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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一條波希米亞紅裙 (128)

(2016-11-27 23:25:12) 下一個

回家的路上,雪越下越大了,越下越濃密了。風不斷夾著雪片從車窗前麵呼嘯而過,雪片像是無數隻飛蛾從夜空飛下,有的撞在了她的前車窗上,像是飛蛾的翅膀貼在玻璃上。車開到長安街上時,雪轉變成了冰雨,片片雪花瞬間變成了冰霜一樣的雪粒。密集的雪粒有時平行,有時傾斜,有時垂直,有時旋轉,風在街燈和車燈的光線裏跳著任性的街舞。在霧一樣雪粒的遮擋下,寬闊的長安街上的街燈和交通燈已經模糊不清了,變成了一團漩渦。平時車流不斷的大街在風雪中變得空空蕩蕩,顯得異常安靜和空寂。雪粒粘在前車窗上,讓視野變得更加模糊不清。她開大暖氣,讓熱風直接吹到窗玻璃上,把雪粒融化成水。

她一邊開車,一邊還在想著剛才,想著和大維在一起的纏綿,感覺內褲還有些涼颼颼的濕,好像還有殘餘的液體從裏麵悄悄滲出來。二十年的婚姻生活,跟徐澤寧的感情早已平淡如水。自從發現徐澤寧跟小寇的事情後,她跟徐澤寧的感情裏,又添了一層厭惡。大維讓她重新感覺到了一種如火的激情,一種被人渴望的幸福,和一種希望占有和被占有的欲望。和大維在一起,她覺得時間過得飛快,總是不知不覺就到了該離開的時候。她問著自己,這是不是愛情。她不知道。她隻是想見大維,想跟他在一起,見不到就覺得很鬱悶,見到了就覺得很開心。

車在東單路口向北轉彎時,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忘了提前減速。等到了路口,才發現該拐彎了。她腳踩刹車,猛地一左打方向盤。車在雪地上失去平衡,車身像是不聽指揮一樣失去了控製,向著路邊的鐵柵欄撞去。她手忙腳亂地把方向盤往左打,一直打到頭。車輪在即將撞上鐵柵欄時,在馬路牙子上撞了一下,反彈回來,掉轉了頭,像是陀螺一樣轉了三百六十度,車頭向著南麵,車身猶如要逆行一樣,停在馬路中間。幸好是淩晨時分,對麵沒車。她驚出一身冷汗來,趕緊把方向盤向右打,把車頭掉過來繼續行駛。

她心驚膽戰地雙手握著方向盤,努力控製著車的行駛。她眼睛看著前麵鋪滿雪的路麵,想專注於開車,但是思維總是不知不覺地開小差。這一段時間以來,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卷入了一場驚濤駭浪,那些過去以為隻有在連續劇裏才會出現的情節,都發生在了自己身上。經曆過明宵之後,她一直希望能有一個安安穩穩的生活,好好跳芭蕾,好好把孩子養大。徐澤寧的出軌讓她震驚,跟徐澤寧的分居並沒有給她帶來期望的自由,反而讓她處於上下不得的一種狀況。她沒有想到會跟大維走到這一步,就像是明知前麵是個深不見底的懸崖,也在閉著眼往前走的一樣。

想起徐澤寧,她的心頭突然罩上一層陰影。她覺得以徐澤寧的性格和脾氣,一旦發現了她和大維的事情,徐澤寧一定會暴怒。她不知道徐澤寧會怎樣處置她和大維。她有一種預感,一種很強的預感,覺得以後再也見不到大維了。她害怕這種預感。從跟大維一開始好的時候,她就有這種預感,就害怕這種預感。現在這種預感更強烈了。

 

車裏的收音機裏傳來一個甜美的女聲,是一個叫欣茹的北京電台女播音員主持的淩晨時分的《失眠之夜》節目。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夢想,當我們在這個世界上努力生活的同時,不要忘了我們的夢想,女播音員說。今天我們有幸請到了一位歌手劉東,給大家介紹了他的歌曲,既欣賞了他的歌曲,也聽到了他對音樂的理解和追求。感謝各位聽眾喜歡他的歌,也感謝各位聽眾今天踴躍參與和他的討論。花開花落,人世滄桑,無論你落魄也好,得意也好,在這個雪夜,希望你能和你的心上人在一起渡過。羅曼羅蘭說,愛是生命的火焰,沒有它,一切都將變成黑夜。我們中國也有一句古話說,願君心似我心,永不負相思意。聽眾朋友們,如果你有愛人,祝願你和你的愛人能夠愛得多一些,愛得久遠。如果你還沒有結婚,祝願你和你的愛人能夠早成眷屬,幸福快樂地在一起。如果你還沒有愛人,那麽祝願你能盡早遇到你的另一半,能夠跟他/她傾心相愛,牽手一起走過漫漫的人生旅途,白頭到老,地老天荒!好了,今天的《失眠之夜》節目到此就要結束了。我是欣茹,最後給大家點播一首張震嶽的《再見》,在此祝大家晚安,睡個好覺。

收音機裏傳來了一個嗓音深沉的男聲:

我怕我沒有機會

跟你說一聲再見

因為也許

就再也見不到你

明天我要離開

熟悉的地方和你

要分離我眼淚就掉下去

我會牢牢記住你的臉

我會珍惜你給的思念

這些日子在我心中

永遠都不會抹去。。。

聽著張震嶽的歌聲,想到跟大維的感情不知道最後會怎樣,她的心情突然難受起來,眼淚也幾乎掉了出來。

 

車在風雪之中開到住處樓下,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她把車停在樓下路邊,把手包拿出來,鎖上車,走進樓門。樓道裏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寂靜得讓人害怕。她坐上電梯,來到自己的樓層,穿過長長的走廊,走到自己的門前,掏出鑰匙打開防盜鐵門。屋裏一片黑暗,顯得非常清靜,隻有暖氣的微弱的嗡嗡聲在通風口響著。她站在門口把燈打開,把深藍色雙排扣外套掛進衣櫥,隨後脫下長靴,換上拖鞋。走進客廳。

她疲累地把手包放在沙發上,覺得有些冷和口渴。她走到客廳,提起茶幾上的暖水瓶,往一個綠色的瓷杯裏倒了一杯熱水。她雙手捂著茶杯,在麵對電視的柔軟舒適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喝了一口熱熱的水。想起大維說得要她到家後發個平安短信,她放下茶杯,拿過手包來,掏出手機,給大維發了一個短信:

親愛的我到家了。回來的路上風雪很大,在東單路口車拐彎時失控了,在馬路牙子上撞了一下,好在後麵沒車。昨晚的柴可夫斯基音樂會非常棒,太感人了,謝謝你給齊靜和我找票。你在台上演出的樣子真帥,也好開心音樂會後我們能在一起。回來的路上覺得好惆悵。一路回想我們在一起的情形。終於能和你又抱在一起了。摸到你的臉和頭發。見到你,摸到你,和你的手握在一起,一會兒都不願意分開。覺得握在一起,心裏才安心一些。你抱著我, 就覺得全身上下一股暖流經過.。覺得眩暈,陶醉。

 

她按了一下發送鍵,把短信發了出去。她把手機放在麵前的茶幾上,雙手捂著茶杯,低頭想著在大維家裏的情景。她低頭微笑著。自從跟大維好了之後,每當想起大維來,她的嘴角都浮現出一種淺淺的迷人的微笑。一種幸福和開心的微笑。又喝了一口茶之後,她聽見手機響了一聲,想是大維給她回了短信,於是把茶杯放在茶幾上,拿起放在麵前的手機來。她用手指劃了一下屏幕,果然看見大維發了一個回複過來:

你走了之後,看見風雪越來越大了,一直在擔心你,怕你路上開車出問題,後悔沒有送你回家。原來路上果然出了問題,真嚇人,幸虧淩晨車少,不然還不知道會怎樣,以後開車一定要多小心。你今天真漂亮,藍色的外套,裏麵黑紅色的針織衫,性感迷人的短裙和長靴,明媚的笑容,迷人的眼睛,身上有著淡淡的幽香。總是看不夠你的彎彎的眉毛和細長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性感的嘴唇,覺得你身上所有的地方都是那麽美麗動人。今天晚上好快樂,喜歡跟你一遍遍親吻,一次次吸吮你的乳房,一次次吻你的耳朵,一次次吃你,一次次進入你的身體。我覺得快樂得都快到了極致了,覺得不可能有更快樂的了。覺得我們相愛得甜蜜,相愛得如膠似漆,相愛得恨不能融化在一起,恨不得天天這樣在一起。

