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當她看清是明宵伸開胳膊向她走來時，她激動得幾乎要暈倒。她一點也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在她的宿舍裏。她帶著欣喜撲了過去，很自然地一下撲到了他的身上，兩隻手從他的胳膊之下伸了過去，抱住了他的強壯的後背，把頭貼在了他的寬闊的胸膛上。他伸出有力的胳膊，摟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攬在懷裏。他毫不顧忌地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裏。她的嘴唇顫抖著，好像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有千言萬語要告訴明宵。她聽見他的心髒在撲通撲通地強烈地跳著，眼裏閃出了激動的淚花。
你來了，你終於回來了，她喜極而泣地說。
明宵摟著她，心裏感到百感交集。十個月了，他一直盼望著見到她，今天終於見到了。剛才他跟誌宏和齊靜聊天，詢問小曦去了哪裏，什麽時候回來。他聽見誌宏和齊靜說話吞吞吐吐含含糊糊，既沒有明確說她去了哪裏，也沒有說她什麽時間回來。他一直有些擔心，怕她出了什麽事情。現在看見她進門了，撲到了他的懷裏，他的疑慮和擔心一下子都煙消雲散了。
咳咳，天不早了，我得回學校去了，誌宏咳嗽了一聲站起來說。明宵，小曦，你們好不容易相聚，好好敘舊，改天我請你們西單豆花莊吃飯去。
明宵鬆開了她，轉向誌宏。她也紅著臉鬆開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誌宏和齊靜。
哥，今晚打攪了，回頭我去人大找你好好聊聊，明宵拍了誌宏的肩膀一下說。
我這些日子放假，都有時間。誌宏彎腰把地上的飯盒撿了起來，放在桌上說。你剛回來，別著急，先好好休息一下，倒倒時差，陪陪父母和小曦。過兩天我給你打電話，約個時間，帶上小曦和齊靜一起吃飯去。我先走了。
我去送你。齊靜忙不迭地站了起來說。小曦，我送誌宏，順道兒去前麵剛開的冰激淩店嚐嚐那裏的冰激淩去，你們慢慢聊。
齊靜和誌宏前後腳走出了門。她把門關上，把插銷插上，回過身來，上下打量著明宵。他上身穿著一件純棉白色T恤衫，下麵是一條長到膝蓋的黑色的短褲，腳上是一雙白色的耐克運動鞋。他像是剛理了發，脖頸和鬢角的頭發理得整整齊齊的，濃密的有些自來卷的頭發斜分下來，遮住了一半寬闊的前額。他的眼睛依然像是過去一樣深邃，剛毅的下巴，挺直的鼻梁，濃厚的眉毛，嘴角上翹，帶著熟悉的嘲諷一樣微笑。他沒有變化多少，依然是過去的那個有著長跑運動員一樣健美的長腿，英俊帥氣陽光的明宵。
你怎麽突然就來了，也不說一聲----
她話還沒說完，明宵已經伸手摟住了她的腰，把她抱了起來，讓她的雙腳離開了地麵。她緊張地用手摟住明宵的脖子，生怕掉下去。明宵抱著她，原地轉了一個圈兒，把頭貼在她的胸脯上，聞著她身上的氣息。她低頭親吻著明宵帶著香波味道的頭發，一隻手伸進明宵的頭發裏，撫摸著黑黑的濃厚的頭發。明宵鬆開手，讓她順著他的胸膛滑落下來，手依然摟著她的腰，兩隻黑色的眼睛看著她說：
上午十一點飛機才到的北京，出關時耽擱了一下，回到家裏就一點多了。在家裏吃完午飯，給你宿舍打了一個電話，沒找到你，齊靜也沒在。後來，晚上吃完飯我就直接過來了，想你要是不在，就一直等著你。還好齊靜和誌宏在，我一直在跟他們聊天。從上飛機就一直盼著見到你，晚上就趕緊過來找你來了。怎麽，你不高興嗎？
高興，她把頭靠在明宵的胸膛上說。你來了，怎麽能不高興呢？我也一直在盼著你回來。
讓我好好看看你，明宵看著她說。
她揚起頭，也看著明宵。明宵仔仔細細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用力把她拉近自己，讓她緊緊地貼著他的身體。她閉上了眼睛，等著他。他低頭把嘴唇壓在了她的嘴唇上。時隔十個月，再一次跟明宵的嘴唇觸碰到一起，她已經有些不太習慣，覺得有一種陌生的感覺，一種奇怪的，粗糲的感覺。但是他的嘴唇依然溫柔而有力，帶著一股讓人陶醉的甜蜜。她顫抖了一下，心裏燃起了一股火苗。她把手摟緊了他的脖子，讓他的嘴唇更緊地壓在自己的嘴唇上。她覺出他的嘴唇在張開，於是也把自己的嘴唇張開，跟他的嘴唇更多地接觸到一起。她感覺他的嘴唇裏有一股清淡的煙味兒。她的頭有些暈眩，臉上火辣辣地發燒，嘴唇被明宵的嘴唇堵住，幾乎快要窒息了。他停下來，喘了一口氣，隨後又把嘴唇壓了上來。他們吻了幾乎有十來分鍾，才終於喘著氣鬆開了嘴唇。她抓住了他的手，把手指插進他的手指之中，跟他十指相扣，倒退著把他帶到了自己的床邊，坐了下來。明宵坐在她的旁邊，心疼地看著她說：
