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壘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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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utine

(2019-03-07 04:57:42) 下一個
今天晚上做魁北克特色菜。
別搜了。魁北克隻有一個特色菜。就是肉醬奶酪薯條。
這會兒,我一邊煙熏火燎的炸土豆條。一邊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十年前。那是魁北克大雪紛飛的一天。我一邊哆嗦,一邊等公共汽車。
旁邊一個老太太問,你怎麽帽子也沒有,手套也沒有,大衣還這麽單。
我說,我剛從非洲來。那裏,還穿著夏天的裙子。
另外一個等車的女的說,啊,非洲啊,我從阿爾及利亞來的。
再加上之前那個老太太,和另外一個老頭,他們三個都熱情的說,歡迎到魁北克。
我一邊哆嗦,一邊說謝謝。一邊想,尼瑪,老子低估了三十幾度的溫差。
說完熱烈歡迎,老太太在她推車裏摸了雙手套,說,你戴上吧。我再三再四不肯。她再四再三都要我戴上。
推脫不過,我戴上了。好不容易暖熱了,她看看表說,咋今天公共汽車不來了嗎?不等了,那啥,麻煩你把手套脫了還我,我要走了。
很多年後,有個過河拆橋的前友人給我道歉的時候,我就又想起了那個老太太。
 
不行,等會兒得給我兒子說一下,明明知道,不是真正有用的幫忙,以及沒有相應補償的道歉,都隻是為了感動自己。
狗~屁~不~是~
 
噢,回頭再說魁北克公共汽車站的那個老頭,我們終於等來了公交車,老頭開始滔滔不絕,大意是,上一年,加拿大極寒天氣,大家都凍得要死,全世界各地都來支援他們抗寒。
等他激動得不行,說完下車,我轉過頭給剛才一起等車的阿爾及利亞女人說,哎,您說話,我基本可以聽懂,但是他說話,我大段大段聽不懂。
阿爾及利亞人說,那當然,因為我說的是法語,剛才那個老先生說的是魁北克話。
 
我,呃…,直到很多年後,一個法國師妹給我講了一個笑話,她說,有一魁北克人到了巴黎,跟人講魁北克法語,巴黎人說,呃,excuse  me 能不能講英語?
 
阿爾及利亞女人繼續說,那啥,比如剛才老先生用了哭這個單詞,和法語裏麵的哭完全不一樣。
記得那個寒冷的晚上,這個萍水相逢的阿爾及利亞女人,硬是把我送去我要找的地址,才轉頭走了。
一邊把薯條翻個麵,一邊想起,又有一次,大清早,我在魁北克市中心買咖啡。
我說,要個espesso.
賣咖啡的小夥子給我一大杯美式。
我說,我要的是小杯那種。
小夥子:你付了小杯的錢,我給你個大杯,還不行?
 
我說,哎,在我來的地方,espresso是濃縮那種,小小的。
小夥子問,你哪裏來的。
我說,馬賽。
小夥子說,馬賽,我知道那個地方,我在那裏坐過牢的哎。
我,呃。
他說,開玩笑啦,大清早的,開個玩笑不行。
 
冰火兩重,浮想聯翩之間,隻聽見兒子騎著扭扭車在廚房門口問,媽媽,你在做什麽?
我說,poutine,加拿大菜。
兒子說,哇,加拿大哎。
我問,你知道加拿大是什麽?
不~知~道~
說著他就歡天喜地騎著扭扭車走了。
 
牛肉湯是下午熬好的,為了更香,我買了一大個棒子骨和一些牛排骨。
好了,土豆條炸好,堆上奶酪。
熱牛肉湯往上麵一澆。
還有前幾天自製酸奶做的冰激淩,每人挖一個冰激淩球。朋友從加拿大寄來的楓糖還有些剩下的,澆在冰激淩上。不禁又想到,印第安人和楓糖的往事。心想,印第安人咋這倒黴,那麽冰天雪地的地方,還能被人趕盡殺絕。
 
熱騰騰的肉湯奶酪土豆條,冰激淩,擺上桌子,扭扭車騎士搖搖擺擺而來。
 
當時當刻,夫複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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