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戰悲歌

——BBC 阮銘︰韓戰悲歌

【 阿波羅新聞網2010-07-01訊】

60年前的韓戰是二戰結束後共產陣營發動的第一場毀滅人類生命與自由的戰爭，而這一場悲劇本來是可以避免的。

參與韓戰的各方沒有勝利者。

美軍犧牲者的名字已經永遠銘刻在華盛頓的韓戰紀念碑上，但自由並未贏得勝利。1953年7月27日，在板門店停戰協定上簽字的聯合國軍總司令克拉克將軍說︰“我成了曆史上簽訂沒有勝利的停戰條約的第一位美國陸軍司令官，我感到一種失望的痛苦。我想我的前任麥克阿瑟和李奇微兩位將軍一定具有同感。“

中國人民是最大的受害者。100多萬非誌願的“誌願軍”，以血肉之軀去抵擋鋼鐵的炮口;無數年輕的生命化為煙塵，迄今連名字和數字均無人知曉。

死者已無言，生者尤可悲。當年戰俘營中兩萬多名“誌願軍”戰俘，其中三分之一，大約七千多人“自願遣返”中國，回國後慘遭“清查”，被革去軍籍，淪為曆次政治運動的受害者，“永世不得翻身。”

曆史轉折點

韓戰是中國走向共產極權統治的曆史轉折點。韓戰之前，中國同自由國家還有經濟文化往來，毛澤東還在標榜中國特色“新民主主義”，民主黨派和知識分子還有一定程度的自由。譬如在我就讀的燕京大學，包括美國教授在內的教學是自由的。但是韓戰導致毛澤東發動了全國範圍的“反美運動”，“鎮反運動”，“三反五反運動”，在全國推行“全盤蘇化”的軍事，政治，經濟，文化，教育製度。燕京大學被撤銷，校長和教授慘遭批判鬥爭，對中國“自由主義”，“民主個人主義”知識分子的迫害從此開始。

台灣沒有卷入韓戰。在台灣，韓戰的遺跡隻有那一千四百多名“拒絕遣返”中國的“誌願軍”戰俘的幸存者，多半原屬國民黨降將傅作義部隊的老兵。我見過幾位，他們的遭遇比“自願遣返”中國的戰友幸運，得保安度晚年的生活，但談話中仍難免流露與家鄉親人遠隔和處於社會邊緣的孤獨感。

也有人說，韓戰救了台灣，免遭共產中國吞並。這不符合曆史事實。沒有韓戰，也沒有人吞並得了台灣。毛澤東，鄧小平，江澤民，胡錦濤都吞並不了，除非台灣人民自願放棄，台灣的統治者和美國政府聯手出賣。韓戰恰恰堵塞了台灣人民走向自由獨立之路，達30多年之久。韓戰鞏固了蔣介石在台灣的專製戒嚴統治，國民黨政府打出反共，反獨的旗幟“反攻大陸”是假（韓戰一開始美國就不準蔣介石反攻大陸），反對台灣人民爭取自由，獨立，推行迫害台灣民主自由人士的白色恐怖是真。直到美國同台灣國民黨斷交撤軍，廢約之後的裏根總統年代，台灣人民才得以在全球第三波民主化浪潮中開始走上自由民主之路。

兩韓人民在韓戰中死傷累累，家園破碎。結果是金日成鞏固了北韓的共產製度，北韓人民至今不得自由。而美軍庇護下的南韓政府同樣不給人民自由，直到1980年代，才開始走上自由民主之路，同台灣一樣。

斯大林得利

韓戰的唯一得利者，是置身戰爭之外的斯大林，他同金日成挑起這場戰爭，都把毛澤東的中國推到美國和自由世界的對立麵，迫使毛澤東上了他那艘“以蘇聯為首的社會主義陣營“的賊船。而蘇聯自己不費一兵一卒，拿中國人的血肉把美國人擋在三十八度線外，鞏固了共產專製製度的東方壁壘。蘇聯賣給中國的軍火，說是半價，其實並不便宜，許多還是過時的舊武器。這筆軍火連本帶利，中國直到餓死幾千萬人的1960年代才還清。

毛澤東自己說過，韓戰之前，斯大林看他是“半個鐵托”;韓戰之後，斯大林看他不是鐵托了，因為他已“上了斯大林的賊船”。

韓戰悲劇之所以發生，不是由於共產陣營的強大和主動進攻，而是由於自由國家放棄自由價值的理想，對共產黨陣營的縱容和主動退卻。

事實的經過是，早在1949年9月，金日成即向斯大林提出“統一朝鮮”作戰計劃，但是被斯大利否決。斯大林當時答複金日成︰1）美國在中國失敗之後，將比在中國更直接幹預朝鮮局勢，2）北朝鮮軍隊沒有強大到發動連決戰; 3）一旦戰爭出現相持局麵，將給美國提供幹涉朝鮮的理由。

在斯大林腦中有一條“雅爾塔協定”劃下的“實力平衡” 界限，他不敢主動逾越。事情的變化是由於1950年1月5日杜魯門聲明和1月12日艾奇遜在記者俱樂部的講話，公開表示美國防禦圖範圍不包括台灣和朝鮮半島，美國不會為保衛這些地方采取直接軍事行動。這才誘使斯大林敢於支持金日成發動戰爭。斯大林對金日成說，一年前他認為“統一朝鮮”行不通，現在整個國際局勢變了，是美國自己放棄雅爾塔劃定的那條線，把台灣和朝鮮半島劃到了線外，等於交給了蘇聯。

戰爭原因

爆發韓戰的近因，是杜魯門，艾奇遜的失言和斯大林的誤判。其遠因則是自由國家總是幻想以向共產陣營退讓和犧牲人民的自由換取虛假的和平，結果總是導致戰爭和自由的毀滅。慕尼黑和雅爾塔是這樣。基辛格和黎德壽簽署越南和平協議騙得諾貝爾和平獎後，讓北越占領南越也是這樣。蘇聯東歐共產陣營崩潰後，縱容中共政權踐踏自由人權，壓榨，屠殺中國人民更是這樣。

為了避免韓戰悲劇的重演，曆史的教訓是，國際社會對於極權製度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對人類生命與自由的威脅（無論是中國，是韓國，是緬甸，是蘇丹，是台灣），都不能縱容和退卻，而必須聯合一切自由力量，保衛人類的自由與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