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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說她喜歡一種冷飲叫糯米糍,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吃了糯米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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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眼裏的抗戰(2007-07-08 18:09:16)

(2011-07-15 23:47:25) 下一個
昨天,是“七.七”抗戰爆發七十周年紀念日。
   突然感到,那個日子已經離我們很遠了,時光過得好快。
   大概是年齡的原因。我不大願意提起抗戰,不是忘本,是因為總覺得那件事情就真實地印在心裏,永遠不會忘記的,何必要提起..
    可是,竟然聽到日本那邊的一些晚輩們,在為前輩隱瞞錯誤、改寫曆史...突然覺得,日子是有些久了,我也是老了,可曆史的本來樣子,是不能改,不該忘的..
    七十年前的那些事,誰對誰錯,從現在人的角度理解,殺過人的人都不對,被殺和被虐待的人,都值得同情。
    可那是一場戰爭,是人類自己被誇張了的民族仇恨心理驅使、被膨脹了的民族意識驅動而發動的一場戰爭,一場以殘害、欺壓、奴役其他民族而前提的戰爭。
    中國老百姓是善良的,很會忍耐,即使被欺負到自己頭上來,該忍的時候還是要忍,該讓的時候還時會讓,一家一戶,一村一寨的經濟,使他們看不了太遠。
    中國老百姓是寬容的,很懂得與人為善,與事無補的那些討還血債,隻有少數有血性的人才會去做。
    大約是20年前了,經常會有成團成團的日本老兵再次踏上我們這塊土地,他們是要利用來日不多的有生之年,過來謝罪的。人隻有自己最了解自己,如果自己沒有罪,何必千裏迢迢、勞心傷財、紅臉薄麵地翻山越嶺、越洋跨海地過來謝罪。還不是為了求的自己靈魂的那份安寧。
    舊時的仇人相見,不再分外眼紅,他們都老了,我們態度怡然的老農,磕著煙袋杆對麵前那怯怯的日本富翁說:“那是多少年前了,那天你小子真是腿短跑得快,要不...,賠什麽賠,我哥都死了這麽些年了,以後你做個好人就行了,咱們莊戶人,要錢也沒多大用...”往往在說到這裏的時候,那些遠道而來的老人,就會老淚縱橫...
    現在,他們都作古了,那邊的兒孫們,卻想起了為前輩修補臉麵?
    突然覺得,大家都老了,尤其那些經曆過那種年月的人,留下的越來越少了,該問的話是該問了,該記下來的事,是該記了...
    曾經問過鄰居,那個時代這裏叫綏遠,日本人很早就來了,這裏一直被日本人鐵桶一般管製了近十年,祖國別的地方是八年抗戰,這裏是十年欺榨。就這樣,這裏的很多老市民,就被壓出奴性來,我不止一次問很老的那些人:“日本人怎麽樣?”有人說:“厲害,看不順眼就被抓進‘大廟角’,然後就被拉到西門外殺了”,也有人說“很凶,動不動就打人,對伺候他們好的人也不錯,給吃喝的東西”,還有人說:“和氣,禮貌,和我爸爸是朋友,經常來我家喝酒吟詩、作畫”..我有些憤怒了:真是些奴才!
    被奴役了很久的城市裏生活的人們,大概也隻記得歌舞升平,他們不敢看那些不該看的,也不敢記住那些不該記的。這也是人類最善良的本色,即使是侵略者,他們也把人家看作普通的人類。
    公公是抗日的“敵後武工隊”,很早以前就去世了,隻記得那年看抗戰題材的電視劇,他突然說:“盡瞎演,我們那時候哪有這麽好的槍呀,那些獵槍、土槍放一槍半天不響,聽著東一聲西一聲地,子彈還不知道打哪去了呢?”