 

看見大維這樣說,想起跟大維的充滿激情的做愛,她的心裏湧起一陣暖流,也臉紅了一下。她用手指在手機上快速地敲打著,給大維回了一封短信:

好想你。親熱過後更想你了。心都還在你那裏,魂不守舍的。知道你也喜歡,心裏就很高興。我喜歡在你麵前穿上漂亮的衣服讓你看。讓你抱著我,親我。我愛你,想讓你開心,快樂, 身心都快樂。記得一遍遍和你耳語,喜歡你摟著我, 親我, 舔我。 我覺得身體一在你懷裏就完全酥軟了, 就想融化在你的身體裏,和你融為一體。好強烈的感覺,從未有過的。昨晚身體一直處於興奮狀態,好象要把以前壓抑多少年的荷爾蒙都釋放出來一樣。回來的路上,還在一遍遍地想。這些日子心情挺複雜的,總是和自己別著勁。有時都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為什麽要做。中間我忍不住哭了,我努力控製住自己,不想破壞我們之間甜蜜的氣氛,想一直讓你沉浸在幸福快樂中。我是突然覺得很茫然,不知道我們以後會怎樣,不知道我以後是否會失去你,不知道命運會怎樣對待我們。回來的路上也是這樣,心裏很惆悵和矛盾。我有些害怕,怕失去你,也怕傷害你。我希望我的愛給你帶來更多的快樂和幸福,不想毀了你。

 

她按了一下發送鍵,把短信發出後,放下手機,去了衛生間。她脫了衣服,在衛生間裏衝了一個熱水澡,把下麵好好洗了一下。手觸摸到下麵的時候,她想起了跟大維的纏綿,想起大維的手指在那裏觸摸過,嘴唇在那裏親吻過舔過,小東西在那裏進出過,覺得裏麵又濕潤粘滑了起來。想著徐澤寧早上就要把孩子送來了,星期一開始要回中芭排練,以後能見到大維的時間也少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見大維;而且,如果徐澤寧發現之後,不知道徐澤寧會怎樣處置大維。想到此,她覺得心情很鬱悶。

跟大維好的這一段時間以來,雖然很快樂,但是她總是時時處在擔心之中,怕這份兒愛給大維和自己帶來一場災禍。想起自己一直渴望著有一個人能夠很愛自己,能夠不顧一切地愛自己,現在得到了大維的這份兒愛,但是心裏總是害怕著,怕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失去這份兒愛,更怕因為這份兒愛,而傷害了大維這個單純的隻知道藝術的命苦的大孩子。熱水嘩嘩地衝著身子,她仰頭讓熱水從臉上澆過,覺得心裏帶著一種不安和煩惱,有一種縷不清頭緒的感覺。

 

她洗完澡,換上寬大舒服的白色浴衣,用一條大毛巾揉搓著頭上濕濕的頭發,走回客廳裏來。她看見手機上顯示大維給她回了短信,趕緊拿起手機看了起來。

我愛你,就像以前說過的,從來沒有覺得這麽強的愛過任何人,愛你愛得覺得可以為了你去死。過去我一直不信愛一個人可以這樣深的愛,覺得那種為了愛人可以去死的感覺是小說裏瞎編的,現在我覺得,如果你說我們去死吧,我會毫不猶豫地跟著你。我愛你,我想要你天天在我身邊,想天天見到你。像以前說的,如果我們在一起,別的我不能保證,但是我可以保證從今以後隻愛你一個人,愛你到老,每天都要跟你說我愛你,每天都要摟著你,吻你,把你抱在懷裏,跟你黏糊在一起,親熱在一起。小東西也隻是你一個人的。跟你在一起我能夠強烈地感到身心的愛,從來沒有經曆過的身心融合在一起的愛,可以粉身碎骨的愛。我知道你的擔心,我也想過。隻要能跟你在一起,無論發生什麽我都認了,都不在乎,都不會後悔。我隻要你的愛。你給我的,沒有人能夠奪走。我愛你,想你,不能離開你。你是我生命裏的氧氣和陽光。我想每天跟你做愛,跟你說我愛你,讓你在我的懷裏睡覺。

看見大維這麽說,她的眼睛禁不住濕潤起來。大維的話讓她感動,也更加擔心起來。她放下手裏的毛巾,給大維回了一個短信說:

剛才在洗澡,心情很差,覺得極度鬱悶,真怕自己哪天會崩潰,好想在你懷裏痛快地哭一場。這些日子以來,我覺得對你的愛更深更強烈了,更想占有你的全部身心。那些愛的瞬間讓人難忘,回味無窮。每次跟你在一起,回來後總會特別想你,想在你的懷裏,想你吻我,緊緊抱著我。你說我是不是沒有安全感?總喜歡你緊緊抱著我,在你懷裏就不想分開。我覺得我倆就像天生的互相吸引的磁石。回來的路上和衝澡的時候,一直還沉浸在昨晚的興奮中,回憶我們昨晚在一起的小細節還有眩暈的感覺,下麵還有腫脹的感覺,有些疲憊。覺得這一天好累啊,我困了,累了,要睡覺去了。你比我更累,也趕緊休息吧。想你。乖乖的。好好休息。吻。。。。。。。。。。

 

昨晚你去哪裏了?早上徐澤寧送孩子回來時,看見她臉上的倦容,皺著眉頭問她說。

跟齊靜一起去聽音樂會了,她把孩子們脫下來的衣服掛在門口的衣架上說。你不是知道嗎?

我十一點給你打電話,沒人接。一點又打了一次,也沒人接,徐澤寧的眼睛看著她說。

你打我手機了嗎?

沒有,我打的家裏,徐澤寧說。

我。。。睡著了,沒聽見電話,她向著客廳走去說。你怎麽不打我手機呢?

手機不保密,徐澤寧跟在她後麵說。昨晚你幾點回來的?

看完音樂會就回來了,她坐在正在看電視的孩子們身邊說。十一點那會兒在洗澡,後來覺得累,就睡過去了。

聽見徐澤寧這樣追問她,她的心咚咚地跳,知道徐澤寧發現了一些異常。十一點和一點那時她還在大維家裏,在跟大維親熱和纏綿。徐澤寧昨晚這麽晚打來電話,顯然是想查看她是否在家。她不知道徐澤寧是否會相信她的解釋。多年的宦海生涯,讓徐澤寧煉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一副麵孔,很難揣測出他的真實想法。她想以後不能跟大維待這麽晚了,不然要是徐澤寧親自到家裏來查看,一下就會知道了。好在徐澤寧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隻是跟孩子們說了幾句話,跟孩子們道別之後就走了。

 

星期日的一天,她都有些心緒不寧。昨晚太興奮,睡了也沒幾個小時,頭一直有些暈,做事也丟三落四的。保姆關心地問她是不是病了,她說有些頭疼,可能是感冒了。保姆讓她吃點兒感冒藥,好好睡一覺。她吃過午飯後,讓保姆哄著孩子們睡覺,自己也睡了一大覺。醒來之後,她感覺好多了。她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看見上麵有大維發來的兩個短信。

白天在練習莫紮特的e小調小提琴奏鳴曲K304,下個月要在北京音樂廳演出這首曲子,大維的第一個短信說。聽說莫紮特寫這首小提琴曲的時候,正是他在生活裏處處碰壁,在宮廷裏謀不到職位,母親又去世了,寫出了這首小提琴曲。莫紮特的所有小提琴曲子裏麵,無論前麵多麽悲傷,最後都會變得歡快,讓人充滿了希望。唯有這首曲子,一直到最後都在悲傷裏,我想是因為莫紮特那時的心境,讓他寫出了這首永恒悲傷的曲子。

剛才還在想昨晚我們在一起的情景,大維的第二個短信裏說。想起你穿的真漂亮,性感誘人,還有聞見你身上的淡淡的香水味道,很好聞,不是那種很強烈的誘惑人的香水味,而是很有自身氣質的淡淡的清香。想起親吻時你的嘴唇,想起我們在一起的親熱和難舍難分,想起觸摸你的雪白的肌膚的溫暖的感覺,想起把你壓在身子底下的快樂,想起你看著我的眼睛,覺得你身上什麽地方都很美,都想親親。想起你來,就覺得你總是那麽美,一想你的時候,總是能想起很多很多。跟你在一起總是很幸福和快樂。我愛你,想你,想見到你。我們這個星期什麽時候再見呢?你哪一天方便呢?

