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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秋月和田小娥是反封建的人物,她們在反什麽?

(2017-06-10 23:16:06) 下一個

在白鹿原中,冷秋月和田小娥是被封建禮教殘害的兩個女性。然而兩個人的出身不同,遭遇不同,心理曆程不同,自我意識也不同,反抗的方式也不同。但是二人都是被禮教殘害的女性。

冷秋月逼父母包辦婚姻,在近乎無人性的父親的抄弄下,嫁給了一個和她沒有感情的革命者。雖然冷秋月的行為合乎禮教,但是沒有自我意識,甘願尊順三從四德。然而她還是被逼瘋,被下藥封口,最後上吊殉了禮教。

田小娥受到了什麽殘害了? 書中的被鞭打, 玩弄,殺害 都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因為她犯了族規,鄉約等。然而這並不是全部,至少不是陳忠實所要表達的重點。因為這些遭遇是任何人都可能遇到的。白孝文,狗蛋也被鞭打了呀,是不是孝文,狗蛋都受到封建禮教的殘害? 如果回答是,那麽封建禮教不僅僅殘害了女人,也殘害了男人。 而陳忠實所要表達的是,特別是對女人的殘害。這是田小娥這個人物所要表現的,她的那些獨特的心理經曆和悲慘遭遇。

如果要準確的理解作者寫田小娥要表現的觀念,即作者要向世人揭露什麽?  就要了解作者為什麽要寫田小娥這個人物的原因和本意。

依我看來, 陳忠實寫田小娥和魯迅寫《祝福》中的祥林嫂有著同樣的原因和用意,都是反封建。但是那個祥林嫂並沒有被鞭打,玩弄和被殺害。而且祥林嫂很多時候都是被動的讓社會推著走,讓他婆婆賣給了她的第二個丈夫,又被動的生了孩子。這樣一個被社會推來推去的人物,因為沒有被鞭打,被殺害,是否這個人物的反封建意義就不強烈了呢,不是的。因我們仍然看到了一個悲慘命運的人物。

再回來看看陳忠實為什麽要寫田小娥,就會更清楚了。下麵是陳老的手記。

我在查閱《藍田縣誌》時,發現一部二十多卷的縣誌,竟然有四五個卷本,用來記錄本縣有文字記載以來的貞婦烈女的事跡或名字。我打開該卷第一頁,看到記述著××村××氏,十五六歲出嫁到×家,隔一二年生子,不幸喪夫,撫養孩子成人,侍奉公婆,守節守誌,直到終了,族人親友感念其高風亮節,送燙金大匾牌一幅懸掛於門首。整本記載著的不同村莊不同姓氏的榜樣婦女,事跡大同小異,宗旨都是堅定不移地守寡,我看過幾例之後就了無興味了。及至後幾本,隻記著××村××氏,連一句守節守誌的事跡也沒有,甚至連這位苦守一生活寡的女人的真實名字也沒有,我很自然地合上誌本推開不看了。就在挪開它的一陣兒,我的心裏似乎顫抖了一下,這些女人用她們活潑的生命,堅守著道德規章裏專門給她們設置的“誌”和“節”的條律,曾經經曆過怎樣漫長的殘酷的煎熬,才換取了在縣誌上幾厘米長的位置,可悲的是任誰恐怕都難得有讀完那幾本枯躁姓氏的耐心。

在《白鹿原》書尚無任何人物和情節構想的情境下,田小娥這個人物便冒出來了。一個沒有任何機遇和可能接受新的思想啟迪,純粹出於人的生理本能和人性的合理性要求,盲目地也是自發地反叛舊禮製的女人。盡管當時還不可能有任何情節和故事,這個女人卻出現了。我幾乎不懷疑這種女人的生活真實,這是我耳聞的大量民間故事和我親曆的真人真事給予我的自信。當然,這個女人的出現,也引發了我對文學創作中性描寫的理解和認識。

如果被鞭打,被殺害是最明顯不過的殘害,那麽,那些上了縣誌的烈女,貞婦算不算被殘害?讀了陳老的手記,就很清楚了。“人的生理本能和人性的合理性要求”就是作為正常人的“性要求”。而封建禮教對於婦女,特別是那些守寡守節守誌的女人,最殘酷的,最非人性的殘害,就是剝奪作為正常人的正常生理需求的性生活,那些三從四德,伺奉公婆,裹腳,沒有選舉權等等還在其次。私刑,鞭打,拒絕進祠堂等隻是達到剝奪某些女人正常性生活的手段而已。

為此,陳忠實,一個善於寫“老漢”,不曾經寫過女人的作家,特別是不善於寫性的作家,為了寫好田小娥,“就意識到,對‘性’不能回避。不僅‘不回避’,而且要‘撕開寫’,要寫出在封建幕布之下的中國女性的種種生存形態。”當然陳老這裏所說的是那些痛苦的生存狀態。對於如何寫性,雖然是“一直是我糾纏的問題。” 為了表達“他們的心理發生過怎樣的災難和歡樂”,陳老的三原則中最重要的原則是“不作誘餌”。 

所以,田小娥在“勾引”了黑娃時,對性的要求是強烈的,書中有很詳細的描述。那種強烈是對那個無能的“老家夥”的控訴。她主動勾引黑娃,是對非人生活的控訴,也是對封建社會的控訴。所以,後來和黑娃和白孝文在床上時,就沒有了那種描述,因為,這時候的殘害,就屬於另外一種方式了。

在陳忠實的筆下。兩個被封建禮教壓迫和殘害的女人,冷秋月和田小娥,一個無意識反抗,一個盲目地也是自發地反叛。無意識反抗者被逼瘋。自發地反叛的被鞭打,一個瘋後又被封口致死,一個被玩弄又被殺害。

為了嘲弄封建禮教,陳忠實讓田小娥給那個在床上無能的“老家夥”用尿“泡棗子”,讓滿口仁義道德,又用仁義道德教化人白孝文(劇導讓孝文當上先生恐怕在於此),上了他們所鄙視的女人的床,又在床上沒能耐“幹那事”。最後還是被鄙視的女人治好了白孝文的那個病症。後來,陳老讓那個殺害田小娥的鹿三,得了魔怔,經常被“通傳”下來(靈魂附體),讓田小娥用鹿三的嘴,痛斥那些封建的衛道士,而白嘉軒等人又不得不用筐子罩住鹿三,象耍猴一樣,用桃木抽打這個封建道德的衛道士,“鹿三”。 我想,陳老寫到這裏,肯定會暢快淋漓,為田小娥們出了一口惡氣。

總之,陳忠實的筆下,一個為了追求“人的生理本能和人性的合理性要求”的女性被鞭打,玩弄和殺害,一個因為得不到“人的生理本能和人性的合理性要求”的可憐女性被逼瘋而死。這就是白鹿原中反封建意義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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