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宗罪——譚美麗的醫生
(2011-04-18 10:48:34)
下一個
我們離開中國已經有七年了。 確切地說,我離開中國已經有七年了。我們結婚後不久,張建國,哦,也就是我丈夫,就來了法國。至於怎麽來的,我就不多說了。總之張建國來了法國,前前後後,在七八家中餐館掌過勺。他本來燒得一手好菜,我當年就是衝著這個嫁他的。不過他燒的菜,我沒吃上幾年,他就都貢獻給法國人了。
後來他總算拿到了工作居留,第二年就把我和孩子辦了過來。孩子來法國時都四歲多了, 見了爸爸基本不認識,嚇得往我懷裏鑽。我一開始也在張建國打工的餐館裏,端盤子,打雜。老板人挺好,挺照顧我們夫妻倆,不過我還是留了個心眼:一輩子給人打工也不是個事兒啊。我到處打聽,聽說東北部人少,房租人工都便宜,於是過了兩三年,就慫恿著建國把南部的工給辭了。我們的存款,加上銀行貸款,在C城外,高速公路旁邊的商業中心,開了一家中餐自助。老張掌勺,我收銀管酒水,雇了兩個法國人跑堂。經常變換菜的口味,為了攬客,還狠狠心,4歲以下小孩都免費。這麽下來,雖然利潤微薄,但人來得多,生意還不賴。
我以前是打工的,現在一下子成了老板娘,可一點都不敢大意。這麽大一家餐館,采購、會計、稅務、衛生,啥都得親自過問。就盼著能順順利利把那20萬銀行貸款給還了,我們一家人能過上啥也不用愁的好日子。
兒子上學了,功課總跟不上,我也沒法子,自己沒時間也沒水平,輔導不了他。隻能老催著他做作業複習功課。 尋思著等條件好一點,得給他請個家教。
雖然辛苦,可是全家人在一起,我挺知足了。法國保險福利製度也不錯,我們看病都有保險報銷。老張有一天還說:趁著還不太老,要不再生個娃?這地方生孩子又不要錢,CAF還能給補貼。聽他這麽一說,我還真有點心動。覺得孩子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蠻孤單的。再生一個,也能給他做做伴。
這麽一想,我對建國說:真想要孩子,我得先去看看婦科醫生,看有啥毛病沒。咱們也得學學法國女人,考慮考慮優生。反正有保險,不去白不去。
老張特不以為然,說:譚美麗,就生個孩子,需要這麽折騰嗎。你又不是沒生過。
我說:張建國,這是我的事。你管不著。我這不是把地給平整好了,好讓你來播種嗎。
這句話說出來,我們互相拍肩打手地笑了一場,這事兒就這麽定了。
我店裏跑堂的讓娜給我推薦了她的婦科醫生,說人特好。
我問:男的女的?她說:男的。怎麽了?
我有點犯愁,說:男的,多不好意思。
讓娜愣了愣,哈哈大笑,說:你真有意思。這有什麽好害羞的。這整個C城,女婦科醫生隻有一個,你要去看她,預約得排到兩年以後了。
於是有一個星期二,趁著餐館休息,我就進城去看馬丁大夫了。我說:張建國,陪我去吧。張建國一擺手,說:瞎說。你又不是小孩子,我一個大老爺們,哪能陪你去那種地方。
“那種地方”。這是什麽話呀。我搖搖頭,自己去就自己去,我還落個清靜呢。
讓娜沒說錯,馬丁醫生人挺好,說話和顏悅色,看我聽不懂的地方,耐心地重複。問了我幾個問題以後,他說:您上檢查床吧。
雖然有心理準備,脫褲子的時候我還是猶豫了一下。我以前在中國生孩子,從醫生到護士都是女的,現在在這麽一間小診室裏,對著個年紀跟我差不多的法國男人,要大張開腿給他檢查,說實話我真不好意思。
他轉過頭來,看我還愣在那裏,以為我沒懂,於是又說了一遍:您請脫下褲子,上檢查床吧。
事到如今,我也沒有退路了。躺到檢查台上的時候,我羞得滿臉通紅,渾身一個勁冒汗。
他的手很冷,落在我大腿上時,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不過我立刻想起,那手上是帶了薄橡膠手套的。從我躺著的角度,能看到馬丁醫生修理得很整齊的棕色頭發。他現在戴上了口罩,但是我記得剛進門時,對他好看的鼻子和雪白的牙齒印象深刻。
他從身邊拿起一個鴨嘴鉗模樣的東西,說:接下來可能有點不舒服,請您忍一忍。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對他點點頭。
鴨嘴鉗慢慢地伸到我的陰道裏,馬丁醫生在我兩腿之間抬起頭來看我,問:還好嗎?