看見大維說在家裏練習小提琴,說想她,愛她,想見到她,她心裏覺得暖洋洋的。她想了一下,給大維回了一個短信說:

昨晚睡得晚,隻睡了三個小時,早上醒來覺得好累啊,特別疲倦的感覺,一點都不想起。上午孩子們到家後,一直在陪著孩子。中午睡了一大覺,剛醒就看見了你的短信。澤寧昨晚十一點和一點來過電話,我都沒收到,今早他問我,我說睡著了,沒聽見,但是我不知道他是否相信。我怕他已經察覺了。我有些害怕,不知道該怎麽辦。理智上我覺得我們不能再見了,但是感情上,我沒有料到我會陷得這麽深, 無法自拔, 不可救藥。  我覺得已經離不開你了,有一種寧可玉碎,不可瓦全的感覺。你覺得呢?

大維的短信很快就回來了:

我知道你心裏的糾結,其實我心裏何嚐不是也在糾結呢。從我來說,我相信我再也遇不上比你更好的女人了。你美麗,善良,溫柔,感情細膩,對我好,我不會再有機會遇見另一個像你這樣好的女人了。可能我太自私了一些,想讓你跟我在一起,因為我隻有跟你在一起才真正感到最幸福。跟你在一起,生死無悔。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就這樣一起走下去,義無反顧的走下去,再也不回頭,你說呢?我覺得你是有名的芭蕾舞明星,又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他不會敢對你怎樣的。他隻能懲罰我。但是我認了,隻要我們能在一起,什麽樣的懲罰我都能接受。

你說得這些都讓我很感動,她給大維回複短信說。不想這些了,想起這些來就頭疼,明天去中芭,要看看排練的安排,才能知道什麽時候有時間。到時我跟你再約吧。以後不能去你家裏了,那樣太危險。我們去齊靜的那所房子吧。現在我覺得比以前更想你了, 盼望著再見到你,讓你把我抱在懷裏,親我,吻我,愛我。

 

老四的私人會所的一間裝飾豪華寬大的房間裏,徐澤寧坐在一張深栗色的英國沙發上,戴著老花鏡在聚精會神地閱讀著一份兒文件。老四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手裏拿著一把精致的德國造手槍,在翻來覆去地開保險,關保險,上子彈,拆子彈。

你怎麽還這麽愛玩,徐澤寧瞥了老四一眼說。

大哥,這把槍是希特勒當年佩戴過的,老四說。可有來頭了。我花了大價錢才從一個德國收藏家手裏買來的。

別玩物喪誌,也別讓人說閑話,徐澤寧說。你的身份不一樣了,不是過去的商人了,凡事要注意影響,免得壞了大事。

哪兒敢啊,老四說。正經的事兒我也沒耽擱。軍情部門我都給抓過來了,海外間諜網也接收過來了,還掌管了黑客隊伍,讓他們黑進了百慕大銀行的網站,得到了那裏的不少資料。

這份兒文件裏麵的內容,你都核實過了嗎?徐澤寧合上文件,用手指彈著文件的封麵問。

基本都核實過了,老四說。有的無法核實,但是應該不會有錯。

真是太可怕了,徐澤寧把文件仍到沙發前的硬木茶幾上說。兩個軍委副主席,敢這麽收錢,上將中將們都得給他們上供,簡直是軍中的敗類和蛀蟲。

我也很吃驚,老四說。知道軍隊裏有腐敗,沒想到這麽嚴重。大哥,這些人不殺不足以平軍憤。長此下去,軍隊軍心渙散,後果堪憂啊。

現在還不到時候,徐澤寧摘下老花鏡放在文件上說。先不要打草驚蛇,讓他們繼續腐敗去。等我們上台之後,再一個個收拾。那時我們既可以得民心和軍心,也可以把他們的贓款充公,用他們貪汙來的錢,做我們想做的事。

我就奇了怪了。老四把手槍放在桌子上說。那些人身居高位,什麽都有,還要這些錢幹什麽?怎麽這麽愚蠢?

他們沒有底氣,這就是我們和他們的不同,徐澤寧把桌上的槍拿過來仔細看了看說。他們沒根基,我們有根基。他們除了錢是實實在在的,官位頭銜都是浮雲。這槍真是希特勒的?還能用嗎?

真是希特勒的,有文件和照片證明,老四說。能用,別看幾十年了,保管得可好了。我把子彈上膛了,大哥可以開一槍試試。這屋子隔音,外麵什麽也聽不到。

徐澤寧拿起槍來,對準了對麵書架上的一個瓷器。

別 ---

徐澤寧的粗大的手指扣動了扳機。一聲尖銳的槍響,對麵書架上的瓷器應聲粉碎。碎成幾半的瓷器落在地上,摔成更多的小碎片。

可惜了,老四咧了一下嘴說。還是明朝的瓷器呢。

一個瓷器算什麽,徐澤寧吹了一口槍口冒出來的煙說。

也是,老四點頭說。大哥,書架旁邊那個胖妞娃瓷器,是唐朝的,有個老總送我的,貨真價實,你再試一槍?

不試了,看你心疼得瓷牙咧嘴的,徐澤寧把槍放回桌上說。有件隱秘的事兒你去給我辦一下。

什麽事兒啊?老四一下來了精神問。

你嫂子最近有些異常,徐澤寧皺著眉說。眼神不對,好打扮了,身體狀況也不對。星期日早上我去送孩子的時候,看見她好像晚上沒睡覺似的,眼圈是黑的,顯得疲累不堪,好幾次了,上次進屋我還聞到過一點香水味。你嫂子過去可是從來不用香水的人。我問過保姆,保姆也說你嫂子晚上看電視的時候會發呆,好像有心事,手機短信也用得比過去頻繁多了。

嫂子?不可能啊,老四瞪大了眼睛說。這麽多年了,嫂子是什麽人,咱們都了解。就是因為小寇的事兒生氣,分居了,也不會去做出讓大哥丟臉的事兒吧?有什麽懷疑對象嗎?

女人心,大海針,徐澤寧歎氣說。她和誌宏老婆經常跟一個叫大維的中央樂團的小提琴手出去吃飯看節目,我懷疑是那個大維,跟你嫂子起膩。你派個可靠的人,去跟蹤大維一下,看看有什麽情況沒有。

好,我明天就派人盯著大維,老四說。他敢給大哥舔堵,不是找死嗎?我親手卸了他,給大哥解氣。

你這從小養成的土匪脾氣也要改改,徐澤寧說。無論發生什麽,沒有我的話,都不許動大維。還有,一定要注意保密,家醜不可外揚,無論發現什麽都不能傳出去。

那當然,老四說。我用的人都是絕對可靠,絕對忠實於我們的。

你嫂子那邊就不用盯著了,徐澤寧說。隻盯著大維就行了。

好,老四說。

這把槍不錯,我收了,徐澤寧重新拿起手槍說。

裏麵子彈還有,小心別走了火,老四說。

槍我比你懂,徐澤寧把槍的保險關上說。

那個德國收藏家手裏還有不少二次大戰的古玩,老四說。槍啊,佩劍啊什麽的。德國,美國,法國,英國的都有。大哥喜歡,回頭我弄一批來。

有沒有隆美爾的?要是有隆美爾的給我弄兩件來,徐澤寧把槍和文件都塞進桌上的公文包說。

 

