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不單行

禍不單行                                                                                                                  2010 年 2 月 26 日 星期五

這世界變化真快，不是你不明白：昨晚還是大雪紛飛，今早已是陽光燦爛；昨天還是好事成雙，今天就禍不單行。

寧子昨天還慶幸自己 Lunch 完了以後沒去洗車，今早出門時就覺得自己髒兮兮的車與被雪水衝刷過的幹幹的大地格格不入。

中午 2 點半，剛準備出去洗車，電話鈴響，接了一 Delivery 。地址很麵熟。與上次警察來查的那個信用卡盜用案件的是一條街，兼送外賣的 Sushi 師傅說就是同一個地址。寧子趕緊把已歸檔的那兩單找出來，打電話給上次來的那個偵探，告訴她同一地址的人用不同的信用卡和名字最近點了七八次外賣。偵探讓 Sushi 師傅請客人出示信用卡和 ID 。結果 Sushi 師傅沒這麽做，讓寧子很惱火，又打電話給偵探說送外賣的忘了看 ID 和信用卡，偵探問寧子如果讓 Sushi 師傅看照片能否認出， Sushi 師傅說如果她現在就來還可以，過幾天就很難說了，因為中國人看外國人都是一個模子。偵探要了客人所用的新卡號碼和新電話號碼。

正當寧子和偵探對話時，一個重要人物出現在寧子麵前，寧子趕緊邊衝著正在睡覺的人們大喊一聲：“衛生局的來了”邊衝進廚房把放在洗手池上的切菜板拿掉，但為時已晚， Mike 跟著她進廚房，早已目睹了一切。

同偵探說完話，寧子趕緊進廚房，看著 Mike 的記錄，說；

“我已經有了好幾條 Violation 啦？。”

“嗯。”

寧子不敢怠慢，拿出當年在 Panda Express 陪 EverClean 的 Auditor 的認真 陪著 Mike Walk Through 整個廚房。要知道在 Panda 衛生局來時，經理根本就不用理，隨便看，因為 Panda 的衛生標準在頭頂，衛生局的隻在腰那兒，衛生局每次隻打個照麵就走了。寧子隻有在 Panda 每季度自己花 300 美元雇的 EverClean 的 Auditor 來時才特別小心，老老實實陪 Auditor 查完 80 幾個細節。

Mike 邊查邊對寧子說：“當我看到經理對 Food Safety 很有知識而店的 Food Safety 不好時，很 Frustrate 。”

寧子趕緊檢討道：“我呆在廚房的時間幾乎是零，以後我一定多花時間在廚房。我被 Panda 洗腦，現在我要給老板和員工們洗腦，但洗得還很不夠，好習慣要慢慢養成。我曾給他們上過課，但需要時間去監督。”

Mike 懇求道：“請你以後一定要多花時間在廚房。”

寧子保證道：“好，我一定。”

Mike 寫完報告，輕聲而嚴厲地告訴寧子：“今天如果是我的上司來查，很可能讓你們去 Hearing 。每次我來，你們所有的店都總是開始有很多 Violation ，然後就改正得很好，可過一陣子又不好了。老是不能 Keep Consistency 。我現在就 Depend On 你教他們。希望我以後來一次比一次好。”

送走 Mike ，看著 Report ，寧子心裏很不是滋味。想當年在 Panda ，如果有這麽多 Violation ，早就被開除了。就算是 EverClean 來，寧子也拿過好幾個滿分呢。不過一份耕耘一份收獲。寧子在這家店花在 Food Safety 上的時間幾乎為零。老板不重視，經理就沒法重視，更不用說是員工了。寧子曾經建議過小老板一些東西，小老板不以為然，還把寧子放好的專門給員工放 Drink 的盒子扔掉。讓寧子無言以對，隻有一聲歎息。

晚上員工們回到家裏，發現宿舍被撬。兩架 Laptop 被盜，一是小老板的表妹的，另一個是股東之一的妹妹也是陳皮雞的親侄女 S 的。倆位小姐是店裏的 Full Time 企台，命根子（現在的年輕人上網是業餘生活的主要內容）被盜勢必影響工作情緒。 S 的加拿大公民護照和首飾也被盜。