讓我怎麽對他說呢。我的身體深處正在經曆著一種奇怪的變化。在陡然襲來的充塞感和酸脹感之間,我突然感覺到一種深入骨髓的顫栗。渾身的毛孔先是緊緊收縮,然後又忽然張開。每個毛孔都在往外冒汗。顫栗的感覺從陰道開始,侵襲了我的整個下腹部,胸脯,背部,並沿著脊柱上升到頭頂。我似乎馬上就要暈倒,又好像立刻就要飛起來。 我已經飛起來了,在上升,上升。頭這麽暈,這麽暈,真舒服啊。
“啊!”我忍不住叫出聲來。
馬丁醫生說:“很難受吧。這就好了。”說完,他很快地結束了動作,把那個冰涼的鴨嘴鉗從我身體裏抽出來。
不要啊,我心裏在叫。留下來!
所有的感覺都消失了。我全身軟綿綿地毫無力氣,四肢百骸充滿了懶洋洋的倦怠。我小時候睡懶覺,睡得太多了,醒來就有這種感覺:沒有力氣,什麽也不想說不想做,可是心裏充滿了安全和溫暖,舒服極了。自從沒有時間睡懶覺,我就再也沒體驗過這種舒服。
馬丁醫生把一個小瓶封進塑料袋,說:現在看來沒什麽異樣。我得送去化驗。一個星期後,結果出來,化驗室也會另外給您寄一份。如果有問題,咱們再另外約時間。
他已經解下了口罩。他的鼻子真好看啊,牙齒真白啊。他的辦公桌上,擺著兩個孩子的照片,小的那個跟我娃差不多大。
餐館的生意每天都不錯。張建國和我忙得不可開交。 晚上,他摟著我,說:地平整了,該我來播種了吧。他每次都這麽說。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聽著他在我身邊打鼾,心想我們結婚也有十幾年了,真是老夫老妻了。外麵高速路上的車,咋那麽多呢。一晚上就沒個停。孩子的學習真是個問題,家教不知道有多貴呢。要不,給自助菜單裏增加一味鴨子?這個成本有點高,得好好算算賬,也得看看貨好不好進。鴨頭這邊沒人吃,應該特便宜。不過既然沒人吃,再便宜也是白搭。我自己就特愛吃鹵鴨頭。連硬硬的鴨嘴都要嘬半天才舍得扔。那個長得像鴨嘴鉗的東西,叫什麽來著?
這一天下午,客人們都走光了。讓娜在客堂深處的洗手間打掃衛生。 老張走到外麵停車場上抽煙。
我拿起電話:
“是馬丁醫生嗎?我是譚美麗。一個多星期前來您那裏做過檢查的中國女人。”
“啊,太太,我收到了您的化驗通知單。一切正常,您沒有婦科健康問題。”
“我也收到了。可是……”
“嗯?”
“我大概是有了新問題。我……我下麵很癢,癢得我睡不著覺。是不是有炎症啊?……我想找您重新檢查一下,能給我安排一個預約嗎?”
嗬嗬,“色欲”這個寓意不容易寫:太隱晦,不能表現主題;太直接,又有墮落成情色小說的危險:)
進我園子來的,一定都聰慧!不聰慧的,怎麽會對我這種不世出的聰明人垂青呢?哢哢哢
咱們打住吧,否則我又得到處加括弧了……
這個蛋,很難畫呀。搞不好就成了土豆,或者乒乓球……
你當到處是我這樣聰慧的讀者呀?!咳咳。
哦?難道俺已經無意中躋身於大師行列,寫的東西已經具有了不一般的活力,言有盡而意無窮,能讓人讀出一層又一層的深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