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上的這位很麵熟,可是想不起是誰。我們大家都老了,依稀相識,心裏總是大家年輕時的記憶,永遠美好!
我不喜歡記敘活著的人,讓本人看到我寫得如此如此,總是尷尬!
每天都是忙到很晚才上網,到《大同吧》那個我關心的帖子裏去了,看到了這個很傷心也在意料之中的消息:
我又一個青春時期的朋友....石春滿....去了...
別人都叫他石總,他官拜大同國旅副總經理,也有旅遊業的晚輩們叫他石老師...
他是山西省唯一的特級導遊員..而且是日語語種的,他每年都是省裏導遊培訓的主講老師。
我叫他老石,那時我們都很年輕,總喜歡以“老”互稱,也是幽默。
我們是同齡人,也是前後腳走入旅遊行業的,當年他高高帥帥的,總戴副眼鏡,莊重而嚴肅,
前幾天到醫院去看他,他瘦了,沒戴眼鏡原來更帥,像是有意減了肥的明星,高高的鼻梁...真像車仁表。
二十多年前,國際旅遊業十分火爆,作為曆史文化名城的大同,很多歐美和日本客人都喜歡這裏訪古,我們很忙。
我們就這樣相識在路上:站台上我們一起在寒風中等團,賓館裏我們為先運誰團隊的行李而爭執,餐廳我們圍在一起吃陪同餐,路上我們合力繞道推車....
曾記得我們一起在春節剛過幾天,就去沙河參加全國首批的導遊培訓考試,那時我背題好認真,一天早晨老石邊溜達邊讀題踱到我這邊,說:你們小孩子記憶就是好..我說:我一定比你年紀大,你才是小孩子呢...
好像我們那次考試的位子也在前後左右的距離,說不上誰偷看過誰的答案。
曾記得一次節假日我值班他也值班,他的妻子帶著女兒過來陪他,他的妻子好嬌美,他的女兒好圓潤,好和和美美的一家子呀!
當年我們的這茬帶語種的“沙河幫”導遊去外地高就和出國的走了大半,他和我都是一直守在家鄉的。
以後他在忙碌中桃李滿天下,我在混沌中碌碌無為,那天去醫院看他問他還認得我嗎?他說:怎麽不認得雖然二十多年未見了。
據說他身體不適已經一年有餘了,五月八號在單位開完會後去醫院被確診為肝癌的,病魔在精力旺盛的人身上,真是日行千裏!
短短地在病房裏陪他呆了幾十分鍾,覺得我們心裏的距離很近,我們回顧過去,他消瘦的臉是我沒見過的那般年輕、燦爛!
我說:有很多病人都過了很多年還健在,要有信心,他說:那要有機遇,不是人人都可以遇到的。
他弟弟回來說醫院不給開藥,我們一起譴責這空洞的醫保:能治病的藥不在報銷的範圍之內,自費的藥價極高,我們又消費不起。
假如是在醫改之前,這樣的病我們是能百分百得到治療的,不要擔心沒錢住院,買藥,不給報銷。
假如是在過去,職工生病會有單位找人陪護,不會像眼下這樣他身邊隻有女兒、弟弟...
我說了許多話,心裏在流淚,成就,能力,聲譽,貢獻....比起那些有一官半職的人們所享受的後門開藥,前呼後擁,收禮收到手軟,真是天壤之別。
假如我們不要抱著對家鄉的拳拳赤誠,不要相信那許許多多的謊言,也像他們一樣高就,離開...何至於現在這般看不起病,無人救助?
看著他,心中難免將心比心,同病相憐,兔死狐悲....
我告辭的時候,他想起身送我,已經沒有力氣,要女兒扶著才能坐起....我想哭!
第二天,他出院了。
十一號上午在醫院門口看到他弟弟了,聽說他昏迷了。
十二號他弟弟說情況有點好轉,我說:可能是回光返照,要準備一下了...
