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每逢過節,老向,老嶽,小桃姐(她先生老宋)和我們四家總是輪流舉行派對會,雷打不動。上周周末是美國的獨立日,公司放假一天。老嶽邀請我們都去他家在大學城新買的別墅舉行派對會,目的之一是到他家的大湖裏釣團魚(鱉)吃。
我們四家有著好多共同點:一是大家都是湖南人,年紀相差無幾,都有過在農村生活的經曆(出生在農村或上山下鄉過);二是我們每對夫妻裏有一人的專業是與礦有關的,四個男人都喜歡釣魚;三是大家都是老實人,好人。我們的相識也很巧,是由老天爺安排的。
我與老向相識於2004年春在薩默維爾湖的一次釣魚。那天我和另一朋友釣了兩小時也沒有釣上一條魚來,於是就準備打道回府。這時老向從我說話的口音裏聽出了我倆是老鄉,要我們再堅持堅持,一定會有魚來的。果然,過了不到半小時的功夫,魚群就來了。老向一人下釣,另外兩人就做他助手,那一天,他們一共釣到100多條鱸魚。由於我和另一朋友是新手,加之工具不全,結果一條魚也沒能釣上來,最後還是老向給了我們每人幾條,回家才有魚吃的。後來與老向家的來往就暫暫多了起來。
老向從國內一名牌大學畢業後留在人事處做處長,小桃姐的父母都是該大學的教授,歸老向管。小桃姐的媽媽是有名的教授和省勞動模範,我當年大學畢業的時候曾經還準備考她的或她學生古德生院士的研究生,後因要考綜合考試,而好多課程我又沒有學過,所以就放棄了。這是在這次派對會上才知道的,當然那時我也不認識小桃姐。事又湊巧,小桃姐的教授父母在農村搞四清的時候住在老嶽的太太向教授家裏好長一段時間(老嶽的太太也姓向,向教授)。文革後,向教授於77年又考到了與小桃姐父母所在學校相鄰的另一所大學讀書,在小桃姐家裏住了四年。我們四家通過這樣的聯係就彼此認識了。
星期六的早晨,我和太太六點起床後就開車來到了老向家,兩家決定開一輛車去老嶽那。老向剛剛從國內回來,幾個月沒開車,心裏癢癢的,堅持要開。於是我們就坐上了他的高原牌日產車,在高速公路上跑了一個半小時,於八點半左右來到了老嶽的新別墅。得知老嶽和他的同事小周一大清早就去了湖邊,和向教授簡單的聊了幾句,我們一行人就浩浩蕩蕩的向湖邊走去,幾分鍾路程後就與老嶽和小周會合了。
小周是老嶽的同事,喜歡打獵和戶外活動,他雖然不是我們的老鄉,卻是我們老鄉會打獵小組的射擊教練,槍法很準,三百米開外的一隻小野豬一槍擊斃。今天他們全家早上四點半就起床從休斯頓過來了。為了保證能釣到團魚(鱉),按老嶽的的指意,小周前一天的晚上就把牛肉鹵好了用作釣食。本來按照我的經驗,用豬肝來釣團魚是再好不過的,可上一次他們就失敗了。究其原因,豬肝太嫩,湖裏野生動物又太多,且為了生存個個心狠手辣,釣鉤上鉤的那點嫩豬肝還輪不到團魚來吃就沒了。不過聽說用鹵牛肉釣團魚效果也是相當不錯的。
老嶽和小周來湖邊,在平台上每人放下三根釣竿後就準備他們那兩隻遊船去了。好幾個小時過去了,六根釣竿還是一動也不動,鉤上的牛肉也還在,這就怪了。我把其中一根拿上來一看,原來他們放在鉤上的鹵牛肉太大,團魚吃不下去。老向帶了四根釣竿,與我商量每人兩根,分放平台的兩側,我們用的鹵牛肉就隻有他們的一半大。