二月份不知不覺過去了。早春三月,路邊幹枯的樹枝上開始逐漸鑽出新嫩的綠芽。雖然沒有了冬天的冰雪,但是寒風依然料峭。

自從回到中芭之後,她的生活一下子忙碌了起來。回到中芭之後,她先去團長辦公室見了團長。團長見她回來,很高興,告訴她說,團裏計劃排練三幕芭蕾舞劇《奧涅金》。雖然沒有跳過《奧涅金》,但是她早就聽說這部芭蕾是從普希金的詩歌改編的,由戲劇芭蕾編導大師約翰·克蘭科創作,德國作曲家庫特-海因茲·斯托爾茲根據柴可夫斯基鋼琴套曲《四季》中的音樂進行改編和配器。團長關心地問她腿恢複的狀態,問她能否出任劇中的女主角。她推辭了,說自己三個月來沒有進行訓練,因為腿傷也不能保證能夠完滿的排練下來,而且兩個孩子也需要照顧,建議團長從中芭的新秀裏選拔一個來擔任女主。團長不同意,說她能否擔任女主角,關係著票房收入。團長說可以考慮選拔一個新秀擔任女主B角,跟她一起訓練。如果到時實在不行,可以考慮讓B角轉成A角,把她替換下來。總之為了票房收入,一定要她擔任女主角。看到團長說話像是真誠的樣子,想想票房收入關係著中芭幾百人的生活和演出,她也就答應了下來。

既然答應下來做女主角,而且是一部以前沒有跳過的芭蕾舞劇,除了認真努力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她和中芭的姑娘們立即投入了嚴格的訓練。她把接送孩子和做飯的事情都交給了保姆去做,每天早上七點到中芭開始排練,晚上要七八點才能到家。哄完孩子睡覺後,她還要在客廳繼續練習一會兒,才能入睡。這樣一來,除了周六有些空閑時間外,平時的工作和生活的日程都排得滿滿的,再也沒有時間見大維了。偏偏這幾個星期趕上父親的身體不好,住了院,她隻能抽出每周六的時間去醫院看望和陪伴父親,周日要帶孩子。不知不覺,自從上次那個風雪夜從大維住處離開後,她已經有三個星期沒有見到大維了。

齊靜到中芭來過一次,把閑置的房子的鑰匙給她送了一套來,還開車帶她去看了房子。齊靜的房子在三環邊上,是誌宏同學的房地產公司與加拿大一家開發商聯合建造的高檔小區公寓。小區在一條幽靜的種植著高大的梧桐樹的馬路邊,兩米高的褐色院牆把小區與外麵的街道隔開。門口立著兩尊手握劍柄的歐式騎士雕塑和兩座綴滿了玫瑰花朵的立式圓柱,裏麵有幾幢四五層樓的歐式公寓和獨門的別墅,有鐵門和二十四小時執勤的保安,把看上去像是閑散人員的人擋在門外。小區裏麵有一個帶著噴泉和花廊的小公園,公園裏堆放在太湖拉來的礁石,種著許多樹。齊靜提前已經把房子收拾好了,還買了一些手紙一類的生活必需品放在裏麵,讓她隨時可以去用。

參觀完房子後,齊靜帶她去了離小區不遠的一個餐館,在裏麵吃了一頓飯。她們邊吃邊聊,聊起了大維。她把那個風雪夜晚上在大維那裏,沒想到徐澤寧往家裏打電話的事兒告訴了齊靜。

澤寧既然深夜裏打電話,說明澤寧已經起疑心了,齊靜擔心地說。妹妹,不是姐阻攔你跟大維,姐真的怕大維出事兒。澤寧要想處置大維,太容易了。上次大維被莫名其妙地拉到延慶,雖然你說澤寧解釋跟他無關,我一直覺得是跟澤寧有關。以前明宵隻是回來找你,還沒有跟你有什麽,就被關進了監獄。現在你跟大維關係發展得這麽深,我很擔心大維。

就像以前說的,如果澤寧敢對大維做什麽,我就把澤寧跟小寇的事兒說出去,她說。我想澤寧有小寇這件事兒,也不敢對大維怎麽樣吧。

上次你跟我談過這個打算之後,我好好想了想,覺得這樣也不妥,齊靜說。要是這事兒真的能阻礙澤寧的仕途,你就不怕澤寧對你們兩個一起下手?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戴安娜王妃的死因一直就有傳說跟英國王室有關。我認識一個央視的女主播,她跟那誰好了之後,那誰的妻子就被車撞死了—-很可憐的一個女人。這裏麵的內情誰也不知道,但是總讓人起疑。

我了解澤寧,他不是那麽壞的人,她說。我跟澤寧這麽多年了,又是他的兩個孩子的媽,雖然孩子不是親生的,澤寧也是很喜歡,當作自己的親生孩子看。而且這麽多年在一起,雖然分居了,總有一些積累的感情,他總不至於對我下手吧?

這都難說,齊靜說。要是澤寧對你沒感情了,那倒好了。可我看,澤寧對你還是一直感情挺深的。我勸你還是暫時放棄跟大維的感情,耐心等幾年,等以後跟澤寧徹底離婚了之後再說吧。你真的愛上大維了嗎?

嗯,她點頭說。過去都沒有想過會愛上大維,但是自從跟大維好了之後,覺得越來越離不開大維了。

我老了,隻求平平安安,覺得愛情什麽的都沒那麽重要了,齊靜說。雖然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但是那都是年輕人的事兒。到了這個年齡,我覺得生命比愛情重要多了。妹妹還是好好想想,趁澤寧沒有發現之前,跟大維了斷了吧。姐不願看到大維或者你出任何事情。妹妹如果不好做決斷,姐可以替你去找大維,給大維說清利害關係,讓大維別再跟你往來了,等你跟澤寧徹底離婚了之後再說。澤寧肯定已經起疑心了,才會那麽晚打電話去查。這種情況下,如果你跟大維還繼續往來,姐真的為你和大維很擔心啊。

姐說得是,我太放縱自己的感情了,她歎了一口氣說。大維要是真的出事兒了,我會後悔終生的。還是我自己跟大維說吧。這些日子以來,大維一直想見我,最近太忙,都沒找出時間來見他。我會找個機會跟大維見一下,最後好一次,以後就跟大維說開,不再來往了。

這樣最好了,齊靜說。這樣姐就放心了。

 

看完齊靜的房子後,她回到中芭,抽空給大維打了一個電話。大維問她父親的病情怎樣,她說終於好了一些,已經出院了。她跟大維約好了周六中午在建國門附近的一家人不多的西餐館見麵吃飯,飯後去齊靜的房子好好待一下午。有了上次徐澤寧夜裏打電話查看她在沒在家的經驗,她不想在外麵待很久,想晚飯時就回來。

想到周六就可以見到大維了,而且可以一起吃飯和待一下午,她心裏不禁期待起來。她琢磨了一下自己穿什麽好,大維喜歡什麽。上次她看見大維的手套有些舊了,給孩子買衣服時也給大維買了一雙新手套,還沒有來得及交給大維。最近排練多,一直覺得很累。想到齊靜勸她的那些話,她的心情也覺得沉重起來。她一點也不懷疑大維對她的愛,但是像齊靜一樣,她也擔心徐澤寧會發現,會嚴厲處置大維。至少大維現在有份兒體麵又不錯的樂手職位,能從事自己喜歡的音樂,好好拉,將來還有前景,也能找到一個對他好的姑娘。

齊靜問她是不是真的愛上大維了。她曾經好多次問過自己對大維的感情。過去她一直不知道答案,這幾個星期沒見到大維,她倒想明白了。她喜歡大維。她惦念大維。她渴望再見到大維。 她覺得對大維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心靈和身體的渴望和交流。 自從那次明宵入獄之後,她知道了徐澤寧的脾氣,害怕大維跟明宵一樣,受到傷害。她寧願所有的錯誤和懲罰都歸到自己身上,也不願虧欠任何人。想到可能是最後一次跟大維好了,她心裏就難受起來,覺得更想大維,也更想在大維懷裏,讓大維抱著她,親吻她。 

 

星期六是個陽光充沛的好天氣。陽光透過窗簾照進屋來,把屋子照得暖洋洋的。早上徐澤寧把孩子們接走後,她好好洗了一個澡,把自己洗得幹幹淨淨清清爽爽。想到可能這是最後一次跟大維私下在一起了,她洗澡時覺得心情有些抑鬱。

