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上蒼》卷一《前出塞》(完)

一段曆史背後的故事,兩大帝國實力的碰撞,幾位英雄兒女的情感恩怨…… (10月1日二版修改稿完,歡迎對修改稿提出寶貴意見!)
正文

喜樂眾生-13-

(2005-07-24 17:58:17) 下一個
五月,我收到了麻省理工的錄取通知,但正趕上奶奶中風,躺在醫院裏,腿腳已經沒有以前靈便,所以我決定放棄。 奶奶一聽,竟然自己從醫院跑了回來,拍著桌子教訓我。 “我都土埋脖子的人了,用不著你瞎操心。” 奶奶的脾氣有時候也挺火爆的。記得有一次在大街上,她揪住一個摟著個中國美眉的日本人非要日本人道歉,那個中國美眉立刻把民警叫來撐腰。 “我說奶奶,人家是外賓,來南京投資的,咱們得尊重人家不是?”民警哄著奶奶,“您就道個歉嘛?人家要是去告你怎麽辦?” “我尊重他,他們日本人尊重我們了嗎?他拿腳踢旗杆,還吐痰。你看你看,”奶奶扯著民警的袖子,“上麵還掛著咱們的國旗呢!” 結果就是圍觀的人一齊上去一頓拳打腳踢,(當然裏麵還包括那個民警的幾拳幾腳)。小日本敢在南京地頭上撒野,不是吃飽了撐得不想活了?過後日本人道了歉,而且也沒聽說去上告。 奶奶是南京大屠殺幸存者,雖然那時她還是個小孩,當時的情景已經足夠記一輩子了。但一夜間,牆上的標語從‘大刀向鬼子頭上砍去’變成了‘日本是我們一衣帶水、唇亡齒寒的友好鄰邦’。 “國家這麽做當然有國家的道理,咱們老百姓就得擁護,不能破壞安定團結不是?”奶奶說,“我現在能做的隻有抵製日貨。” 我們家裏從來沒有一台日本電器。有一次叔叔從日本回來,給我買了個單放機,被奶奶發現立刻扔到垃圾堆裏了。 但現在卻有小孩不甘心的問:“我奶奶怎麽沒去當慰安婦?”是呀,慰安婦能得到不小的一筆賠款。漂亮美眉除了傍港商台商,也開始傍日商。不是有個俚頭歌說‘一等美女愛美軍,二等美女愛皇軍,三等美女愛偽軍。’ “奶奶真是國寶!”我和尚軒常說。 這時候奶奶會擠著一臉皺紋笑著摟著我和尚軒,“你們是奶奶的寶兒!” “學學你爸爸,也研究出個什麽。”奶奶繼續教訓我。“人家美國人能上天能入地,你要真孝順,就去把人家的本事給我學回來!” 我並不想重複爸爸那樣的人生,隻是在他去世後,當我回顧以往的人生時,發現多數是空白,現在我真的想填補這些空白,因為我有理想,我喜歡納米技術,這是我從小的理想,一生的願望,我要成為科學家!(文章寫到這兒,我們已經打破了美國和俄羅斯的航天壟斷,成功發射了載人航天器,讓我們向我們的宇航英雄楊利偉和從事航天事業的科學家們舉杯!) “我不同意!”尚軒一聽我接受了大學的錄取,幾乎是咆哮的摔了鍵盤和鼠標,然後哐當一聲又摔了大門,跑了出去,之後住在學校裏一直沒回家。 小時候,別的男孩子都愛聚在一起摔泥巴,打水仗,尚軒總是追在我身後,聽我講故事,望著我彈《鈴兒響叮當》,我們總在一起。我剛去北京上大學的時候,一天他突然出現在課堂上,也不知道他一個孩子怎麽追到北京來的,還發著燒,見了我頭一句話就是:“姐,回家。”爸媽已經在家裏急得發瘋,還報了警。我把他送回家時,告訴他:“我要去上自己喜歡的大學,你也要長大。”寒假一開始,我立刻就坐上火車回家了,來火車站接我的不是爸爸,是尚軒。“姐,”是個讓我覺得熟悉又覺得陌生的聲音,我一扭頭,那個原來我可以俯視的弟弟魔法似的高了許多,已經需要我仰視了,而且還變了聲。那個時候,我心裏莫名其妙湧上來的卻是失落,原來,我並不希望他長大,希望他永遠純真,永遠是姐姐可以愛護的弟弟。大學畢業後,我拒絕了留校返回南京工作,從那以後,我們再沒分開過。我們總在一起,一起爭街頭的鹹水鴨,一起在看台上邊看甲A一邊拚命敲可樂瓶,一起開爸媽的無聊玩笑,總在一起。 現在我又要離開了。 “我買了鹹水鴨,你帶上飛機吧?”