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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深愛過2.

(2010-03-27 08:45:17) 下一個
曾經深愛過2.

和莊相約,他在他家附近的地鐵站等我。
冬日上午十點多鍾的街上,行人疏疏落落,上班的人已經上班,上學的孩子已經上學,買菜的主婦們也已從早市回家,清晨的陽光暖洋洋地撒在城市的樓群四周,薄薄的光,輕盈地透過樹葉或大廈的陰影,在行人的身上跳躍。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
莊含情脈脈地看我一眼,說,"你跟著我,別太親密,我帶你去我家。"
我驚喜。開心地跟在他身後。
路上偶有行人穿插,擋住他的身影。
我一邊跟著他走,一邊望向他的半禿的後腦勺,我懷疑地問自己:"到底看上了他什麽呢?"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著魔般地迷戀他。當然,莊也算得上英俊,濃眉大眼,懸膽鼻高高聳立,口角方正上揚,給人總在微笑的感覺,十分討好,容易叫人產生信任感。
近些年,香港越來越多男人年紀輕輕就一頭白發,或早禿,有人說是生活壓力太大,也有人說是水質太差,總之是環境在變壞所致吧。因為少白頭和禿發的人越來越多,大家見慣不怪,漸漸倒也習以為常了。

來到他家所在的大廈,他按密碼,進門,向後望一望我,像對普通鄰居一樣地,有禮地扶著門框,等待尾隨的我,我略點點頭,輕聲道謝。他木無表情地點頭回應,關門。我們像素不相識、不相關的人,進了電梯,他做出詢問的表情,似乎在問:"幾樓?" 事實上,他是做給電梯閉路電視看的,樓下大堂的看更,嚴謹地坐守在閉路電視旁,但他們隻見其影,不聞其聲,所以,他嘴上事實對我說的是,:"我住25樓。"
像演戲一樣。我有點興奮。嘿嘿。
電梯到,他按著開門鍵,讓我先出,然後再步出電梯,來到他家,B室。
他玩笑地說∶「芝麻,開門。」
我嘻笑,捶打他的肩。

我跟著他,進門。
他關上門,立即除下了一臉的偽裝表情,狂熱地擁抱著我,手在我的身上遊走,嘴在我臉邊噴著熱氣,低聲嘶嘶地喚著:"想死我了,想死我了。"
我也熱情地回應。
他撫摸著,把我身上的衣服褪去。解釋道:"她去上班了,我們今天可以盡興。"
我點頭,一邊回應著他。

激情過後,躺在他身邊,他長歎一聲:"我真想跟你這樣廝守到老嗬。"
我應:"我也是。"
他猶豫地說,"我想跟她提離婚。"
我心中竊喜,但不露聲色地問:"行不行的?"
他歎:"唉,每次話到嘴邊,我都不忍心說。畢竟在一起生活十幾年了。雖然沒有孩子,但問題不在她身上,是我的原因。醫生說,不知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我的精子數量很稀少。"
我小鳥依人般地偎在他懷裏,輕輕用指尖在他的厚實柔軟的肚子上劃著圈,任由他說下去。
"我想,她大約也感覺到我有點不對勁了吧,有次她坐在沙發上哭,說她爸爸媽媽是離過婚,各自又嫁娶的,她不希望自己也這樣。弄得我本來想說的話,又吞回去了,沒法開口了。"
我點點頭,不再接話,昨晚跟著莊去看午夜場電影,回到家已經淩晨兩三點了,今天又一大早起床,剛剛做了一番劇烈運動,很快昏昏沉沉地睡去。