不幸中的萬幸是小老板的保險箱藏得很好，他鎖著的房間被撬後盜賊沒被發現。 Sushi 師傅和鐵板師傅自從上次宿舍被盜廚房的兩位師傅（一位是小老板的叔叔，一位是小老板的表弟）的 Laptop 被偷後，每天上班都把 Laptop 放在車上。但 Sushi 師傅新車的備用鑰匙被拿走。

大家一致認為是一月下旬被炒掉的洗碗工 Louis 幹的。

Louis 是古巴人，四十歲，老美國。英文好，工作效率極高，送外賣極快。寧子在 Panda 時整個團隊除了她自己不是 Spanish-Spoken Person ，所有人都是。寧子早就被洗腦，尊重他們已經成了習慣。所以每次寧子要 Louis 做事，總是格外客氣， Could you please, Can you do me a favor, Do you have a minute, Do you mind if I ask you, Before I forget, 每次 Louis 完成任務，寧子總會說 Thank you Louis.

小老板，表妹和 S 被寧子感染的也學會很尊重 Louis 。 老師是 Louis 的哥們。但是廚房裏的其他人就很難說了。做過中餐的人都知道老墨的地位，也從來都沒把他們放在眼裏。時間久了，小事會集成大事。

Louis 是店裏呆得時間最長的洗碗工。小老板在最後一兩個月一直 Push 寧子炒掉他，因為小老板覺得他實在是太懶，而且跟小老板頂撞，讓小老板很不爽。寧子看在他做事效率高的份上跟 Louis 很 Professional 地談過三次，每談一次就好一點，但小老板還是想炒他。直到一月下旬，周末 Louis 與鐵板師傅發生口角，第二天小老板讓寧子去處理這事。寧子先問 Louis 怎麽回事，然後說她希望下次不要在發生這種事了。 Louis 說了一句讓寧子很害怕的話：沒下次了，下次我就殺了他。這句話非同小可。 Louis 還坦白地告訴寧子：他這人就是有個壞毛病， Emotion 上來的時候什麽事都做的出，因為“ I have nothing to lose, nothing.” 寧子趕緊去問鐵板師傅昨晚怎麽回事，其實跟鐵板師傅一點關係也沒有，是老師做的事，老師當時就跟 Louis 道了歉。

寧子向小老板匯報了經過，並決定炒 Louis 。小老板還怪寧子炒得太晚。

等大家都走後，寧子和小老板跟 Louis 談話。寧子告訴他他說下次要殺了鐵板師傅讓寧子很害怕。因為寧子在 Aspen 工作時就親眼看見廚房裏的一個中國人把另一個中國人的胳膊砍了深深的一刀，而且這事還上了當地報紙。兩人沒什麽深仇大恨，都是從小事集成了大禍。 Louis 聽出寧子想要他走，激動地說：“你想炒我？本來沒事的，如果你炒了我，我回去就 F 他，因為是他讓我失去了工作。”寧子建議小老板給他一個星期的 Paid Vacation ， 讓他出去散散心，並讓他在打印好的保證書上簽字：我， Louis ，今天拿到了一個星期的 Paid Vacation ，我回來後如果還跟同事吵架，我就自動辭職“。同時寧子讓小老板，表妹和 S 通知所有的人第二天把所有值錢的東西放在車上。小老板認為寧子在小題大做。

Louis 拿完錢，簽完字，還問小老板他是幾號回來上班，小老板說你如果願意多休一陣子也可以，但我們不付你薪水。我們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沒有 Vacation ，隻要你才有。

一個星期後，小老板沒有讓 Louis 回來上班。緊接著就發生了第一次被盜事件。小老板也沒跟寧子商量，當時就報了警。結果警察來調查時，小老板又搞不定，還是要寧子出麵解釋。

上次 Break in 隻是把一樓的兩台 Laptop 和一本中國護照偷走，昨天被盜，是全麵掃蕩，每個房間偷個遍，小老板又報了警，警察建議他向保險公司索賠。

上次出事後寧子就建議小老板裝攝像頭或 ADT ，並打電話給 Louis 問他還有什麽東西沒拿走的，我們可以幫他送去，並告訴他宿舍已被盜，我們已裝攝像頭。否則如果真是他，家裏有人時他可以說是來拿東西，家裏沒人時他就順手牽羊。小老板不以為然。

凡事都會有因果。水能載舟也能覆舟。 Hire the attitude, train the skills. Louis 事件讓寧子深深懂得態度比技能重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