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聚集,大雨將至,我們齊齊上車,小巴開足馬力,在大雨中向瀘定飛奔。大概行至一半路程,車被堵在一隧道,我們還以為就是臨時堵車,就安心呆車裏等待,司機年輕性急,下車去探究竟,不一會,帶著壞消息回來,這可不是臨時堵車,前麵隧道晚間開工,從傍晚六點封路到明早八點。開什麽玩笑?現在是晚間八點,封路12個小時,呆在隧道等12小時,顯然不可取,返回丹巴嗎?似乎又不甘心。已經與瀘定同學約好,大家的心早就飛向瀘定,憧憬著一個歡聚的夜晚,這一突發事件搞得大夥有點懵。
我們一邊急忙電告瀘定這一情況,一邊跑到值班室看是否有什麽變通方式。值班員大咧咧地說,封路是交通局下達命令,撤封也得交通局下令。焦灼的幾十分鍾後,同學來電說搞定,值班員不滿的嘟噥著抬高攔車杆,所有被攔的汽車發動,先後湧出,駛向大修隧道,奇怪的是,隧道裏雖燈火通明,確不見工人,搞什麽鬼,這明擺著給駕車人添堵。
司機似乎要把耽誤的時間搶回來,小巴像脫韁的野馬沿著大渡河飛奔,終於在午夜之前趕到瀘定。我們在大雨中與瀘定同學相見,擁抱。三十多年的分離,三十多年的想念,都在這熱淚和擁抱中。
話說我們雨夜抵達瀘定,見到三十多年未見的甘孜三花,激動的心情抵消了疲憊,綿綿長長的回憶,兒女天倫的幸福,笑不完,說不完,一直聊到星轉鬥移,午夜時分。
第二天是個天高雲淡的麗日晴天,我們攜手走在瀘定橋廣場,廣場一派祥和,安寧,大渡河居然翠色欲流,野性全無,橫跨兩岸的鐵索橋,在兩端高大橋門的映襯下,也顯得溫順無比。中學課本裏描寫的炮火硝煙,英雄強渡,已被歲月的風雨洗刷得不留痕跡。瀘定已經是一個美麗,富足的高原小城。說實話,把這麽悲壯的曆史遺跡搞得這樣鶯歌燕舞,很難讓憑吊人激情澎湃。
看看天氣挺好,時間也早,有人建議今天就去海螺溝,瀘定距磨西50公裏左右,中巴車坐滿就走。心動不如行動,大夥坐上了去磨西鎮的車,那是進海螺溝冰川的大門。
乘纜車迎著藍天一路上行,高空中俯瞰山川之美。也可看到有黃色溝壑劈開綠林,直泄山腳,不知是融化的小冰川遺跡,還是山泉路徑。登上觀景台,近距離眺望這名聲在外的低海拔現代冰川,冰川從高峻山穀鋪泄而下,還是挺壯美,氣勢磅礴的,但是從墨綠色密林中逶迤而出的冰川前麵礫石一片,就像被斬首的白龍,令人有點悲愴的感覺,不知是否因為瞻仰人群太多,被高濃度的二氧化碳融掉了龍頭。
我們挺好運氣的,登上觀景台,不僅拍到冰川雄姿,而且以冰川為背景,手持紗巾當空舞,為當代大媽添姿增彩。拍完照,一陣白霧襲來,冰川就白雲不知處了。
我們朝山頂走去看傳說中的紅石灘,白霧越來越濃,就像行走在仙境,神仙也不是好當的,首先需要一個強壯的心髒。冒著缺氧的危險,一步一喘地爬上紅石灘,又是失望,沒有想象之中的山河一片紅,隻見到零星幾塊紅石頭,還是比較晦暗的紅。這種紅色山石實際上是長在石頭上的高原藻類。我猜它們恐怕也是懼怕二氧化碳的,參觀的人多了,把它們熏死了。
歡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別了,美麗的甘孜,請千萬保留你的自純至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