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國劇社時,社長的歡迎郵件上對我的介紹是“專攻馬派老生”。其實我自己知道,這項頭銜帶了很大的偶然性。那天隻是想挑一首別人沒唱過的,巧巧選中馬派的《蘇武牧羊》。當時思維稍有偏差,來段《空城計》,我就是楊派老生了。而選中《鍘美案》的話,那我又會是裘派花臉。這樣想開來李多奎的老旦戲我也是愛唱,花旦好像真是不懂,不過青衣戲也有學過。而且所有我學過的戲完全沒有側重偏好,全都一視同仁,一般喜歡。學的也同樣認真。這就帶來了一個問題,就是我的戲其實是沒有流派的。一般的學戲人入門時起要挑一個主攻方向,但我因為沒走過這道手續,理論上說我的唱腔是屬於大家的。大象無形,大音稀聲。一個真正唱戲的人,。。算了,這話自己這樣說也不好。我想說的隻是,流派,不過是學藝有所側重的標誌。有的人機緣湊巧,沒有這種側重,那我們就不能強用流派的觀念去往他們頭上套。
話說到這裏又想起來了,唱戲的在一起玩常有反串一說。什麽是反串,比如你原來唱老旦的,臨時唱一回花臉,這就是反串。這又是一個套不到我頭上來的概念。因為你要“反”,首先得有“正”。可我從來就沒有“正”過。沒有“正”哪裏來的“反”呢?所以我要唱花臉就唱花臉,要唱老旦就唱老旦,老生也一樣,全都是我的看家本事,全都是正,沒有哪個是反串。
當然說是這樣說,具體唱起來我也分個時間。早上上班,嗓子最寬鬆,我用這個時間練防空警報。後麵練累了一些,我唱段像八一三那樣考驗自己的老旦。唱完嗓子沙了,但依然中氣十足,我這時來一段裘派花臉。花臉戲唱完,一般我就到公司了。
下午回家,我嗓子早上已經練好,又經過一整天的休息,是最佳狀態,我唱一段像登層台這樣要嗓子的老生。這一段唱完嗓子有點啞,正好學一段周信芳的追韓信。再往後無所謂了我隨便玩,一般是二進宮或者智鬥那樣老生青衣花臉的混合戲,我一人唱三角,嗓音變一變,各出各的味兒。這段再唱完,就真的不能唱了。特別想喝水,說話都不敢大聲。但是不要慌,真想玩的話還能有辦法。我還有假嗓子。這個我以前不會的,是最近才長的新本事。把嗓子吊高,高到不能再高了怎麽辦?使把勁再高一點--沒暈過去的話憋出來聲音那就是假嗓了。說說容易呀,真的唱出它來可費勁。主要是不好控製。能維持在高處當然很好,問題是維持不住。不留神它突然掉下來聽起來就會有點像驢叫。所以要特別小心。好的是我青衣學的是程派,本來嗓子高高低低的,我偶爾掉一下人家以為我故意而為。所以還是有相當大自由發揮的餘地。
參加國劇社兩個月整,嗓子第二次發炎。發文紀念一下。
喉嚨裏燒火一樣疼,哪個流派我也流不了。一路開回家,悶頭聽新聞。埃及示威,康州殺人,南非政府內鬥。沒一件是有趣事。
口哨倒是越吹越響。
哈哈哈,謝謝你。我亂唱,唱太多了嗓子就發炎了。還好,今天話都沒敢說,好多了。明天下午要去唱,不知道能不能頂得下來。
不是,我暗示一下,你來誇,這樣才像真的。自己誇別人看見會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