你瘦了，比過去瘦了。
跳芭蕾的都是越瘦越好，她微笑了一下說。你也瘦了，在國外特別累吧。
還好，明宵說。前一段特別累，每天隻睡四五個小時，現在放假了就好了。
你想我了嗎？她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指，問他說。
當然了，他說。每天都在想你，特別是晚上睡覺之前，總會想想過去我們在一起的時候。
可是怎麽最近沒有給我來信？她把頭倚靠在他的肩膀上問他說。我以為你把我都給忘了呢。
最近太忙了，明宵抱歉地說。前一段考SAT，考完之後馬上又期末考試。這學期的成績對申請大學特別重要，別的什麽都顧不得了。你怎麽樣，《吉賽爾》演出得好嗎？
非常好，她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的嘴邊，親吻了一下他的手背說。明天晚上接著演，你來看嗎？要是來看，我找靳主任給你要張票去---
一定去，他說。早就盼著看你在台上的演出了。對了，我還給你買了一件芭蕾舞裙來，不知道你穿上合適不合適。
讓我看看，她高興地說。
明宵鬆開她的手，站起來走到桌子邊，把裝在紙口袋裏的裙子拿出來，抖開讓她看。
真漂亮，她欣喜地說。我穿上試試，你回過身去，別偷看。
明宵把雪白的舞裙遞給她，把頭扭過去，對著牆壁。她站起來，把自己身上穿的淺藍色裙子快速脫下來，換上了白紗裙。她拽了拽腰部，摸了摸肩部，感覺舞裙穿在身上很合身，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樣。
你看好看嗎？她叫明宵說。
明宵回過身來，仔細打量了她幾眼，滿意地點頭說：很好看，也很合身。不知道你的具體尺碼，一直還擔心你穿上不合適。
她走到牆邊立著的鏡子前，拽著裙子，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又踮起腳尖來走了個舞步，在鏡子前旋轉了一圈，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我也覺得很好看，你從哪裏買的？她問站在身後的明宵說。
在舊金山的一家蘇聯人開的芭蕾舞商店裏，說是從莫斯科進的貨，明宵從後麵摟著她的腰說。對了，我還從店裏找到一本舊畫冊和雜誌，上麵有你母親當年在莫斯科大劇院演出的照片和介紹呢。
真的嗎，快讓我看看，她迫不及待地轉身看著他說。
明宵把放在桌上的畫冊和雜誌拿過來，跟她一起坐在床上翻看。他把折了一個角的頁麵翻開，讓她看裏麵的照片。畫冊的黑白照片上，娜佳穿著波希米亞長裙，手裏提著長裙的一角，麵帶微笑地站在舞台上，兩隻塗了很深的青黛色眼影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們。看見母親年輕時在舞台上的風姿，她一下想起了小時候母親站在客廳鏡子前跳舞的樣子，心裏很激動，幾乎要落下淚來。
真的是我媽，她感動地說。這照片太珍貴了，我要拿去給我爸看，也要給靳主任看，他們看了一定會很高興。
她脫了白紗裙，換上了自己的藍裙子，拉著明宵坐回床頭。他們對視著，十指交叉，興奮地聊著天，互相傾訴著離別之後的相思和心裏的話。她把芭蕾舞團這十個月發生的事情講給他聽，講了自己是怎麽成為《吉賽爾》主角的，講了《吉賽爾》的成功，講了靳凡升為芭蕾舞團的副團長。她講了訓練時的辛苦和汗水，演出帶來的掌聲和歡呼，成功後的喜悅和快樂。見到明宵之後，她突然明白了，自己心裏最喜歡的依然是明宵，她愛得是明宵。而徐澤寧，她隻是對他充滿了仰慕和敬佩，喜歡他的家庭出身和他的本事，但是並不是真的愛徐澤寧這個人。她沒有跟明宵提徐澤寧。她不是想隱瞞什麽，而是覺得現在不是講的時候。她想等以後再跟明宵好好談這件事。
明宵給她講了國外這十個月的生活，講了大爺家怎麽對他好，講了自己怎樣努力適應國外的環境，講了學校的學習和各種社團的活動，講了國外的生活和觀感，講了在異國他鄉，他對她的愛和思念。他的話讓她很感動。他們手拉著手，腿挨在一起，身子依偎著，滔滔不絕地談著，把心裏的千言萬語都倒了出來。她覺得從來沒有跟任何人這麽親近過，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講過這麽多的心裏話。
