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說蕭條

蕭條了 

之前幾個海外華人雲集的論壇，從文學城，西西河之類，現在都蕭條多了。

記得之前，每年開春，文學城各個論壇，光是包野韭菜餃子的帖子，就一大堆。其實野韭菜葉子蠻寬的，和國內市場上的韭菜很不像。每年到了這個時候，我就想，這也太鬱悶了，作為野韭菜，都長成這樣了，還能被全世界的中國人認出來，然後剁吧剁吧，做成韭菜餃子，盒子，包子，然後在滿世界的華人論壇曬出來。

秋天的撿板栗也是。每到那時，華人論壇熱鬧得好像熱鍋炒栗子鍋一樣，劈裏啪啦，熱栗子到處亂飛。

各路大神，各種做法。朗姆酒做的四川香腸那是小意思。我看過文學城有人直播做沙琪瑪的，超級好。反正我自己做的豆腐之類，那都不上台麵。

很有中華文化席卷全球之廚娘先遣隊在行動。那個感覺。

那時候就那麽熱鬧。

現在好久不去那些論壇，偶爾回去瞄一眼，到處都靜悄悄的。就好像，前幾年一個老同學回鄉，發現山村裏到處都沒有人，連吃飯的地方都找不到了。壯年人先下山了，接著又接走了老人和孩子，很快，山村從蕭條就變得無人煙了。

當時論壇活躍的人，要麽早回國了。就算在國外，也都在微博微信上了。而回與不回之間，都有不確定，擔心，和不甘心交織。

田園牧歌的時代過去了，方方麵麵。好像都被席卷著走向凡爾登絞肉機那樣，卷入房子，票子夠成的巨大漩渦。沒有哪個地方例外。

 

而國內，到底因其巨大的容量，大磁石一樣，顯示出巨大的吸引力。從物質到精神，這是個激動人心的過程。

前幾天我收到一個悄悄話說，能不能在文化走廊發一個小說連載。我才想起我是版主。很多年前，我還沒有被推薦做版主的時候，山楂樹之戀，就是那裏首發的，吵架的盛況，依稀眼前，我現實中認識的一個網友一直和我強調，嫉妒，他們就是嫉妒，山楂樹就是好看。除了山茶樹，還有好多爭吵好多年都依然餘波蕩漾。

然後俱往矣。

不久前，有噩耗傳來說，寫了一係列好看到爆，又極深刻的水滸係列書評的秦無衣大哥過世了。
好像塵埃落定的注腳。
而我回信給要發小說的大哥說，歡迎發。不過，已經木有人看了。我想。他的文字功底以及一腔極具現實感的悲天憫人，需要大時代的應和。
我說，要不發到國內的論壇來。這裏水深得多，才可以養出大魚。
好像好多年前，在三峽，有老漁夫說他少年時候，見過一條大魚，差點兒把三條漁船拉翻了的大魚，大概有1500斤吧，他說，那大魚隻是一拍尾巴，翻出有些發黃的肚皮，就扯破網逃回深水中。
就是這種深水。魚躍其中，冥冥之中好像又有既定的方向。不敢深想，且痛且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