十三號看到他弟弟匆忙地騎自行車走過,沒有叫他,
十四號上午九點十七分他永遠離開了人世..
好在他病得時間很短,病魔沒有磨去他的帥氣...他在我心裏永遠年輕!
在我心裏的某個角落,有些人是永遠美好,永遠年輕地生活在那裏的:
馬詩宏,我小學和中學的同班同學,曾經坐過同桌的,林彪事件前隨父母從南京遷來大同的空軍家屬,他喜歡和女孩子玩,他溫和、秀氣、學習好、一雙閃亮亮的大眼睛永遠天真好奇,整個人白白淨淨的無暇,中學時長到一米八以上的身材,被特選到市文工團跳舞,曾經看到過他參演的《草原兒女》大大的個子在台上很不協調的樣子....後來他做了文藝兵..再後來聽說他死了..什麽原因不知道...那天和一個老同學聊天,我說:假如有一天馬詩宏突然站在我麵前,我一定不會覺得意外和害怕,一定會跟他一起玩。
張靜波,我爸爸同事的孩子,他分班的路子和馬詩宏一樣,所以也是我小學和中學的同班同學,他家和我住得不遠,爸爸是領導幹部,有個妹妹。他高高白白的,脾氣很好,學習也好,有點胖,沒有馬詩宏的高和帥,可也秀氣。他是當兵期間被坦克翻車壓死的,我的幾個男同學協助辦的喪事...所以他的去世應該是真實的。
馬林,也叫全馬林,部隊醫院家屬,我的小學同學。身材很小,聰明敏捷的樣子,學習很優秀,文體都好,在學校的時候很有名,在我心裏他很像《炊事班的故事》裏的小毛。我們在一起參加市小學生運動會,跑得都是二百米障礙,他獲獎了,我臨陣怯場,發揮不好。據說他是在兵役期間生病去世的,住院時還有同學去看望過,他隻有一個姐姐。
另外是兩個女同學,一個周姓的,鄰班的,整整齊齊的,老老實實的端正,粗粗的辮子...據說是自殺的。
王姓的低一年級的朋友,小名叫玲玲,安安靜靜的女孩,很漂亮,亮亮的大眼睛,臉蛋潮紅,很嬌媚的顏色...雖然因為少年白血病經常休學,可是學習很努力,考上了市博物館的講解員,並一直在自學日文,我們開玩笑叫她“泥轟狗”...雖然她一直很樂觀,很可愛,一直有著旺盛的精力,和病魔鬥了許多年,可還是在十八歲的時候離開了,聽說在最後的時候她親了一下爸爸,親了一下媽媽,摘下了手表(當時最值錢的東西)給了妹妹...
後來我和她爸爸在一座樓裏工作過,每見到他,難免難過!
還有一個大帥哥:馬祿,一天媽媽的單位在當時大同最好的賓館開會,我去找媽媽的時候就看到了在那邊工作的馬祿,當年那個歸市委直轄的賓館..簡直就是大同的人民大會堂加北京飯店,職工全是帥哥美女,因為他很像那個“把我稱作樹”的男孩,所以那天我看到馬祿的時候有片刻的發呆,馬祿長得更帥更高一些..其實他更像一個西方帥男孩。後來他就找我借書,也到我家玩,他也在努力學英文,當年我的父母覺得找個這樣的大帥哥做女婿也不錯,可是我們在一起沒多少可談的,慢慢地就疏遠了...後來他成了我老公的病人,我沒有勇氣去看他生病後的樣子,他就這樣永遠美好地走了,留下了美麗的妻子和很小的女兒。
這許多年他們都永遠活在我心裏的某個地方....
在那裏有思念,有回憶,有心痛,有眼淚...還有無可替代的美好...
慢慢地,我相信靈魂不死,總覺得他們就在我身邊快樂地生活著...
麵對這充滿不堪的現實,也挺羨慕永遠年輕漂亮優秀的他們...
老石,你也永遠年輕,永遠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