她在浴室把頭發小心翼翼地吹幹,隨後坐到臥室的梳妝台前,對著鏡子梳了一個發瓣半束發型,塗了淡雅腮紅,眼線畫得細而長。畫好眼線後,她把上眼瞼分為三等分,用墨綠色眼影塗抹中間部位,棕粉色眼影塗抹靠撿眼角的三分之一區域,閃亮深棕色塗抹後三分之一區域和整個下眼瞼,最後刷上睫毛膏,強調睫毛的密集感。她想塗一個絳紫色的唇。她對著鏡子先塗上潤唇膏,後用遮瑕膏遮蓋住原有唇色,再用紅色唇膏塗抹嘴唇打好底色,最後用手指蘸取絳紫色,從唇的中央內側開始點按,讓嘴唇由深至淺自然過渡,給人一種水潤飽滿的玻璃質感。

她坐到床上,把手指甲和腳趾甲都塗上了淺色的指甲油,讓指甲顯得清新和美麗。她站起身來,雙手置於肩膀上,晃動手臂,放鬆肩胛骨,在鎖骨處做了一點按摩,塗了身體乳,讓鎖骨處有一點淡淡的香味兒。大維吻她的脖頸的時候,也愛吻她的鎖骨,她想讓大維所有吻到的地方都充滿魅力和香氣。

她過去一直覺得花很多時間化妝是浪費時間和青春,所以從來沒有這麽認真地給自己化過妝。今天,她花了整整兩個小時化妝,因為她想把自己最美的樣子,留給大維。

 

她開車到了建國門附近的西餐館,把車在路邊找了個地方停下來時,看見大維已經在門口等著他了。她帶著一個碩大的墨鏡,脖子上圍了一條鵝黃色的絲巾,把冬天穿的黑色長筒皮靴換成了春天穿的半高腰褐色皮靴,外麵是一件薑黃色的外套,裏麵是一件帶著花朵圖案的白色針織衣和深綠色裙子,腿上是一條黑色的絲襪,讓腿顯得很性感和修長。大維穿著一件藏藍色的大衣,裏麵是一件淺灰色的毛衣和藍色的褲子,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皮鞋,脖子上係著一條淺灰色的圍脖,在餐館門口的木質圍欄外站著等她。她扶了一下墨鏡,挎著一個棕色手包,帶著微笑走近大維。大維手揣在大衣兜裏,眯著眼看著她走近身旁。

你今天真漂亮,大維眼裏帶著一種驚異說。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伸手挎上大維的胳膊,跟著大維一起走進了西餐館。餐館果然很安靜,裏麵分成左中右三個區域,每個區域有十幾張桌子,被半人高的木質隔板攔開。女招待引領著他們來到靠左邊的區域的一個靠窗座位,把印製精美的菜單遞給他們。他們把外衣脫了,放在旁邊空著的座位上,麵對麵坐著,翻著手裏的菜單。

你喜歡吃什麽?大維問她說。

最近在排練,什麽都不敢吃,她把菜單合上說。我就要個蔬菜沙拉。

沒有怎麽吃過西餐,不知道該點什麽好,大維看著菜單有些發愁地說。

聽說這裏的牛排不錯,你要多吃點兒,一會兒需要體力哦,她微笑了一下說。

 

女招待端著一壺茶過來,給他們倒好茶,把菜單拿走了。她和大維麵對麵坐著,腿在桌子下挨在一起,兩隻手放在桌麵上,十指交叉地握著。

你真漂亮,大維說。手上都塗了指甲油,看著這麽可愛,顯得也年輕,看著像是二十多歲的樣子。

要是真能二十多歲就好了,她說。我還記得那時我在西安少年宮,有一天聽見一個教室裏傳來《梁祝》的小提琴聲,我就想,誰拉得這麽好,忍不住在門口看了一眼,原來是你。

你第一印象喜歡我嗎?大維問她說。

印象不錯,就是覺得是個氣質不錯的小男生,還特別害羞,像個女孩子,她說。

那時我二十二歲,剛開始參加工作,就遇到了你,大維說。聽少年宮裏的老師介紹說,你是中央芭蕾舞團的明星,還是省委書記的夫人,在這裏教小孩跳芭蕾,當時覺得特別感動,也特別羨慕徐澤寧。不是羨慕他的出身和權位,而是羨慕他有這麽年輕這麽好的一個太太。後來發現你每天坐公交車上下班,我就在公交車站牌那裏等著,好跟你一起坐車走。

我還記得,她說。那時公交車一來,你舉著自己的藍色的小提琴盒子,奮不顧身地擠上去,給我占個座位,然後就站在我身邊,背對著外麵擋著我,不讓別人擠著我。過去上公交車,都是我自己最後,也沒有座位,要一直站著,被人擠來擠去的。有了你之後,我就有座兒了,還有人幫著我擋著,覺得很感動。後來每天教完舞蹈課,我去你的教室,在門口外麵等著你下課,聽你拉琴,然後一起坐車走,很開心。

她的眼裏閃出了一種溫柔的目光,手指跟大維的手指緊緊攥著。想到過去的這一切美好,想著好不容易遇到了這麽一個人,但是為了大維的安全以後就不能再跟他這樣往來了,她的心裏湧上了一種悲哀。可憐的大維,可能還不知道這也許是他們最後一次私會了,想到這裏,她的眼角濕潤了。

你怎麽了?大維有些詫異地看著她的眼睛說。

怎麽?

好像要流眼淚,大維說。是有什麽事兒擔心嗎?

沒有,她用手背蹭了一下眼角說。是高興的。見到你,心裏就很高興。

真的嗎?大維問她說。

真的,她說。對了,我給你買了一副手套,你的那雙手套都快磨破了。

她從大維手裏把手抽出來,拿過放在旁邊的手包,從裏麵掏出了新買的皮手套,遞給了大維。

不用的,大維擺手說。冬天都過去了,以後天就暖和了,用不著了。

我知道,她說。買的有些晚了。你戴上試試。

大維接過手套來,戴在手上,把手指張開讓她看。

很合手,大維說。顏色樣式也好看,謝謝你,你真會買。

女人都是天生的會買東西,她說。

真巧,我正好也給你買了一件小禮物,大維說。

大維脫下手套,拿過放在旁邊的大衣來,手在大衣兜裏摸索著,掏出一個長方形的扁扁的蔚藍色盒子來。大維把盒蓋打開,讓她看。裏麵是一串潔白的珍珠項鏈。

真好看,她看著盒子說。

我也是一眼就看上了這串項鏈,大維說。覺得你皮膚白,很配你的脖頸。要不要戴上試試?

你給我戴上,她說。

大維伸手把盒子裏的項鏈小心翼翼地拿出來,把項鏈後麵的銅質掛鉤解開。她伸長了脖子,頭向前傾。大維的胳膊繞過她的脖子,給她戴上,親了她的臉頰一下。她從手包裏掏出一個小圓鏡子來,對著鏡子看了看。

很好看,她說。很美麗大方。就怕我沒有什麽機會戴。你掙錢不多,北京的房子和物價貴,生活也不容易,不用給我買什麽,我什麽都有。

我喜歡,大維說。給你買東西的時候,心裏就很快樂,因為是給你挑的,想著你戴上的樣子,心裏就很高興。

那我就一直戴著,回家以後再摘下來,她說。

她重新把手伸過去,握住大維的手。女招待把她的沙拉端了過來,看見他們的手十指相扣在一起,笑了一下,把沙拉給她擺放在桌子上,問她說:

要胡椒嗎?

要,她把手縮回來說。

女招待拿過一個胡椒瓶子來,給她的沙拉裏撒上一些胡椒。

夠了,她說。

要奶酪嗎?女招待問她說。

不用了,謝謝,她說。

牛排一會兒就上來,女招待說。

 

女招待轉身離開了。她感覺大維的腿在桌子底下貼近了她的腿。她微笑了一下,把餐巾紙卷著的刀叉打開,把餐巾紙鋪在腿上,拿起叉子來紮了一片盤子裏的綠色蔬菜,嚐了嚐。

味道不錯,她說。你嚐嚐?

