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惠巴黎

重返法國之  實惠巴黎

 

                             

之一   出機場記

 

我從戴高樂機場出海關的時候，不禁有點兒心驚肉跳。若幹年前我留學初到法國，遇到抽查，我被翻箱倒衣，一片狼藉。直到其中一個邊檢人員翻開我的法文曆史書上，看到密密麻麻的注釋，才揮揮手說，確實是來讀書的

下了飛機，大廳裏首先看到一個帶著人民幣￥字符號的巨大廣告牌，以及鬥大的法語：解決您的人民幣跨境結算/您國際合作的夥伴，中國工商銀行，值得信賴的銀行。

 

 

拍完照片繼續向前走。心裏還是忐忑不安。這一次，我行李箱裏，塞了大半箱子的各色幹果幹貨，朋友托我帶的，以及我打算送人的。這應該違法了法國入境規定裏的：不得攜帶植物製品的規定吧。我該不會因此被遣返吧？大半箱子的植物製品呢。

海關警察翻開的我護照，然後瞄了我一眼，我馬上按照片的表情做了個微笑狀。不過他並沒看我第二眼，蓋章，放行。我心想著，咦？我這個微笑的靈感是不是盜版憨豆先生的？一抬頭，居然已經出機場了。半個邊檢人員都沒有看到。

機場出來的地鐵上，一個小留學生和我說，這幾年法國機場海關對待中國人比前幾年放鬆了很多，她說，他們還巴不得中國人來消費呢。

    

 

                          

之二  咖啡記

 

巴黎的早上七點半，我走進地鐵站旁的小咖啡館裏。櫃台裏麵的服務生是個阿拉伯青年。咖啡熱香四溢，和吧台邊兩個施工製服模樣的非洲人身上的體味混在一起。我拖著我的大箱子，先呷一口咖啡，舌尖都暈染開了。趕快喝完，說小二再來一杯。

我心裏迅速算了一下，兩杯咖啡一共三歐元，借了老板手機給我朋友打電話。給了他兩歐元小費。看到他真心感謝的笑容。而所有這些一共才五歐元，大概是35元人民幣。在我居住的中國西部某欠發達省份的省會，最普通的咖啡館，一杯最普通的咖啡就要35元。

坐在咖啡館的窗戶前，看外麵煙雨蒙蒙，行人稀疏，匆匆而過。發自內心的心滿意足，過境容易，眼前有實惠的美味，免費的美景。此去經年，斯人今又回。

 

                

                          

                       

之三 房價及其它

 

朋友新買的房子在巴黎郊區一片安靜的街區。是一棟三層的小樓，外有小院香徑，一側種著韭菜大蔥西紅柿。站在街上，看到遠處層林盡染。她說整個房子是按照70幾個平方米買的。其餘都不算麵積，一共是25萬歐元，大概175萬人民幣。這裏到小巴黎市區公共交通大概40分鍾。類似的房型和大小，我正好在我家，西部某欠發達地區省會的後山上參觀過，號稱聯排別墅，400萬人民幣，起。

記得曾經搞不懂，國內一些房地產大亨常常發一些反政府的言論。不過後來我猜，所謂人心不足，所謂毀滅證據。推牆的往往是得了利益的。然而無論如何，高昂的房價都最直接的大幅度提高了包括人工在內的製造業成本。為中國製造取得更大的優勢，埋下了深深的隱患。

下午我去見一個餐館打工的溫州朋友。他正打算在巴黎富人區92省買房子，這個區貴的地方大概在4萬人民幣每平方米左右，而便宜的街區大概在1萬5人民幣左右就夠了。而我其實也正在因為孩子的上學問題而又要找房子。我們那欠發達的西部省份的省會，適合的房子，沒有低於1萬3的。而我們這兩年買的兩套期房，尚未交付，已然炒到1萬8一平米，而我們當地收入在兩，三千元的人比比皆是。

     這個朋友接著帶我去給孩子買奶粉。法國本土產的，Gallia的3段奶粉大概一大罐9歐元，大概63元人民幣。我曾經打算給兒子吃我們省內一個口碑很好的嬰兒奶粉，這個牌子的低端嬰兒奶粉是300元人民幣，高端是500多元人民幣。隻能作罷。從此托友人代購。這個溫州朋友說，打折的時候，這個奶粉7，8歐元（5，60人民幣）就能買到。他說，你聽到這個是不是又氣死了？

    真的，險些氣斃。

    到巴黎的第一天，我是在逛商場中結束的。我在巴黎春天商場試了幾個中高端的品牌的風衣，三五百歐元，三千元人民幣上下。售貨員試探說，是不是價格讓您不滿意，另外一件更便宜點兒，其實一樣好看。其實，國內現在，這個價格的風衣實在很普遍了。

    我就想起我一個日本閨蜜了，十多年前她到我們單位做訪問學者，十多年前她回國的時候，事無巨細，買了各種衣物生活用品，甚至做了頭發，換了新買的鞋上飛機。她說中國東西太便宜了。而前年她再次到中國，我們在商場一邊逛，她一邊按計算器，然後一直搖頭說，太貴了，太貴了，在日本這個價位的衣服她根本不會看。我這個閨蜜作為國家機構的研究人員，收入穩定。她說現在日本年輕人，比如她弟弟，一般都很難找到穩定工作，生活實在很艱難。

    是啊，房價物價，人工成本都太高，製造業成本上去，工廠外遷。再加上工業化造成的低生育率推波助瀾。那個漩渦，勢不可擋。

    夜幕降臨，我回到郊區朋友家，下地鐵的時候，門口看到幾個非洲裔模樣的男子在賣烤玉米，一歐元（7元人民幣）一個。我走到麵包店，買了一個棍子麵包，加上五個牛角麵包，一共三歐元（21元人民幣）。又在隔壁藥店買了一瓶雅漾洗麵奶10歐元（70人民幣）。走在路上，我想，我那些幹果幹貨要立刻清空，我要空出我的大箱子。我要在巴黎修完我20天的年假，換洗衣服我隻帶了一件。就是下了飛機，朋友家洗漱完換了逛街的這套。然後，我要把箱子裝得滿滿的，穿著新鞋，帶回朋友們殷切托付的各購物任務，回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