大博士說。 “不方便。”我淡淡的說。 “那我們現在吃了吧?” “嗯。” 我不知道我會走多少年,所以我並不想讓他等我。現在男女分手時不是都談什麽‘青春損失費’嗎?因為青春無價,所以我絕對不希望他無謂的損失。也因為,我一直並不愛他。 他站起來想幫我收拾行李。 “我自己收拾就行。”我說。 似乎是真的走到盡頭了。 “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寂靜了很久,他忽然說,“你好象藏著多少傷心。可是,我想,我還是裝作不知道吧,所以每次你看《人鬼情未了》的時候我隻好裝睡。我想,隻要我一直看著你,總有一天你會看到我吧?”他嗤嗤的笑了笑自己,“真是自不量力啊!” 我忽然鼻子一酸,急忙說:“我走了,”拖著箱子就往外走。 箱子挺沉,我下樓下得很慢,有好幾次我忍不住回頭,以為他在身後。 “什麽呀!好歹夫妻一場,搬個箱子也不願意幫忙。” 我忽然的又想,我是不是在等他,等他奪過我的箱子,留住我。 叮當——叮當—— 是誰家的風鈴在響吧? “尚軒說你彈《鈴兒響叮當》的時候象純真的天使,”大博士有一次笑著說,然後他坐到我身邊,彈了一首曲子給我,我知道那曲子叫作《Silence must be heard》,是壓抑在岩層下的活火山。 “小婉哪,那個人是個很細心的男人,你要珍惜啊!”我不知道怎麽回事,忽然想起媽媽很久前對我說過的話。原來,我真的不懂愛情。其實,愛情寫起來根本沒有梁祝化蝶那麽複雜,不過是兩個人住在五十平米的舊房子裏仍然覺得快樂,不過是牽過彼此的手一起走一走人生這條路。 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靠在自家的門框上,他正在彈《鈴兒響叮當》。 “落了什麽東西嗎?”他問。 我當著他的麵,一下子落了淚。上次流淚是什麽時候?久得我已經不記得了。 “大博士——我——”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笑著說:“別整天‘大博士’、‘大博士’的叫人,我又不是沒有名字。” “理光,”我終於叫了他的名字,然後噗哧一下笑出來,“哎呀,跟叫照相機似的,笑死人了。” “願意我一生為你照相嗎?”他問。 “非常榮幸!” 隻在那時,我覺得終於可以和過去的一切徹底說再見了,我的人生又繼續向前。 “Wait for me!”我終於向一直等著我的人說出了。 我買的是從上海虹橋機場起飛的機票,一家人都來送行。媽媽給我織了兩件新毛衣,奶奶塞給我一瓶自家醃的脆瓜。尚軒沒來,我想他還是不能原諒我的離開。 我推著箱子快要安檢的時候,忽然看見尚軒就站在安檢的隊伍旁邊,抱著他的吉他。他望著我半天,然後撥動了琴弦。 “我的女孩, 到哪裏去找我的女孩? 象你一樣的女孩, 上帝讓她作了我的姐姐, 近在咫尺,卻隔天涯。 她寫著自己平凡瑣碎的故事, 朗讀別人的傳奇, 卻不知自己也在創造著傳奇, 我日日讀著她的傳奇。” 我朝他笑了,揮揮手祝福他也祝福我,繼續前行。 孔子遠去了,世界在融合。我們的國家將要走向何方,我們的民族會再次確立什麽思想?即使到了現在,我還是不確定自己的道路是否正確,在他鄉的土地上生活也並不容易,但我仍然堅持著。因為我們是迷茫的一代,所以要在迷茫中尋找堅持的方向! 佛說:“大慈以喜樂因緣與眾生,大悲以離苦因緣與眾生。”悲歡的人生中,我身邊的每個人也許都在寫著自己的平凡故事,藏起眼淚,歡笑著,無論歲月多少風霜,他們在異域的土地上依舊筆直站立!這一部部傳奇共有一個名字,它叫作——中華! 全文完 弋然完稿於2005年7月20日夜
[ 打印 ]
閱讀 ()評論 (1)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