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我要……革命!
(2015-03-10 09:02:47)
下一個
羊年正月裏,金猴奮起千鈞棒,我革命了。
起因很簡單,有一天我突然覺得不對勁,渾身不對勁。排除了例假、懷孕、更年期各種因素之後,我自以為發現了問題的症結。
於是我就要著手解決這個問題。我說:從此我在家裏隻說中文了。
你們聽了這句話,一定不屑地說:切!你不是早就這樣了麽?
當然不是。以前我隻是跟女兒說中文,但跟丈夫還是說法語的。家裏的官方語言是法語。
這就是我感覺渾身不對勁的原因:隨著女兒越來越伶牙俐齒,法語在我們三角語言關係中穩占了三分之二的比例。如果我不說話,耳邊聽的就全是法語;如果我開口,有一半的時間也必須說法語。豈有此理,憑什麽呀。
我說:老鼐,我跟你說了十四年法語,做了十四年的語言奴隸,現在是你投桃報李的時候了。從現在開始,我再不跟你說法語了,你跟我說話也要盡量說中文。
老鼐生氣地說:這不公平!你學過法語、我沒學過中文啊!
我說:那就更要說中文了,否則你怎麽進步?而且你又不是一點都不懂。你耳濡目染聽了那麽些年中文,已經具有了被革命的潛質。
老鼐:複雜的東西說不清楚怎麽辦?
我:一開始可以摻雜法語單詞,我會糾正你。還可以請女兒翻譯,這樣對她也是練習。
老鼐:能不能我們各說各的話?我說法語你說中文?
我:理論上是可行的。但是我不願意,因為這樣不公平。我聽力好,你就可以表達很複雜的意思,叨比叨叨比叨叨比叨也沒問題。而我為了照顧你,隻好揀簡單的來說,那我們的表達權就不平等了。我不能對你叨比叨是受你的限製,那你也要自我限製、不能對我叨比叨。關係到家計民生的大話題,實在說不清楚,你才能用法語。平常買什麽菜、怎麽安排時間等等這種小事,必須用中文。
老鼐非常不樂意。但是我不會給他選擇的機會的,就算不能百分之百控製他,至少我可以百分之百控製自己。於是我已經在家裏說了三天中文了,真的是隻要一踏進門檻,就一個法語詞都不說。經過這三天的試行,發現這種方法有如下三個優點:
1. 無用的絮叨大大減少。在老鼐那裏是因為他用法語絮叨我就堅決不理、用中文絮叨他又沒能力,在我這裏是因為我絮叨太多他也聽不懂,白費勁,所以刻意不絮叨;
2. 接上一條。話趕話、偏要爭出個高下的機率大大降低。因為交流不通暢了,話實在趕不了話啊。老鼐一用法語教訓我,我就呆著臉、做白癡狀表示“聽不懂”。而他一磕磕巴巴換成中文,本來已經隱隱冒頭的火藥味就立刻轉變成了無限喜感。
3. 中文在家庭內部的地位顯著提高,從本來占三分之一變成了至少占一半。托小貓的法漢互譯能力顯著提高。現在連父女倆之間都時不時說中文了。
4. 最主要是我很爽!再也不用時刻轉換語言體係,結結巴巴找不到詞的那個人再也不是我!木哈哈哈哈終於出了我十幾年的一口惡氣!
這次革命也有負麵作用。最明顯的就是談論話題暫時受限,我們無法深入談論文學藝術等各種陽春白雪話題。但總的來說我覺得就目前來看,利大於弊。最主要是這種局勢是可以逆轉的,哪天我實在想長篇大論了,唰一下又可以換回來。當然也許那個時候老鼐已經被錘煉成中文四級了。
老鼐如果中文夠好,肯定會罵我“no zuo no die”,但是他中文不夠好,所以連抱怨都做不到,聽我說“你要努力說中文”的時候,隻是困惑地問:“‘努力’是esclave嗎?”
混淆“努力”和“奴隸”,誤差很小嘛。而且“奴隸”兩個字是新學的,剛才不是聽我說“做了十四年的語言奴隸”麽。
看我搖頭,他皺眉思索片刻,自動修正,說:“是effort?”
看他多聰明,會舉一反三。所以這種革命,隻有麵對聰明人才能進行。革命尚未成功,同誌還需努力。革命從家庭內部開始,多半也就隻能止步於家庭了。環球咱們管不著,但試看將來的我家,必是赤旗的世界。
To be agreeable or to be communicative, that is the question…
吹燈,省油!:)
最近你沒來村裏,有人都發出“神燈”沒油的感慨了。。。村裏人可都惦記著你呢!
革命了,同去同去!
你這種情況可以半革命。不管在誰的國家,兩人都各說各的話。這是最公平的。
很爽!可惜有時候得說好幾遍,還得加上手勢……哈哈哈哈
你以後要寫 老鼐的中文 了 :)
哈哈哈,角色對換了,詩巫昂三聲。。。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