不用了,我等我的牛排,大維說。哎,那邊有兩個人好像在不斷看我們。

哪裏?她問大維說。

在你左後方,大維說。

她扭頭看了一眼。她看見在她的側後方,有兩個衣著普通的男人坐在一張桌子邊,一個老的在低頭看菜單,另外一個年輕的在看著他們的方向。

看見了嗎?大維問她說。

看見了,她把頭轉過來小聲說。那個人在看我的腿。

我也看看,大維低頭看了一眼桌子底下說。你穿著絲襪,腿真漂亮。

那當然了,芭蕾舞演員別的沒什麽要求,就是腿得長得順流,也得長,她說。前幾天齊靜把她的那套空閑的房子鑰匙給我了,吃完飯我們去那裏好嗎?那裏安全一些。

好,大維點頭說。到了那裏我要好好親你,吃你。

聽著像個小餓狼似的,她說。到時讓你隨便吃, 吃夠了。

有三個星期沒見了吧我們?大維說。一直在盼著今天。你人性格好,美麗,大方,溫柔,天生的清純氣質,對我又好。我覺得自己怎麽這麽有福氣,遇見你。見著就想抱著你親你。我覺得愛你愛得不得了,老想跟你在一起,看著你,親吻你,觸摸你,跟你說話和做愛。

我也是這樣,她小聲說。想著就要見到你,心裏就很開心。平時每天都在排練芭蕾,晚上帶孩子,孩子睡著了之後繼續練芭蕾,一天一天過得好快也好累,特別盼著跟你在一起放鬆一下。跟你在一起,就是坐著聊也覺得好開心。摸著你的臉和手,切切實實的感受你的存在,粘在一起。我就是喜歡粘著你,每天想你的時候,都能想出很多我們在一起的美好情景和細節。

女招待把大維的牛排端了過來,打斷了他們的說話。他們依依不舍地分開手指,看著女招待把冒著熱氣澆著褐色的汁的牛排放在大維麵前。女招待笑眯眯地問他們還需要什麽不,他們搖頭說不。女招待走了之後,大維笨拙地用刀叉把盤子裏的牛排切了一塊,放到了她的盤子裏。她把自己盤子裏的沙拉紮了一些,放在了大維的盤子裏。他們吃著,聊著。她覺得跟大維好像在一個隻有兩個人的真空世界裏,四周所有的人都看不到了,所有的聲音也都聽不到了。

 

吃完飯,她開車帶著大維來到齊靜的房子的小區門口。小區門口有一個大鐵門,旁邊站著兩個穿著看著像是歐美旅館服務生製服的保安。保安在門口攔住了她的車。她摘下墨鏡,對保安微笑了一下。上次齊靜帶她來時,在大門口跟保安聊了幾句。保安認出了她,對她點點頭,拉開鐵門放行了。她開著車在小區裏轉了幾圈,才找到一個停車位把車停下。她把車鎖住,跟大維一起並肩向著齊靜的樓房走去。因為擔心有人會發現,所以雖然她很想挽著大維的胳膊一起在陽光下走,但是終究沒有敢跟大維顯得太親昵。

來到齊靜的公寓門前,她掏出鑰匙打開安全門,推開裏麵的門。他們在門口脫了外衣,掛在衣架上,換了拖鞋。四周的牆壁雪白,空氣中浮動著一股新裝修的牆粉味道。大維看著陌生的房子,顯得有些拘謹,站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她親了大維一下,牽著大維的手,領著大維向著房子裏麵走去。

她帶著大維參觀了齊靜的房子。齊靜的房子是一室一廳兩臥兩衛,方向朝陽,大落地窗戶,家具電器一應俱全。主臥室裏是新床新被褥,自帶一個很現代化的衛生間,裏麵不但有個淋浴室,而且還有個白色的浴缸,洗手池也是雙人的。齊靜的房子不僅大,而且裝修得也豪華。客廳裏的棕紅色進口皮沙發很長很大,皮麵凸起,像是半張床。

真豪華,大維驚歎地說。這房子加裝修得多少錢啊?

不知道,她說。這是齊靜老公同學的房地產公司蓋的房子,聽說是拿得成本價。齊靜是個會過日子的人,現在有錢了,也不會亂花。這個房子地段好,將來升值的可能大,齊靜女兒留學回來就有房子住了。

一輩子我也掙不了這麽多錢,大維說。

你就好好拉你的琴,挺好的,她說。人不需要這麽好的房子,有個簡單的住處就可以了。

 

她跟著大維站在客廳窗口,看了一會兒外麵馬路上的梧桐樹和清淨的街道。街道對麵有一家日式餐館,看著很幽靜的樣子。她伸手把窗簾拉上,太陽一下變得蒼白,房間裏的光線頓時昏暗起來。大維似乎擺脫了剛進門時的拘謹,在窗邊伸手摟過她來,跟她親吻著。她摟著大維的脖子,腳尖踮起,閉上眼,跟大維親吻著。

三個星期沒有見到大維了,重新被大維的有力的胳膊抱在懷裏,緊緊地抱著,像是讓她逃脫不了似地抱著,感受著他的火熱的親吻,從耳朵到嘴唇,她有一種想哭的感覺。不知道吻了有多長時間,等大維終於鬆開嘴唇的時候,她覺得自己都要被窒息了。大維伸手摟著她的腰,把她抱了起來,抱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有沒有發現我體重輕了?她摟著大維的脖子問他說。這三個星期訓練忙,又不敢吃飯,前麵三個月長的體重,一下都下去了。

真是輕了,大維說。一抱就起來了。

大維讓她麵對著坐在腿上,手在後麵摟著她的腰,把臉貼在她的身上,埋在她的兩乳之間。她撫摸著大維的濃密的頭發,手指在他的頭發裏撫弄著,時而親吻他的頭發幾下。

我愛你,大維揚起頭來看著她的眼睛說。

我也愛你,她親了大維的額頭一下說。

這一段好想你。大維把手伸進她的針織衫裏麵,撫摸著她的乳房說。

哪裏想?

上麵和下麵都想,大維說。

真的嗎?她伸手摸了一下大維襠部鼓起的地方說。小東西又不安分了?

它想進你裏麵,大維說。每天都想。

那你怎麽過來的?她問大維說。

想著你,用手,大維說。

好委屈,她撫摸著他的硬起的部位說。一會兒要好好補償它。

今天你真漂亮,大維撫摸著她穿著黑絲襪的光滑的腿說。

好看嗎?

好看,大維說。

真的想我了嗎?她問大維說。

真的,大維說。想著今天會見你,早早的就醒了,躺在床上想著你,期待著見到你。剛才在餐館門前,覺得春光明媚,好美麗的一天。看見你走過來,覺得你好漂亮啊,兩條穿著美麗黑色絲襪的腿好誘人,當時就想摸一下。

我還帶了一條絲襪來,她說。你不是有次說想讓我穿著絲襪跟你做嗎?一會兒我要換上給你看。我覺得自己變了,原來總覺得自己是個很正經的女人,自從跟你在一起就變壞了,變得不正經了。

我喜歡你這樣,大維說。

 

門鈴叮咚一聲響了,她嚇了一跳,趕緊從大維身上下來,挨著大維坐在沙發上,手緊緊摟著大維的胳膊,眼睛緊張地看著門口。她不知道是誰會在這時來按門鈴。大維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別出聲。她和大維靜悄悄地在沙發上坐著,誰也沒有說話,眼睛看著門口。她希望是有人按錯了門鈴,希望門口的人走開。她聽見門口有人說話,心裏覺得更害怕了。過了幾秒鍾後,門鈴又一次按響了,顯然外麵的人知道裏麵有人。

我去看看,大維小聲對她說。

別去,她小聲兒說。

沒事兒的,大維站起來說。

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兩腿並攏,緊張地看著大維走向房門。大維從門上的貓兒眼看了一眼外麵,隨後把房門拉開了一條縫隙。她從房門打開的縫隙看見外麵站著一高一矮的兩個男人,兩個人的眼睛看著屋內,其中一個高個子男人隔著防盜門的鐵窗對大維說:

我們是物業,樓下有住戶反應房頂滲水,我們來檢查一下你們的浴室,看看是不是哪裏漏水了。

您們能過一段時間來嗎?大維說。我們不是房主,是房主的朋友,等房主來了您們再檢查好嗎?