醒來已近午。兩人匆匆忙忙地梳洗,要趕回公司呢。
公司車在附近有個站,我們急急地上了車,刻意地走到車尾,坐到最後一排。
莊的手伸過來,放在我的大腿上撫摸。我四周望望,見沒人留意,便撒嬌地嘟起嘴唇,莊湊過來,在我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兩人得意地笑。
公司車啟動。
我回頭,透過車尾的窗戶外望,楞住,看見同部門的新人Stephen,手中舞著手提電話,大喊大叫,大約是想叫司機停車,但司機理也不理,徑直把車子駛向大馬路。
我對莊說,糟了,剛才不知Stephen看見沒有。
莊連忙回頭望。
我喊:"別回頭。"已經來不及了。

回到辦公室,坐下來工作。不一會兒,Stephen也回來了,拉開抽屜,放下手袋,氣喘籲籲地說:"氣死人了,差一班車,追到車尾,司機硬是喊也不停,害我遲到了。"
我想了想,問:"你是不是正好在講電話?還是在用電話拍風景呢? 我好像看見你舞著電話又叫又跳的。"
Stephen歎口氣說:"哎,正好電話響,拿出來,應兩句,就追不上車子了。真氣人呀。"
我鬆了口氣。暗想,"還好,不是用手提電話的攝影功能亂拍,萬一拍到剛才我和莊的一幕,就糟了。"

莊是公司副總裁,我隻是普通職員,如果我們之間的戀情曝光,恐怕要鬧得滿城風雨的了。我雖然希望他離婚娶我,但又不想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話題人物,希望低調行事。
莊已經44歲,而我剛剛大學畢業兩年,今年才24歲,如果別人知道我們之間的戀情,都會認為我是看中了他的身份地位,沒有人會相信我愛他。
愛他什麽呢?

最先叫我心動的,是他的一雙手。
有一天,我的工作出了問題,莊叫我進他辦公室,揮揮手,示意讓我坐在他寫字枱對麵的椅子裏,兩人落座。
他問我,"你到底怎麽回事?"
我喃喃地說:"我不太熟這一塊。"
他詫異地看了看我,從桌上拎起一枝鏤空雕花的金筆,拿過一張白紙,在紙上寫畫了一會兒,向我仔細講解。
我先還聽著,慢慢地,視線被那枝金筆帶著走,眼角餘光瞥見握著金筆的那蘋手,細膩白嫩,心想:"這手,完全不像一個大男人嘛,還是個中年禿頭呢。"一邊想著,自然就一邊望向他的頭頂,這時,正好他停下來,問一句:"你懂不懂?"
兩人眼神相觸,我慌忙低下頭,臉紅紅地囁嚅著:"嗯。"
他楞了楞神,嘟嚷一句:"真懂,還是假懂呀!現在的小孩,真是!"
我趕忙申辯:"莊先生,我真懂了,我也不是小孩了。"
他笑。氣氛輕鬆起來。他的右手下意識地把玩著筆,鏤空雕花金筆在他的手中,舞得團團轉,他輕巧地轉一圈,接住,又轉一圈,又接住。如此反複。
我又楞神了,想起自己在中文大學上課時,勤練轉筆的情形,想起前男友Ken的音容笑貌。
莊突然說:"你的眼神又渙散了,你腦子都不在這裏嗬,你又在想什麽呢?像你這樣,怎麽工作!"
我忙站起來,"莊先生,我明白了,我會回去返工,盡快做出來。"
說完,急急逃出了他的辦公室。
回到座位,想想,又跑到他的辦公室門口,敲門。
他沉聲應道:"請進。"
我漲紅了臉,說:"莊先生,剛才你寫的那張紙,可不可以給我參考一下?"
他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我伸手向他枱麵,快速抽起那張紙,轉身離去。
突然,聽見他的聲音,"你不是想照抄吧?請你也用用自己的腦子!小姐!"
我忙回頭,訕笑著說:"莊先生的雄滔偉略,好的就要用呀!要讓最好的東西見人嘛。"
他抬起頭來,望向我,笑說:"這丫頭!"
我看到他的眼光柔和下來,平時嚴肅的臉,這時一臉笑意。
"快去吧。"
我做了一個童子軍的敬禮手勢,"Yes,Sir!"飄然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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