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現在看一些教育女人如何成為魅力女人,如何成為賢婦仙妻的心靈雞湯就煩。看這些東東還不如看佛經,說緣講劫認命來得實在。
人生如牌。 如果抓了一手爛牌,怎麽辦?當然,正常的程序就是盡力打出能力裏最好的牌,等待時間的推移,情勢改變,將手裏的爛牌改頭換麵。隻是有時候,我不得不說,我已然盡力,無力回天,隻好推牌認輸。
那些教育女人成為所謂好女人的心靈雞湯,把成就家庭幸福當成一個變量的事情,套用了學習模式。學習模式是個單變量的事情。拋去天才和弱智這些極端,好的成績就是和在學習上的關注和熱情成正比,大致在一個人可以控製的範圍內。
可惜的是,一個家庭的成就,一定是兩個主變量。 兩個變量間的此消彼長並不重要,隻要兩個變量的合力,超過一人之力,這個家庭就有存在的合理性。換句話說,如果一個人過比一個家庭能夠過得好,那個家庭就成了無本之木,一定會散,
至於一個人過是否比一個家庭能夠過得好,這個權衡牽涉很個人的全方麵的考量,有硬性的指標,也有軟性的指標。硬性的就是現實的那些東西,婚姻又不象愛情那樣可以不食人間煙火。 軟性的就是個人心理的感受。
我結婚的時候,也就二十出頭,人情世故,社會經驗都淺顯得可憐。父母都是高級知識分子,就喜歡學習好的。我選定的先生和我一樣名校出身。那時候我們都很浪漫,看重感情,沒有錢,沒有房,裸婚。
我前夫的家境沒有我家的好。在婚後,我掙的錢沒有一分錢貼補娘家,逢年過節自己都舍不得的吃的用的,還有攢下的一些錢,都大方給婆家了。也算賢惠了。
出國後,我們也象大多留學生一樣,學習工作,生小孩。
和大多數人不一樣的是,當我前夫在加拿大找不到工作,而在美國找到工作後,毅然決然地拋妻別子地去奮鬥。我本意是不願的,認為一個家庭,不能為了所謂的功成名就而勞燕分飛,骨肉分離。我要跟著走,他不肯,說自己的工資少,養活不了我們娘倆。就這樣,我在加拿大自己拉扯孩子四年,又工作又考證的,生生地把小資逼成了女漢子。
當我一再要求去美國團聚,而一再被拒時,我感到了危機。於是我毅然決然地辭掉加拿大的工作,抱著孩子去了美國,以求家庭完整。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的自立,竟然是我被出局的理由。一個掙不到國外身份的溫柔女子,贏得了同樣無法立足國外的前夫的心。
我吃的苦,隻能讓我過得更苦。我當時真懵了。為了保住家庭,我回國去找工作,準備在國內維持家庭。
那最後一口氣就在一個電話後泄掉了。我回國後,時差沒倒,坐了一夜的火車去婆家看望他的父母。他的父母在要求我給他的弟弟買房,給他弟弟的孩子辦國外身份,被我告知無法辦到而生氣,動手打過我後,我和他的父母都很疏遠。因此他的電話隨著我到他家的腳跟而到,張口就是:“你如果敢惹我的父母不高興,你就盯著點。”
我萬念俱灰。
之後的幾個夜晚,思及婚後林林總總,我認為自己就是賢婦仙妻做到了”賤“的份上。我提出了分手。我把正妻的位置拱手相讓那個小三。爭什麽呢。就讓他們倆在國內過好日子吧。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孩子。那個小三再溫柔再好,總歸不是親娘。
他不幹,又打又鬧。我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人一樣。想我們在一起也十幾年了。不知是我要為年輕時的幼稚買單,還是生活的強大,可以把人改變得麵目全非。 我頭一次什麽都明明白白。我知道當時在他的眼裏,我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那個外國國籍。我對他說:“我有萬般不好,也有諸多的好。你放棄我的時候,我的不好,連同我的好,就都一起放棄吧。 “
他惱羞成怒,對我嚷道:“也不瞧瞧,你這麽個老女人,除了我,誰還肯要?” 我仔細瞧了瞧他,說:“我要。我沒有男人可以活下來。你沒有女人活不下來。所以不需要你為我操心。這種事情,從今往後,與你無關。”
我獨自來到溫哥華,在一個陌生的城市開始自己的生活。工作讀書帶孩子。
我冷眼遠望他們倆。他們倆在國內一個城市,可以自由地追求他們以為的幸福,隻要我和孩子不是唯一的障礙。可是現實永遠是猙獰的。他們最終沒有在一起。而我的前夫,終於在離婚協議上簽上自己的名字,放我自由。也許是良心發現。在辦手續的時候,他沒有再為難我。
我在年輕時沒有以為自己抓了一手爛牌,但是牌的好壞,有時候也許是情勢所然,有時候也許是運氣不好,反正到了一個時候,無論怎麽出都是錯,我就棄牌認輸了。往前走。
隻是很不喜歡那些也許牌運旺的幸運兒不停地曬經驗。我單親媽媽帶出個懂事成績好的孩子,卻不會拿這個做育兒經驗;倘若有緣嫁個更好的,我也不會去勸在婚姻中掙紮的女人離婚。婚姻在很大程度上需要一點運氣。凡是運氣,都是嬌嫩的東西,還是不曬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