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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妃(下)

(2013-10-17 19:03:07) 下一個


容妃(下)                             劉玉瑩成稿於10/17/2013


容妃第六個讓人受不了的地方是輕賤。


早先的女人,講究的是端莊穩重,不苟言笑。容妃出了北京城,,拋頭露臉,媚眼流波,看到男人就盈盈微笑:侍衛,衙役,路人,姚啟聖,姚啟聖的衙役老洪,李光地一個不少,全對著笑了一遍。天哪,輕賤啊,這哪是皇妃應有的舉止?


找幾個例子來證明古代的女人在內宅裏不笑,在內宅裏歡愉的場合也不笑,遑論出門在外?


唐代吳道子的“八十七神仙卷”;唐代周昉的“內人雙陸圖”及“簪花仕女圖”;唐代無名氏的“宮樂圖”(一張桌子圍坐了十個肥婆,四個肥婆彈弄樂器,六個肥婆喝飲料,這個飲料看起來挺像今日的punch);五代顧閎中的“韓熙載夜宴圖”,無論樂伎還是舞伎都沒有笑容;明代仇英的“漢宮春曉”;清代朗世寧的“香妃像”,香妃無論是戎裝,歐式裙裝,旗裝,全沒有笑容。各朝皇後(宋,元,明,清)的畫像裏,也沒見誰笑過。


清末照相技術傳進中國,有錢拍照的人,都照了,見誰笑了?男人拍照不笑,女人就更不笑了。宮廷裏也趕時髦,獨照啊,合照啊,宮娥啊,嬪妃啊,有誰笑了?慈禧太後是個帶頭的:像個老苦瓜似地端坐在那兒拍照;即便是和洋貴婦們合照,慈禧也是板著臉,眼睛隻看腳底下。


古代社會的風氣嚴謹保守,越是良家婦女,大家閨秀,越是躲在內宅不見外人。北宋張擇瑞的“清明上河圖”,一卷長軸,畫中的女人不是坐轎,,就是坐牛車;要瞧傀儡戲,也隻站在門內偷瞅著。在街上走的,隻有四個打花鼓的賣藝人,四個送嫁的婆子。清代丁觀鵬的“太平春市圖”,婦女也是站兩扇大門之間的門縫往外瞧熱鬧。潘金蓮要置辦東西,還得央隔壁的王婆去買。慈禧太後就更不得了了,聽政得垂簾,不讓人瞧到她的真容。


唐代是胡漢融合後的大帝國,民風開放,長安的曲江遊春,男女老少都參加。北宋李公麟的“麗人行”,畫的就是楊玉環的三姐虢國夫人和八姐秦國夫人由護衛侍女陪著,騎馬出遊。容妃活在康熙盛世,可沒有這種騎馬出遊,公開亮相的自由。


容妃是奉旨回家探親,被她搞成了“不奉旨遊街”,竄村逛鎮,讓閑雜人等把她看了個夠。“賣油郎獨占花魁女”裏的花魁雖是妓女,出門還是坐轎,不讓人看到她的容貌。容妃的品德連妓女都不如。紅樓夢裏的賈元春(元妃)也是奉旨回家省親,人家可是規規距距的待在賈政為她特意修建的大觀園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容妃第七個讓人受不了的地方是寡廉鮮恥。


皇帝怕後宮淫亂,生出雜種龍,所以用太監伺候後宮女人。後宮女人出宮,坐在大轎上,前呼後擁的不是太監,就是宮女。容妃來到福建總督府,不坐轎,步行,隨駕的人不是太監,而是有生殖能力的帶刀校尉。


容妃沒分付衙役(總督府正堂站著有衙役)通報,不等總督出迎,媚眼盈盈笑著分付她的帶刀校尉在外候著,說:“我和藍齊兒進去喝杯茶。”就走進總督府衙門大堂。把總督府當成茶館了!完全不把福建總督姚啟聖放在眼裏(總督是一品的封疆大吏),給人一種狗(容妃)仗人(康熙)勢的惡劣姿態,很替姚啟聖不平。康熙若親自出馬,決不會做出這樣失格的事。滿人女子不纏足,是大腳片子。漢人女子要把腳纏成三寸金蓮。容妃是漢人,卻是一雙大腳片子,而且走起路來,踢拖踢拖,腳步聲音大得不得了, 彷佛腳有千斤重,提不起來邁步走,非得拖在地上走不成。


在京劇“鍘美案”裏麵,陳世美去見包拯,校尉先稟告包拯:“啟相爺,駙馬過府。”包拯吩咐:“動樂相迎。”兩人見麵,包拯稱陳世美“駙馬”,陳世美稱包拯“明公”,互道:“過府來了。”分主客坐定後,包拯說:“駙馬駕到,未曾遠迎,當麵恕罪。”陳世美說:“豈敢,本宮來得魯莽,明公海涵。”這是禮數。


康熙先後派了兩名欽差明相(納蘭明珠)和索相(索額圖)到福建監督平台方案的進展。欽差也是先通報,再等總督出迎,這是基本禮儀。就算是當朝首相,也知內外有別,不會闖空門,急巴巴地往主人的內宅跑。賓主坐定後,主人會命人上茶。


容妃雖是皇妃,卻連一點拜客禮貌都不知道,粗野得很。


平常百姓到衙門見官,有個規矩:擊鼓申冤,大人升堂,衙役把擊鼓的老百姓帶進大堂。容妃沒報身份,衙役大可把她當成刁民趕走。這回福建總督府的衙役是怠忽職守了,該打板子。否則張三李四都可以隨意闖進總督府,像話嗎?