不行,高個子男人說。樓下的住戶反映有一段時間了,但是這間房子總沒人來。今天好不容易有人了,樓下的住戶找到了我們,我們就進去檢查一下,如果沒問題我們也好回複,如果有問題,我們讓水管工來修。

可是我們不是房主,不好讓您們進來,大維說。

我們跟房主有個契約,高個子男人說。緊急情況時,物業可以隨時進入房間檢查。不信你們可以去問房主。不過,檢查也不需要很長時間,我們進去看一眼就走,頂多兩分鍾。

那好吧,大維打開門說。

高個子和矮個子男人走進屋來,先進了挨著客廳的衛生間去檢查了一下,隨後讓大維帶著進了主臥,檢查主臥裏的衛生間。過了一兩分鍾,高個子和矮個子從主臥出來,瞥了她一眼,一邊向門口走去,一邊對跟在後麵的大維說:

兩個浴室沒有漏水的地方,應該不是這個房間的問題。我們可以去回複下麵的住戶了,謝謝你。

不客氣,大維站在門口說。

 

大維走回沙發邊來,坐在她身邊,伸手摟住她的肩膀說:

還以為怎麽了呢,原來是物業。

真奇怪,怎麽偏偏趕了這會兒來?她問大維說。好像知道我們在裏麵似的。

我也覺得奇怪,大維說。不過看他們挺專業的,像是物業。剛才在臥室裏,那個高個子還讓我看了看他的證件。我仔細看了看證件和照片,是物業的人,照片能跟人對得上。

那就好,她說。剛才簡直嚇死我了。大維,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

什麽事兒?大維有些疑惑地問她說。

還記得上次我們在一起,那次音樂會之後去你家,晚上下了大雪?

當然記得,大維說。

那天晚上,澤寧十一點和淩晨一點都給我家裏打過電話,她說。我想是澤寧感覺出了什麽,在查我是不是在家。過去他從來不會這麽晚往家裏打電話,除非緊急情況。

你短信裏跟我說過一次,我正想問問你呢,大維說。那你怎麽解釋的?

我說是睡著了,沒聽見電話響,她低下頭說。後來,我跟齊靜講了,齊靜分析說,上次你被拉到延慶,很可能是澤寧的人幹的,目的也許是給你一個警告,讓你跟我中斷往來。齊靜覺得澤寧已經起疑心了,這種情況下如果我們繼續往來,恐怕真要被澤寧發現了。

發現了又怎樣?大維繼續問她說。

澤寧對一般人都很好,但是一個死要麵子和嫉妒心很強的人,她抬起頭看著大維說。雖然分居了,但是他依然覺得我是他的,不會容忍別人碰我。我不知道澤寧發現了我們之間的戀情會怎樣做,但是他一定會報複的。他那樣權位的人,什麽都能做到。我很害怕,怕你哪天出意外。

你其實不用擔心我,大維目光堅定地看著她說。自從跟你好了之後,我就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我沒有老沒有小,就是自己一個人,如果他想做什麽,隨他的便好了,我不怕。為了你,我什麽都認了。跟你好過,一生無悔,死了也認了。

大維,我知道你是真的愛我,她說。有時我也這樣想,因為愛,既使粉身碎骨也沒有什麽可後悔的。但是仔細想過之後,我覺得我不行。爸爸身體不好,需要人照顧,下麵還有兩個孩子,我不能為了自己,什麽都不管不顧。而且,大維,你是一個特別好的人,對我真心好,感情真誠,也無所畏懼。我知道你總覺得配不上我,但是我覺得,在感情上,我配不上你。以前我有個初戀叫明宵,感情也是非常濃厚,後來明宵因為我被關進監獄,受了很多苦,幾乎被毀掉了一生。我覺得我是一個會給人帶來壞運的人,一個注定得不到真愛的人,因為誰跟我好,誰就會倒黴。雖然你說生死無悔,我也相信你,但是如果你真的出了事情,我會後悔和內疚終生,再也不會幸福。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大維咬著嘴唇,低著頭,眼睛有些失神地看著眼前的木地板。過了一會兒,大維抬起頭,她看見大維的眼裏充溢著淚水。

我知道,大維聲音有些顫抖地說。剛才看見你在餐館裏有些傷心,原來是因為這件事。我知道你怕傷了別的人,所以不敢去放手去愛。你的擔心,前麵都在短信裏告訴過我,我知道你的糾結和痛苦。原來我以為羅密歐和朱麗葉是最悲的,但是還有比他們悲的人,因為他們都沒有權利去跟著愛人走。

跟你在一起的這一段以來,我變化了很多,她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說。過去我性格一直軟弱,總是被人擺布,不敢反抗。因為你的愛,第一次我想做一個寧可玉碎,不可瓦全的人。

但是後來我覺得,雖然我想做那樣的人,我做不到,她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說。因為我死了,誰去照看我爸爸?誰去照看兩個孩子?大維,我覺得你最可貴的,就是一個簡單的人,一個真誠的人,一個敢於付出的人。如果你要是因為我出事了,我覺得我會生不如死,覺得是我害了你,一生都在悔恨之中。 所以,我想來想去,覺得我們還是 ---

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大維親了她臉頰上的一顆淚珠說。那讓我最後好好愛你一次吧。

 

我們去臥室裏吧,她輕聲說。這個窗簾有些透明,我不喜歡。

好,大維說。我抱你進去。

大維說完,一手抄起她的腿,一手抱著她的腰,把她抱了起來。她伸手抓住放在沙發上的手包,兩隻手吊著大維的脖子,被大維抱進了臥室。大維抱著她進了臥室之後,沒有放下她,而是站在臥室的梳妝台前,讓她看自己的身影,在鏡子前轉了兩圈,才把她放在新床上。

大維壓著她跟她親吻,親她的嘴唇和耳朵,又把她的針織衫和裙子脫了,解開了她的乳罩,親她的乳房。像是以前一樣,大維把她的兩個乳房擠在一起,含在嘴裏輪流吃著,揉捏著和吮吸。她的雙乳袒露在大維麵前 ,第一次感覺既不用害羞 ,也不用顧忌,就像是很自然一樣,讓他吃著,揉著。大維吃了好久好久才鬆開嘴,隨後把她的襪子和內褲脫了,去吃她下麵。她閉上眼睛,感受著他的舌頭和嘴唇的移動,在他的嘴唇觸碰到最敏感的部位時,感覺體液不斷湧出,幾乎失聲叫了出來。 她喜歡他專注地吃她,覺得這種感覺好奇妙,好像跟大維在一起,變成了一個實實在在的女人一樣。

看見她逐漸興奮起來之後,大維捏著她的一隻乳房,把她的乳房攥得鼓鼓的,讓充血的乳頭脹大突出,用嘴把她的乳頭向外拉,拉得緊緊的,然後不住的用嘴去嘬和用舌尖去舔,嘬得她把頭向後仰,腹部緊縮,兩腿分開,身子緊繃,底下流出好多水來。屋裏有些熱,她的身體也覺得很燥熱,有一股熱火想發泄出來。

想進來嗎?她問大維說。

想,大維說。我去拿套。

喜歡讓我穿著絲襪跟你做嗎?

喜歡,大維說。

大維去拿套子的時候,她抬起身子,從手包裏掏出了一雙新的帶著花紋的黑色連褲彈力絲襪,沿著腳尖套在腿上,隨後抬起臀部,讓絲襪的頂部套在小腹上。大維戴上套子,重新壓在她的身上,用火熱的嘴唇堵住她的嘴唇,舌頭跟她的舌頭交纏在一起,硬硬的東西隔著絲襪頂在她的溪水湧出的地方。他的手隔著絲襪撫摸著她的光滑的腿,滑到了早已濕潤了的地方,在那裏撫摸著,觸碰著。她閉著眼,把腿打開一些,兩隻手摟著大維的寬厚的背部,感受著大維的親吻和撫摸帶來的興奮和刺激,感到一種強烈的想要他進來的渴望。大維抬起身子,跪在她的兩腿之間,兩隻手用力想把絲襪撕開。但是絲襪的彈性很大,大維幾次都不能把中間的部位撕開。

我包裏有小剪刀,她小聲說。

大維從她的手包裏翻出了小剪刀。鋒利的刀刃接觸到私部處的絲襪的時候,她閉著眼不敢看,心裏很緊張,怕一不小心剪刀會碰到自己。大維小心翼翼地把絲襪剪開一條口,把剪刀放回手包,用手把裂口往兩邊撕開了一些。大維重新壓在她的身上,親吻著她的嘴唇,手指在她的下麵的敏感區域遊動著,讓她的身體更加燥熱起來。她扭動著身軀,用手抓著大維的胳膊,想讓他快點進入。大維騰出一隻手來,把她的一隻腿往外分了分,隨後扶著硬硬的東西,進入了她。她不由自主地叫了一聲,兩隻手更緊地抓住了大維的胳膊。

