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給遲暮

遲暮
我用一支無墨的筆
給你寫首無字的詩
豔得像看不出顏色的彩虹
遠得像沒有痕跡的路

那個奇怪的夢
沒有人 沒有花樹
空中飛來飛去的
是鑰匙還是霧
我在霧中行走
沒有鞋 沒有來處
怎麽知道這個夢與你有關
我知道 可是不言語
不解釋
不管不顧

有些東西隻能開始
永不會結束
比如神龍
小說
還有許多事物
無法捉捕
說不清楚
就像我夢裏的走廊
還有辦公桌上
疊放整齊的抹布

就算故人已成陌路
我們還是要說人不如故
就算森林已成平地
我們還看得見煢煢白兔
腰間增加疼痛
額頭添上皺紋
多少人丟棄記憶 夢想
以及舊衣褲

你不過是個影子
我卻為你吟詠千篇歌賦
究竟我是為你吟詠
還是為我自己吟詠
城池輕若鴻毛
又像金湯一般堅固
生活亂如糨糊
充滿各種油鹽醬醋
我們打腫自己的臉
心驚膽顫地走每一步

四月
花朵驚鴻一現
綠草地散落零碎枯木
我用一支無墨的筆
在一張無形的紙上
隨隨便便
塗寫這些字給我自己
或者給你
遲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