藍齊兒隨容妃福建探親,也沒格格的模樣,反倒像粗野的丫頭,站沒站相,走沒走相,蹦蹦跳跳一腦袋就鑽進了福建總督府,還很不屑地打量了一下總督府衙門的大堂,東摸摸西摸摸,嘰嘰咯咯地笑著隨容妃進了福建總督姚啟聖的後花園。容妃是中年女子也是皇妃,藍齊兒是沒出嫁的格格,姚啟聖身邊沒有妻室。容妃母女二人冒冒失失地去找男老頭子。成何體統?沒家教!給康熙丟光了臉。當初容妃憑什麽被選進皇宮的?姑且不論,保證不是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


從前有“堂客”和“官客”的說法。堂客是女賓,官客是男賓。上戲園子看戲,男女不坐在一處:堂客坐樓上,官客坐在樓下的大池子裏,為免瓜田李下之嫌。雙方交往,堂客單獨隻接見堂客,官客單獨隻接見官客,絕不會發生堂客單獨去見無妻室的官客。否則就要引起閑言閑語,有損男女雙方的名節。一般來說,丈夫不在家,妻子不可以讓其他男人進門。同理,女人也不可去找妻子不在身旁的男人。


姚啟聖看見兩個陌生女子闖入花園,應該立即大叫:有刺客!由衙役兵勇將容妃與藍齊兒捉住,關入牢房。這可以避免後來被容妃訓斥;被藍齊兒嘲諷羞辱(藍齊兒對著姚啟聖大聲嚷嚷:“你身上一股汗臭味,熏死我了。”容妃非但沒有指正藍齊兒的言行,反報以讚許的微笑。


容妃沒報身份,自然以民婦處置。平常人若是私闖富貴人家的大宅院,準叫看莊護院的武師痛打一頓,再送官府處置。民婦私闖衙門後花園,豈不更該受重罰?這事就是傳到康熙耳中,也是容妃不對,姚啟聖占了理。(刺客不是男人的專利:西晉12歲的荀灌能夠突圍搬請救兵;明末秦良玉領兵剿匪,就證明女人有本事舞刀弄槍上戰場;當個刺客,有何難處?傳奇中的聶隱娘,聊齋中的俠女,崑曲貞娥刺虎中的費貞娥,都是女刺客)。


姚啟聖問容妃:“找總督大人有什麽事?”藍齊兒頭一揚,驕橫傲慢地說:“我額娘想喝茶!”康熙自己出巡,也不會用這種口氣對待封疆一品大臣。


姚啟聖吩咐衙役老洪:“客廳奉茶。”老洪隻是指點路徑,並沒有把容妃母女帶進客廳。這就給了藍齊兒偷看,偷聽,向容妃傳話的機會。


孔老夫子在論語顏淵第十二,訓示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藍齊兒進了總督府,沒多久,四個“非禮”全做到了,不知康熙會是怎麽想?


姚啟聖聽了老洪的提醒,趕緊向容妃陪罪。猜猜容妃坐到哪兒了?容妃一屁股坐到姚啟聖的臥室裏,氣定神閑地喝茶!不論是男人到女人的臥室,還是女人到男人的臥室,兩人幹狗且之事的機會很大。


容妃對姚啟聖說:“我不是叫你侍候吃住花銷,隻討一杯茶喝。”


周濟在“論詞雜著”中,評梅溪(南宋王十朋,字龜齡,號梅溪)的詞曰:“梅溪甚有心思,而用筆多涉尖巧,非大方家數。所謂一鉤勒即薄者。梅溪詞中喜用偷字,足以定其品格矣。”容妃開口就是討(乞討之意)一杯茶喝,其人品可知也。


容妃第八個讓人受不了的地方是幹政


清朝規定後宮不幹政。容妃出了宮,規矩全壞了。頤指氣使,狐(容妃)假虎(康熙)威,怒氣衝衝,冷麵冰心地坐在姚啟聖的臥室裏,審問姚啟聖。責成姚啟聖遷界禁海的進度,以及博學鴻儒的推薦。


幸好康熙王朝裏的容妃和藍齊兒是編劇捏造出來的人物。否則康熙早被這兩個女人氣死,哪還能活到擺千叟宴的高壽?


清朝倒是有位容妃,就是備受乾隆寵愛的維吾爾女人,世人所稱的香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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