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的高中公眾號給我推送了一條信息:高考倒計時6天了,我忽然想到我二姐的女兒,沛沛,今年要高考了,因為疫情而推遲的高考,正好和我們當年高考一樣在流火的七月。給二姐私信:沛沛複習得怎麽樣了?她馬上回我:幾次模考都在590多,不到六百分。
--- 真不愧是個學霸啊,能上北京的重點大學嗎?
--- 難,連上個好城市的211都難!
--- 怎麽會呢?(一個雙非的普通學渣怎麽也想不明白,雖然知道河南升學的壓力!)
我二姐一直都是一個對女兒的學習抓得很嚴格的人,從小學開始就是。讀小學的時候,她所在的小區可以任意選擇周圍兩所小學入讀,兩個都是重點。結果上到小學三年級,小升初劃片兒升學,隻因為她家住在馬路的南邊,沛沛對口的初中是鋼鐵廠的子弟學校,後來變成了所在區的公立學校。這個學校爛的一塌糊塗,而馬路北邊的小區對口的是市裏麵最好的重點初中,17中。熬了一年多,沛沛讀五年級的時候,她買了17中轄內的高層樓房,全家人節衣縮食,希望女兒不要去爛學校。結果六年級,區教委明確表示,她家新房子所在的小區沒有對口升學的資格。二姐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對沛沛天天耳提麵命,必須要憑實力考上17中,不然你這輩子就完了!小小年紀的沛沛在qq空間寫道:人要靠自己!畢竟,她也知道爸爸媽媽都隻是普通工人,家裏沒有門路。孩子還算是掙氣,最後終於去了17中,又考上了省重點高中一中。總之,每年見一次,隻覺得這個嘰嘰喳喳的小姑娘個子越來越高,眼鏡越帶越深,話也越來越少。但不得不說,我二姐的嚴厲教育之下,沛沛各方麵素質都很不錯,鋼琴長跑籃球排球都很拿手,素質自然是比我們這一代強太多了。小時候因為彈琴不知道跟二姐生了多少氣,可等她三十歲的小姨跟她說“我這個年紀在學彈鋼琴的時候”,我這個外甥女竟然拿出幾個初級樂譜給我,並且對我悉心教導。我跟她說“人就是要有個愛好,不然這漫長的一生該有多麽枯燥啊!”這幾年她反而琢磨出這些話的意思了,讀高中要住校沒有再繼續學琴了,可周末回家小姑娘竟然會彈上幾個曲子,二姐還覺得她浪費時間,周末補課多貴啊!比我二姐更節省的女人,我真是沒有見過。記得某一年回家,我說給她買個新手機,到了手機商城,這人就開始跟我鬧別扭,然後就生著氣走了。後來,我跟沛沛給她選了一個,讓沛沛拿回了家。她還打電話給我,讓我趕緊拿走退了,不然她也不會用......
前不久的端午節,她發微信消息:有沒有粽子吃?平時我們也不怎麽聯係,一個月發一兩次微信算多的了。這一次,她老人家竟然說:老妹兒,這些年我其實挺佩服你的。搞得我受寵若驚,隻能麵露平淡,可我還清楚的記得18年因為同一件事(我不結婚不找對象)我倆言語不和拌嘴,從而導致我倆都從家裏微信群裏退出了。後來大姐把我倆拉回來,可是,她也不搭理我,以至於老媽在醫院在透析過程中忽然腦幹出血而昏迷,她在法國晚上十點主動給我打語音電話,我還因為驚喜而開心不已得趕緊接起她的微信視頻,卻看到哭成淚人的她在媽媽病床前。許久之後我跟她說,不要主動給我打視頻電話了,我害怕。
我二姐愛在家人麵前耍小姑娘脾氣,有時候言語之間顯得尖酸刻薄,可是在外麵她又是最沉默最謙和的一個人。去年老爸跟我叨叨二姐的所謂的“不好”,我耐著性子勸了他幾句,但是,還是跟他說:“我聽不得任何人說二姐的不好,說一次就夠了,我不想再聽到第二次。”和她之間的一切都是小事,可我總記得我小的時候她對我的好。這些年,家裏人都讓著她,包括爸爸媽媽,而她是隨時可以耍脾氣甩臉子撂狠話說走就走的,敢跟她言語往來指出她讓人難受尷尬的家人也隻有我了。但是,無論怎麽樣爭論,我心裏都特別清楚,我的二姐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最善良的人,她不會真的跟我記仇跟我生氣。我有任何難處都可以跟她傾吐,而她也一定會明白我的。就像我跟老爸說的:二姐隻是因為生活範圍狹窄而視野不足,但她卻是最為別人著想的人,從小到大,家裏有什麽活兒不是二姐幹?你和老媽最愛使喚的人是不是二姐?她哪次回家,不是給你和老媽換床單被罩,給你們洗得幹幹淨淨?你們的大女兒幹過什麽?你們年紀大了,喜歡聽好聽話,可是,甜言蜜語值幾個錢呢?當然,大姐也給你們買了很多東西,也是孝順你們的。小時候你幾乎不在家,老媽又忙著賺錢,辛辛苦苦養活我們,從小照顧我的人都是我二姐。
可想想看,她其實也才比我大六歲罷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