其能否自足，又在於其能否供需平衡。華夏於三代及其以前，經濟既無力自足，供需亦無法平衡，亦每每靠擴土求存，亦每每靠劫掠補足。秦漢至清末，華夏經濟自足之力有餘，供需平衡之道常在。是以無須再行擴張經濟，是以兩千年間，非守疆財不遠輸，非反擊兵不外用。歐洲之所以走上大航海之路，實為其經濟難以自足，供需無法平衡故也。為其社會圖存，歐美亦有情不得已！歐美當初用武力明搶，繼而借貿易欺詐，如今則主要靠金融行業和所謂的國際法則暗奪。孔孟之徒非不愛富。但歐美之富，是強盜之富，斷非勤勞且有德者所欲之富！歐美之罪，是其社會圖存的必然。歐美之罪，是其社會進化不足之罪，歐美今日之社會經濟狀況，正如華夏之於三代及其以前。歐美果先進歟？歐美果文明歟？於此，吾實在未見也！若夫歐美之價值觀念、科學態度、奮鬥精神、法律製度及社會經濟皆無可取，歐美果先進歟？歐美果文明歟？於此，吾真實未見也！歐美處處落後於華夏，我何師焉？我何慕焉？！辜鴻銘、康有為、梁啟超、章太炎、馬一浮、錢穆諸人，鹹稱一代國士，有道者一貫堅持，學淺者晚年才悟。凡此高人，目睹一、二戰前後之世界，最終莫不以為：救當今之世界者，唯我中華文化！歐美果先進歟？歐美果文明歟？於此，吾真真實實未見也！當今之世界，直若華夏於戰國之時，此實乃與狼共舞之世界也！處當今之世界，若魯國之重道而輕術，則必遭強敵淩虐。若暴秦之重術而輕道，雖可逞強一時，最終亦必遭曆史淘汰！人類由禽獸進化而來，禽獸恃強之技，人類亦曾經有之。華佗創五禽之戲，非勸文明之人再為野蠻之禽獸也！華佗實患文明之人失其故技而無以敵野蠻，華佗實勸文明之人就禽獸而複其故技而已！棄人類之文明而就獸類之野習，既非華佗之本意，亦非人類之所宜也。當今之中華，不必再為秦漢至清末、重道輕術之中華。當今之中華，更不該為民國以降、崇洋媚外之中華！尊道而用術，孔子攜弱魯可以製強齊；遵道而用術，堂堂中華又何懼於與狼共舞哉？！中華之道在於守正，中華之術在於致用。尊道而重術、守本重末，此先聖之道也！仁義為其道，禮樂為其術；真正之民主為其道，健康之科學為其術；安民、養民為其道，富國、強國為其術；守成為其道，改革為其術；教化為其道，法治為其術；明理為其道，修業為其術。當今之際，先聖之典籍猶有殘存，民間的道德並未盡毀，若能以大德之士主持正道，用上智之人教化百姓，使向學之徒勤修百術，堂堂中華，又何懼於與狼共舞哉？！以偌大之中華，何當不能屹立世界文明之中央耶？！道之不行也已久，理之不明者非少，狼奔豕突為生計而忙碌者尤多。當今社會失教，首在於教育之失政，而教育之失政則主要在於大道之不行！師之道，韓子明之。人間大道，先聖於兩千年前正之，於今唯餘我輩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