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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D27:為感恩走聖路
8/6/2025|陰轉多雲|12–14℃
今日路線:從 Norgar Voll Farm,搭乘公交車前往位於 Medal 的 Ner-Grefstad Farm,約 24 公裏。
今天沒有徒步,卻發生了好幾件溫暖的小事,讓人回味。
早晨,我特意留在 Norgar Voll,就是為了等上午 10 點開門的那座特別的教堂:Rennebu Church。
這是一座非常罕見的“Y”型教堂,全挪威僅存五座同類建築,而這裏的這座是最早的一座。Y 字形平麵源自 17 世紀,是挪威本土的建築傳統之一。三翼結構象征聖父、聖子與聖靈的三位一體,也讓講道者能從中央看到三個方向的會眾。整座教堂古樸又獨特,站在它前麵時,總覺得它既像是自然的一部分,又像是某種神秘秩序的延伸。
昨天傍晚我趕到時,教堂大門緊閉,隻能隔著窗子張望。今天終於得以如願走進其中,內部的結構果然與外觀一樣奇特。空蕩的教堂裏隻有我一個人,卻絲毫不顯寂寞,反而像是被時間靜靜包圍。
參觀完已是過11 點,我準備搭乘午後的公交車前往今晚落腳的 Ner-Grefstad Farm。在車站附近的小超市門口,恰好遇到一位剛買完補給走出來的朝聖者。他主動與我打招呼,滿臉笑容地問:“你是韓國人嗎?”
我笑著搖頭,他才自我介紹說自己來自韓國。於是我們聊了起來。
我說:“聖路上的亞洲麵孔大多都是韓國人。不過在聖奧拉夫之路上,你和我是我至今遇到的唯二亞洲人。”他點點頭,神情裏帶著些許自豪。
我問:“你之前走過哪些朝聖路呢?”
他回答:“Everywhere in Europe。”見我愣了一下,他又解釋:“過去兩年,我幾乎把歐洲能走的路都走遍了。”
我驚訝地問:“你是說,你已經連續兩年都在徒步?中途沒有回家嗎?”
他輕描淡寫地說:“沒有回去。不過家裏人會來看我,和我團聚。”
“家裏人?”我追問。
“有兒子、女兒,還有孫子孫女,一共九口人。”他笑著補充道。
我盯著他手裏那部老舊的手機,不禁問:“那你的手機電池用兩年不會出問題嗎?”
他哈哈一笑:“他們來看我的時候,會順便給我帶需要的東西。”
聽到這裏,我心裏湧起一陣複雜的感受。一個年過花甲的韓國人,竟然選擇以這樣的方式,連續兩年走在歐洲的大地上,離開熟悉的生活,和家人保持另一種“團聚”。這樣的堅持讓我既感到不可思議,又生出幾分欽佩。後來在路上,大家都聽說過他:那位走得飛快的韓國人。
不一會兒,公交車駛來。我剛準備上車,竟在車門口意外重逢了 正準備下車的Ilonka 以及車上的Tom和Karen 夫婦!我與Ilonka幾句寒暄後,便又匆匆分開。
下車不久,我收到 Ilonka 的短信:“哎呀,剛才竟然忘了把你的太陽鏡交給你了!”
我回她:“沒關係,反正我們在 Trondheim 還有機會見麵。”
那副太陽鏡,說實話我早已不在意,甚至沒想過再找回。但 Ilonka 卻一直放在心上。她早早在 Facebook 群組裏發帖尋找,又聯係上撿到它的路友,千方百計安排轉交。最終,太陽鏡幾經輾轉到了她手裏,隻等一個合適的機會歸還給我。她的用心,比那副太陽鏡本身更讓我感動。在這條路上,許多人隻是擦肩而過,但也有人會默默地記掛著你。
早晨在 Norgar Voll Farm的住宿點,還發生了另一段小插曲。
昨天繞路去超市時,我特意買了雞蛋、香腸和蘑菇,想著今天補償一下這些天“快餐式”的營養。離開 Fokstugu 的那個清晨,Julia 做的炒雞蛋讓我念念不忘,今天終於輪到我親自動手。
鍋裏傳出香腸蘑菇的香味時,Verena 和 Karin 被吸引了過來,探頭望著鍋裏,一臉羨慕。我笑著說:“我還有食材,要不要也給你們炒一份?”她們幾乎同時點頭,說當然要。於是我又做了兩人份,端給她們。沒想到,這頓再普通不過的炒蛋,竟成了她們這一路上最滿足的一餐。她們一邊吃,一邊連聲說著:“Danke, danke, danke!”
人間煙火最撫凡人心。在異國他鄉的小廚房裏,三份熱騰騰的早餐,不僅溫暖了胃,也悄悄拉近了彼此的心。
今天雖然沒有徒步,但這些細碎的故事、這些偶遇的溫情,卻讓這一天依舊豐盈而特別。
今天的早餐。
漸行漸遠的Norgar Voll Farm。
Rennebu 朝聖中心和展覽館。
Rennebu Church前“101公裏”路標。這裏距離終點Trondheim 101公裏。
“Y型”Rennebu Church內外。挪威的主要基督教派是路德宗(Lutheranism)。
車站對麵的小超市。我在這裏遇到了那位韓國路友。
撿到我太陽鏡的路友在Facebook群組裏上傳的認領照片。
今晚落腳的Ner-Grefstad Farm。
今晚我入住由倉庫改建的旅舍。
Medal Church。
謝謝傳送教堂,裡麵設計童趣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