    婆婆八十多歲了,還健在,可是最不愛看抗日的片子,她說是日本人看多了,討厭再看見。那天抓了個空子,和她聊起了那些年代。
   婆婆說:叫他們小日本,是因為他們的個子確實小,白白淨淨的秀氣,可是說話總是用很凶的聲音,急了就會抓人、殺人,也欺負女人,所以那時我們都把自己弄得很髒很難看。婆婆家住在深山裏,附近隻有一個日本炮樓,平常住著七個日本兵和一些偽軍,吃喝要各村保長送上去,平常不敢出來,隻是盤查過路的行人,看到不順眼的過路人就打就抓,掃蕩的時候就會來很多的日本軍隊,山上的消息樹一倒,人們就四散逃命,跑不了的,跑不動的,沒準就倒黴了。有時消息樹被風刮倒了,人們也會亂跑一通,丟下很多東西。婆婆說,她也被日本兵搜過,嚇得蒙著臉不敢動,她媽媽哭著說:那是個孩子,也許是真地她太小了。也許是遇到了個善良的日本兵,她被放過了。
   婆婆說:他們開始也是不願意去惹惱日本人的,可是有件事讓他們這裏的百姓真地憤怒了。炮樓裏的日本人看上了他們鄰村的一個女人,是個不太年輕的女人,那女人就在炮樓裏住了,一天她對日本人說,要回家去看看孩子,就帶著些東西回家了,說好哪天會回去的,可是她沒有跟任何人說,帶著孩子偷偷跑掉了。日本人火了,帶著大隊人馬找上門來,全村的人的確不知道那禍害女人去了哪裏,日本人就認為全村的人都是該殺的“騙子”,結果就把老老小小幾百人全用機槍“處理”掉了,連帶的婆婆村幾個過去看熱鬧的,也一起被處理了。
   村民這下子可真火了,先是把兩個出來散步的日本人捉到了,打死一個,跑了一個,那個死了的屍也不敢出來收了,就被過路人你一塊石頭,我在加一塊地砸爛了。接著,他們又假扮去和日本人下棋娛樂,連那個炮樓也端了。
   說到這裏,又想起了奶奶講過的一點關於日本人的事情。
   不好意思,我爺爺是做過偽保長的,可是,他做是一種個人犧牲,日本人剛來的時候,他也是每天帶著兒子們跑的,可是日本人坐穩了,他們也不能總在外邊藏著,再說也沒地方可藏,村裏沒人想作保長,兩頭的人都想要這種人的腦袋,於是爺爺做了,笑臉應付著日本人,家裏藏著八路的傷員,用現在的理解,我爺爺真是個極其不誠實的人。
   就這樣,奶奶每天夜裏不敢睡覺,終於有一天,被人告密了,日本人半夜來突查了,奶奶聽到動靜了,院裏最後一間房的鍋台下有地道,一直通到很遠的河邊上,八路傷員是跑了,奶奶趕快生火燒掉那些雜物,還要壓住那些男人的氣味,這時日本人進來了,費了好大的周折,日本人才相信,眼前的這個“周扒皮老婆”半夜就在給長工做早飯了...。
   因為奶奶是個大家閨秀,所以一直是善良浪漫的,即使是在對那個年月的回憶中。奶奶也在莊稼地裏遇到過日本人的拉網掃蕩,她帶著年幼跑不動的兒女,在地裏鑽了幾天幾夜,最後還是被一個日本人看到了,可她說那個孩子看她們的眼光是憐憫的,沒有聲張地就走了過去。奶奶說:開始來的日本兵都很凶狠可怕,他們跑反後,回家會看到被燒了的房子,連缸裏的金魚都被吃掉了,可後來看到的日本兵,很小很弱,更像是女孩子,說話都像是要哭的聲調,奶奶倒有些可憐他們。
   奶奶說:她最難忘的是她們家附近抗戰最後的那一仗,聽著打了三天三夜,最後聲音稀疏了,後來聽說有一個日本頭目沒有死,被圍到了一個小土包上,中間的日本人還有一支手槍,象是一隻困狼,周圍裏三層外三層的老百姓象一群發怒了的羊,大家就這樣對視著,最後,那個日本人自殺了,周圍的這群善良的“羊”,才一擁而上地“鞭屍”。奶奶說到這裏總是感慨:“那些日本人真硬氣,其實我們沒想著要殺他,這大老遠地跑到這裏送命,何苦呢?”
   想到離我們這裏不遠的平型關,那場戰役聞名海內外,可我在村民口裏聽到一個細節;開始我們中國軍隊利用有利地形,一下子就壓倒日本人了,可是那些不怕死的家夥,立刻拚命反擊,而且勢力十分強大,我們的一麵山頭幾乎失守了,我們沒想到日本軍隊這般強硬,更沒想到的是:最後那些傷病和已經沒有作戰能力的俘虜,我們想優待他們,再給他們喝水吃東西時,他們竟奪槍反抗,這樣日本軍人無一生還,沒有一個人做俘虜,我們的戰士和村民也由此傷亡慘重...。
    還想說些什麽呢?
    這場戰爭讓人傷痛、令人遺憾,人類的醜陋、陰暗麵,人類的英雄麵,人類的責任感、義務感,全部在那個時代發揮到了極致,可是孰對孰錯,站在我的角度上,你是惡魔,站在你的角度上,他就是英雄....。可不管怎麽說,這些傷痛絕對不該被中國人忘記,那日本人呢,更有責任出來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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