釣魚竿放好後,老嶽和小周分別開著自己的遊船,帶著我們的家屬去遊湖去了。這湖的水域麵積還真大,玩上一圈要一個把小時。大約過了二十分鍾,我放的釣竿就急速的往下拉扯了兩下。我飛速跑過來,雙手拿住釣竿,頓時覺得水裏有一頭牛拉住了似的。我小心翼翼的往邊上拉一會,團魚就使勁的往湖中央反扯,因為線太細,怕拉斷,我隻好慢慢的鬆,等到團魚不扯了我再拉。這樣反反複複的搞了好幾個回合,那隻團魚終於被我拉到了靠近岸邊的水麵了。一看,好家夥,這隻團魚有洗麵盆那麽大。看到快要離開水麵上岸了,這家夥怎麽也不肯再走了,好像知道自己的死期就要到了似的,四隻腳就像四個釘子一樣死死的釘在了泥地裏,無論我怎麽拉也拉不動。好在我們事先有準備,老向把帶來的大網袋往它身上一蓋,終於把它抓上來了,一看表,一個半小時過去了。
回到老嶽家已是中午十二點了,準備開始搞飯吃。小周和他十三歲的兒子負責殺團魚,在殺之前我用手摸了摸它的一隻腿,軟軟的,活像是乳豬的腿。再用稱一稱,整整十二斤,這是自打我出生以來看到的最大的一隻團魚了。團魚殺得好辛苦,小周父子倆把它拿到後院裏,將團魚翻過背來放著,小周拿著槍,等著團魚翻身前腦袋伸出來的時候就對著它的腦袋開一槍。我們大家都有點害怕,又因天氣太熱,就都躲在屋內,隻等槍響。等啊等,半個小時過去了,就是不見槍響。正當大家有點著急的時候,砰的一聲槍就響了,隻見團魚立馬將腦袋縮了回去,血就直往外噴了出來。小周還真有心計,把打獵清理野豬的那一套刀具都帶來了,還真管用,不一會功夫,那團魚的四條大腿就搬家了。把四條大腿砍碎的工作是我負責的,我使勁用大菜刀剁,怎麽也也剁不碎。看到我這麽吃力,小周又把他那把打獵用的小鋸子給了我。即使有了這把小鋸子,我也花了將近半個鍾頭才把那四條大腿弄碎。嘿嘿,要是沒有小周的那些打獵工具,今天想吃這隻大團魚都不可能。
大團魚最終做成了一菜一湯。它的四條腿和邊肉就用高壓鍋燉湯,花了一小時。除了平常吃的好些菜外,還有小周帶的特色菜,野鹿肉和飛鳥肉。下午三點,中午飯開始了。我們大小十一人,個個吃得好香。除了我和老向沒有吃團魚肉喝團魚湯外,其他人至少每人喝了兩碗,吃得飽飽的。老向是因為以前吃得太多,我卻是因為這隻團魚是我釣到的,用手摸它大腿的一幕總在我腦海裏浮現,心裏怪怪的,有種犯罪感,吃不下。
傍晚的時候我們又去湖邊玩了好一會兒,吃過晚飯後就欣賞了老嶽的姑娘彈的幾首鋼琴,那真是一種享受。再聊了一會兒,我們在休斯頓住的四家人就打道回府,到家一看表,已經是夜裏十二點了。
這次我最大的收獲是認識了小周,我倆也都喜歡打獵。以前打獵時我總是借別人的槍,老婆不準我買,害怕放在家裏出事。今後就好了,可以和小周一起去打獵了,而且我們兩家住的也不遠。最大的遺憾是老宋回國了,不在;上次在老宋家搞派對會時老向在國內,這幾次怎麽每次都有點“遍插茱萸少一人”的感覺呢?!
順便說一句,通過這次釣團魚,我感覺人隻是一種動物而已,而且是最凶殘的動物。此外,在美國釣團魚要有打獵的執照,釣魚執照不管用。小周也有,我們都是守法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