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十九篇 - 空致青春

我老媽在她的同齡人裏麵算是見過些世麵的。她的故事，我回頭單獨起一篇寫寫。折騰了將近40個小時後，老媽和二姐來到了我的身邊，帶著一床被子還有很多老家的吃食。我去長途客運站接她們回到我住的地方。我媽一進去就發現很多問題。比如：靠街的那一側是陽台，沒有門可以直接出去，我每次都是站在窗戶上掛衣服。兩家之間隻是用竹柵欄擋了一下，而我的窗戶鎖頭是壞的。如果隔壁的老光棍想進來，很容易就能實現。家裏沒有煤氣，我住進來的幾個月都是用小電爐煮飯吃。家裏僅有兩隻碗、幾隻筷子還是搬出來的時候從華子家拿過來的。臥室的床墊彈簧都是壞的，我平時就睡在坑裏麵。那天實在太晚了，我們在地上鋪了涼席，把老媽帶的被子鋪上就睡了。第二天，我跑到老板那裏請假，告訴他我媽和我姐來看我，請他務必準我三天假。我們公司生意好，請假是很難的。同事們聽說我要請三天假，而且請下來了，都覺得我很有麵子。公司周六、節假日本來是輪流值班，可自從我來了公司，值班的那個人老是我，因為有人經常在出差，而有人在S市沒有一個家。

我告訴華子我媽來了，他顯得非常驚訝，問我媽來幹嗎。我說，和二姐來看看我。第二天的晚上，華子到我家來吃晚飯，算是第一次正式見我的家人。我姐炒了幾個菜，而我媽一貫的作風是從不表揚自己的孩子。吃完飯，她先抑後揚地數落了我很多的缺點，從頭到底都是河南話。我們在一起以後，雖然我時不常說河南話，但是我不能保證華子那晚是否全部聽懂了。我還記得我媽說——既然我不顧父母的態度到S市來了，華子和我兩個人更要好好相處。畢竟，我是為了他才到這個舉目無親、語言不通的地方。然後，我媽態度變得很強硬，說：“就算她身上有再多缺點，你的父母沒有把她看做是你的女朋友，你的態度是什麽樣的？你的母親說話太過分，怎麽可以說出讓她馬上離開S市這樣的話，退一萬步說，這座城市不是你一家的，你們家也不是古代的皇帝。我女兒她可以來，自然也可以走，但不是你媽做決定。你是怎麽想？” 我確實記不得華子怎麽回答的。他那晚很沉默，一直低著頭。

我媽和我姐在S市待了整整四天，我帶著她們在這個城市裏逛了逛。去了海濱路、花園、我工作的工業園、甚至去了華子家所在的那條路。她們雖然是第一次到南方城市來，可我媽一直說，這裏就是個小漁村，哪裏看著都不夠大氣。我們去的菜市場，太髒太亂。路上的摩托車太多，開車的又到處亂開，太不安全。她們買了鐵絲，把兩家之間的籬笆牆用鐵絲固定上，又給我買了一隻電磁爐。最後她們決定坐長途大巴回去。多年以後回憶起這次旅行，她們說再也不做這種長途車去那些遠地方了，太受罪。因為沒有廁所，不敢吃東西，也不敢喝水，歪歪地躺在窄窄的車鋪上，悶死個人。

這四天裏，老媽和二姐的態度一致的堅決，就是不允許我主動和華家聯係，告知她們在S市的消息，要看看華子怎麽做。而令我想不到的是，直到她們離開，華子沒有再出現過，也沒有給我打過一個電話，自然也沒有提出讓雙方的父母見一麵的話題。

[留守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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