看著明宵在眼前，她覺得心裏充滿了快樂，帶著一股發自內心的愉悅。她喜歡看著他年輕英俊的麵容，聽著他深沉的嗓音，他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麽動聽，那麽吸引人。她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心裏快樂著，臉上泛著紅暈，心嗵嗵地跳著。她有時把頭依偎在他的肩膀上，有時跟他親吻，有時撫摸著他的胳膊和頭發，有時吻他的手背和胳膊。她發現自己突然回到了過去，感覺自己全身心地愛著眼前的這個年輕英俊，才氣橫溢，陽光開朗，渾身充滿了活力，眼睛閃爍著光芒的大男孩。
牆上的鍾表在不停地走著，她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眼裏隻看見了他，心裏隻有他。他摟抱著她，親吻著她，在她的耳邊低語。他撫摸著她的胳膊和腿，隔著裙子撫摸著她的乳房，親吻著她的嘴唇，脖頸和胸脯。她興奮著，快樂著，跟他抱在一起，回吻著他。他把手伸進了她的裙子領口，拔開了她的乳罩，用手捏著她的乳房，撫摸著她的乳尖，俯身把她的乳尖含在嘴裏，嘬著她的乳房。她覺得口幹舌燥，心裏像是燃燒起了一把火。她摸索著解開他的襯衫，把手伸進他的襯衫裏麵去撫摸他的胸肌。過去從來沒有男人這樣撫摸過她，也沒有人親吻過她，明宵的親吻和撫摸給她帶來了莫名的興奮和刺激，讓她感受到了愛上一個人，接受一個人的愛撫的甜蜜，興奮，刺激和快感。她覺得有些害羞，因為在他的撫摸下，她覺得自己的內褲都有些濕了。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午夜十二點了。齊靜在門口敲了兩下門，她才像是從夢中驚醒一樣，推開明宵站了起來，把乳罩快速係好，裙子撫平，用手指攏了一下蓬亂的頭發，走到門邊去擰開插銷，給齊靜打開門。
冰激淩店關門了，隻好回來了，齊靜看著她和明宵說。要不然我去對門去睡，把屋子留給你們----
不用不用，她臉紅著說。我把時間給忘了。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家了，明宵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要是太晚了回去，我爸媽該擔心了。
我去送你去車站，她看著明宵說。
別別，明宵止住她說。這麽晚了，黑燈瞎火的，你出門我也不放心，還得把你再送回來。我自己走好了 --- 明天你有什麽安排嗎？我什麽時候能來找你？
明天上午要去排練廳，她說。下午你來吧，我去給你找票，晚上你去看演出吧。
好的，那我先走了，明天下午再來找你，明宵看了一眼她和齊靜說。
我送你到院門口，她堅持說。就送到院門口。
很高興又見到你，有空常來找誌宏來玩，齊靜跟明宵揮手再見說。
橙黃色的月亮掛在院牆上。夜風清涼，路燈閃爍，蟋蟀在角落裏此起彼伏地鳴叫著。她的胳膊挽著明宵的胳膊，跟明宵一起向著院門口走去，心裏充滿了快樂。她能覺得出來，明宵依舊是愛她的，而且因為這一段的分離，明宵顯然更愛她了。往日壓在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她不再猶豫和迷惑，知道隻有明宵才是她的最愛，才是她的真愛。
星光在夜空裏眨著詭秘的眼，路燈在隔著樹枝害羞地閃爍，柏油馬路上撒著斑駁的月光。他們一邊走一邊低聲交談著。快到院門口時，在主樓的一處陰影下，明宵又一次擁抱了她，吻了她。她閉上了長長的睫毛，幸福地接受著他的吻。他的手摟著她的腰，嘴唇火熱地吻著她。這一次的擁抱和吻，比剛才的更為強烈和持久。她暈眩著，心裏充滿了喜悅和幸福的感覺。
在看門大爺的驚異的目光中，她站在院門口，跟明宵揮手再見。明宵一邊走，一邊頻頻地回頭看她，眼瞳在黑暗裏閃著光，向她招手，要她回去。她長久地注視著明宵的背影，看著明宵高大帥氣的身影消失在院外的黑暗中，直到什麽都看不見了，才回轉身向著宿舍走去。她低頭走著，心裏快樂著傷心著，因為她已經舍不得明宵離開了。
謝謝你。夏天事情多，秋天和冬天就會回到正常狀態，可以繼續好好碼字了。
以後應該是比較正常一些了，隔天更或者隔兩天更，下次應該是明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