她覺得自己好像墜入了一個熾熱的火山口裏,四周是流動的通紅的熔岩,在流動中變化著形體,形成各種奇形怪狀的形狀。岩漿從地底一波又一波地湧來,帶著高壓和蒸汽的嘶鳴,有時震耳欲聾。她覺得火山隧道在不斷膨脹和緊縮,火紅的熔岩在反複上下,急於躥出火山口。空氣好像完全失去了水分,她覺得嗓子裏覺得一陣陣幹渴,零星的水珠偶爾掉在熾熱的皮膚上,在皮膚上蒸發。她感到他的皮膚很熱,肌膚上滑溜溜的,手無法攥住。她的手放開他的胳膊,一隻手墊在腦後,另一隻手抓住枕頭的一隻角。她覺得他的皮膚上的火熱傳到了她的肌膚上,就像是高燒時喝了一杯滾燙的水,讓自己熱得更加無法忍受。快感如潮水一樣不斷湧來,一切都失去了,隻有一波又一波的潮水,不斷地拍打著岸邊的礁石。她忍不住喊了起來,先是小聲,隨後是大聲。潮水湧動的海麵上產生出一陣強烈的亮光,像是隕石從夜幕上紛紛墜下。無以名狀的快感讓她無法忍受和逃避。

我現在就想要了,她說。

她感到有一種天塌地陷的感覺,火石迸發,暈眩,震撼,身體抽慉了一陣,終於忍不住地一瀉千裏。他停頓了一下,依然在她的裏麵,但是靜止不動。她睜開眼,感覺自己出了一身汗,像是要虛脫了一樣。

真過癮,她說。

 

大維想讓她再來一次,一直憋著,努力著,揮汗如雨。而她好像已經在上一次用盡了全部力氣,雖然很想再來,但是無論怎樣都無法跨過臨界點。她感覺裏麵有些疼,不得不讓他停下來。他從她的裏麵退出的時候,它依然漲硬著,久久不肯疲軟。她爬起來,讓大維仰麵躺好,側跪在他身邊,把套摘去,把它含到嘴裏,用手和嘴在努力的幫他弄著。她的嘴裏感覺到一股腥味兒,有些想吐的感覺,但是她忍住了。大維一手捏著揉著她的乳房,一手撩開她垂下來的頭發,看著她的頭在上下移動著,嘴裏吞吐著他的東西。大維的臉和脖子漲紅著,身體緊繃,顯得很興奮。過了一陣,正當她感到手臂有些酸疼的時候,大維終於呼吸粗重地對她說:要射了。

她用嘴把它整個頭部含住,手繼續不停地上下弄著。大維的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垂下的乳房,頭暈眩著,身體顫抖著,喊出了聲。所有儲存在裏麵的東西都像是火山爆發一樣不可阻擋地噴射而出,一滴不漏地都射在了她的嘴裏。她的手停住,眼睛看著大維,看著他渾身舒暢的樣子,露出滿意的神情。

真沒想到你會對我這樣好,大維喘著氣說。

等硬起的東西疲累地縮小了的時候,她鬆開了它,閉著嘴欠身起來,從床頭拿了一張紙巾,把嘴裏的乳白色液體吐在紙巾上,讓他看著,問他說:

喜歡嗎?快活嗎?

喜歡,快活,大維說。

大維把她摟過來,讓她趴在身上,撫摸著她的脊背,抱著她,親著她的頭發和額頭。她把頭側躺在大維的胸膛上,聽著他久久不能平息的心跳,手撫摸著他的因出汗而變得滑溜溜的胸膛,心裏快樂著,悲傷著,害怕著。

 

夜深了,徐澤寧站在書房窗前,看著星光黯淡的夜空。一朵烏雲在夜幕上散開又逐漸凝聚起來,形成一副猙獰的麵孔。

老四悄悄推開門走了進來,把一摞紙和一張DVD盤放在碩大的栗色辦公桌上。

有消息了?徐澤寧轉身走回書桌,看著紙張和DVD問。

跟蹤了三個多星期,終於有結果了,老四說。紙上是從電話局調出來的兩個人的微信記錄,DVD裏是今晚在朝陽區的一處住宅裏偷拍到的,大哥自己看吧。

朝陽的房子?誰的?徐澤寧問老四說。

誌宏的,老四說。

誌宏的?徐澤寧疑惑地問老四說。

大哥不知道嗎?老四譏笑了一下說。誌宏現在可是億萬富翁了。

他怎麽弄這麽多錢?

誌宏的同學開了一家房地產公司,早已經上市了,誌宏和齊靜在裏麵有不少股份,老四說。誌宏沒少幫他同學的忙,在各地拿了不少地。

墮落!徐澤寧氣惱地說。真沒想到。

沒想到的事兒多了,老四說。我倒一點不覺得奇怪。不瞞大哥說,我對誌宏向來就沒什麽好感,他就是一個善於投機取巧鑽營的人,靠著大哥有了權勢。除了把女兒送出國,在英國貴族學校讀書之外,他在外麵還有十幾個女人,都是娛樂明星。這些事兒除了齊靜不知道,滿城的人都知道,都快成笑柄了。

徐澤寧戴上老花鏡,坐在辦公桌的寬大的皮椅上,拿起紙張閱讀起來。看著看著,他臉色變得鐵青,額上的青筋也暴跳了起來。他讀了幾頁之後,把紙放下,拉開辦公桌的抽屜,從裏麵拿出老四送給他的德國手槍來,哢嗒一聲拉開扳機。

大哥不必親出麵,髒了自己的手,這些事兒交給我去辦好了,老四說。怎麽處置他們,我聽大哥的。我還有些別的事兒,先走了,回頭聽大哥吩咐。

老四轉身向著書房門口走去。走到書房門口時,老四轉過身來說:

小寇給我來了一個電話,想讓孩子跟大哥見一麵,說任何地方都可以。大哥有什麽想法兒嗎?

把小寇和孩子先接到北京來,給他們找個隱秘的地方住下,我想想再做決定,徐澤寧說。那個大維,先抓起來。

知道了,老四說。那張DVD上的畫麵太不堪入目,我讓人把原件銷毀了,隻留了這一份拷貝,大哥自己看吧。不過我勸大哥冷靜一些,看完這些材料,先冷靜幾天,過幾天再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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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8)
評論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忘憂草' 的評論 :
謝謝忘憂草。很高興你能這樣理解。我覺得靳曦和大維之間的愛是很實在的愛,靳曦和明宵的愛有些蒼白。

這三節寫了很多性愛,有的寫得比較出格,說明靳曦對大維的感情已經到了那種地步,為了對方的快樂可以放下身段,什麽都可以做。

有時我在想,都說愛,什麽能體現真的愛呢?我覺得一個是為了對方可以做犧牲,一個是關心愛護對方。靳曦在做愛裏可以委屈自己來讓大維快樂,為了大維的安危想跟大維分手,都說明她對大維的感情很深。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king_詠梅15' 的評論 :
謝謝詠梅。是的,他們需要祝福和庇護,但是沒有人能夠庇護他們,他們也太弱小了。既無力反抗,也無法保住他們的愛情。
king_詠梅15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擁抱哥' 的評論 : 這是一對多麽需要祝福和庇護的情侶啊!
忘憂草 回複 悄悄話 想不到高潮在這裡,覺得他們的愛情已經遠遠超越了明曦之愛,期待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king_詠梅15' 的評論 :
謝謝詠梅。大維和靳曦都會為他們之間的短促而熱烈的戀愛付出嚴重的代價,但是一切都會過去。
king_詠梅15 回複 悄悄話 哎,哎,哎, 揪心呢!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HP67' 的評論 :
謝謝HP67。是的,靳曦和大維的做愛被老四派去的人偷拍,視頻被老徐拿到,以老徐的性格和自尊,這一對戀人的生命都可以說是處於危險之中了。
HP67 回複 悄悄話 隻許州官放火 不許百姓點燈,趙家人太跋扈了。要不是作者說過給出路,真要擔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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