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三個猶太孩子幫媽媽賣春卷的故事”,我直搖頭,當然我的觀點可能和我的經曆相關,我是非常不喜歡猶太人這個民族的。
在2010年以前,我對猶太人的認識可憐得有限。除了知道一些為人類作出傑出貢獻的猶太人,比如愛因斯坦,馬克思等等,還有就是那些譴責第二次世界大戰迫害猶太人的影片。對於這個民族,我是懷有一些敬意和同情的。
我第一次聽到對這個民族的不悅,來自我的好友。我的好友是個性格溫和,容忍寬讓的女子。她短暫地為猶太人打過工。離開那份工作後,她跟我說了這麽一句話:“我就是遺憾,二戰時希特勒怎麽沒有把這個民族滅掉。”我當時心裏特別震驚。
在2010年,我短暫地為一個猶太公司打過工,大約是半年多。這個公司,為猶太社區提供按照猶太律製造的肉類,有牛,羊和雞肉。 這些食品,如果網友留心,會看到“Kosher” 的字樣或標誌。有些網友可能隱約聽過Kosher 的產品比較”幹淨“,其實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幹淨,味道也並沒有什麽明顯差異。Kosher 的產品製造除了遵守國家統一的食品衛生標準,還要遵循猶太律,比如牲畜是用刀宰殺而不是電殺;生產的時候,牛,羊,雞的生產線是分得清清楚楚,不混用,哪怕閑置也不能生產其他肉類;產肉的地方,和產奶的地方隔絕開來;每天生產,有拉比在場,監督產品遵循猶太律。是不是他給死了的牲畜念了經,這我可不太肯定。可能念了,但是希伯來文,我們這些外族,是聽不懂的。不過我是嚴重懷疑這些做法,即使在猶太公司,可能有的執行地嚴格,有的不嚴格。這個揣度,我是看不同的拉比看出來的。 拉比不是公司雇員,雖然平日有兩個相對固定的拉比監督公司,但是也有他們歇假,其他拉比替班的時候。有一個拉比來了,穿得那叫 “專業”,寬大的黑袍子,手上捧著厚重的猶太經,臂膀上圍繞著法器。在休息的時候還念念有詞;有個拉比,好像才二十出頭。大概非常不爽這樣枯燥無聊的工作。休息的時間比其他拉比長,還跑到辦公室和我們聊天。一到下班時間,我就看他第一個竄了出去,嚴重懷疑他在監督的時間裏是否在神遊天際。但是因為有了這些與非猶太食品公司不同的流程,Kosher 的產品比非猶太食品生產成本高,售價也高,說兩倍是不誇張的。
在猶太公司工作的經曆,是一種特殊的經曆。我親眼見識了猶太人的管理方式。猶太人的世界,仿佛排斥現代管理的理念。他們要把員工生命的每一分鍾都充分利用著去賺錢,不把員工當人看待。
這個猶太公司的業主,是個女的。大約50多歲。從小上猶太人的學校,應該會說希伯來文,但是我沒有聽過。她講的是字正腔圓的英文。
業主的名字第一個字母,是S,我就叫她 S 小姐。對,她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她的唯一生活內容,就是賺錢。
她經常親自查看員工的考勤。早晨8點半上班。她就坐在門口,看著手中的表。晚了半分一分的員工,會被叫到辦公室修理。那時,我們整個辦公室都會聽到她的 “ F” 詞,將員工羞辱得抬不起頭。當然,如果員工是時薪的,就會被扣發工資。
象我們這樣年薪製的員工,她扣發不了工資。她管理我們就用其他的控製方法。首先給我們兩三個人的工作量,如果幹不完就說我們不能幹或者偷懶。其次是暗中控製我們的時間。比如,留意我們上廁所,她監控時間和次數。(這真是我在職場上,見到過的最變態的做法。)還有就是不盡人情的要求。比如我,家裏有事晚到,即使補上時間,她也不認可。她跟我說,如果我晚到三次,就被視為自動離職。(我上班不久就意識到,這樣的要求,不適合我這樣的單媽。好在那時有鄰居朋友幫忙照看孩子,我還能堅持到把一切安排好,將她炒掉。)
時間上這樣緊的控製,可以想見她對工作上的錯誤和失誤,有多麽難以容忍。 我經常聽到她對員工的辱罵,在辦公室摔東西。開始聽到,我覺得難以忍受,就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但是後來也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在管理員工上,S 小姐是挑唆員工內鬥,而不是團隊協作。我剛工作的時候,她就跟我談,我要好好工作,準備替代財務總監的位置;轉過臉,她要財務總監密切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公司的廠長,就是管理生產的一把手,是白人。他在S 小姐麵前是唯唯諾諾,但對手下的員工都很和氣。如果員工有了失誤,他總是想辦法將失誤遮擋彌補過去。他非常勤快。即使是在管理職位,他也是上上下下,重活輕活都幹。因此,他的人緣很好,威信很高。他在公司裏幹了好像有個六七年了。年薪是 九萬。可是就是這個九萬,讓S 小姐很不爽。我就有一次聽到,S 小姐讓他手下兩個分部經理和質檢部經理,密切合作。這次會議後不久,公司廠長,就被尋了錯處,攆走了。 可是沒有公司廠長,管理總是出問題。他手下的經理,管理自己的一攤活就很忙了,他們彼此隨時的溝通協調很難做好。 這樣沒有多久,S 小姐就以氣頭過了,大人大量的話將廠長召回,但是還是降了他的薪水到5萬多。廠長回來,偷偷跟我說,在S 小姐眼裏,隻認錢,沒有一點人情味。這樣沒有多久,突然有一天,我聽到S 小姐在電話裏歇斯底裏,除了摔東西,還扯開嗓子哭。原來是廠長被公司的競爭對手聘為生產廠長了。
這樣的公司,可能網友在想,怎麽會有員工為它服務呢?工廠的線上工人,都是菲律賓女子。為了在加拿大企業工作兩年,能給全家辦移民,她們兢兢業業,也忍氣吞聲。象我們這些不需要發愁身份的員工,離職前都會給平時善言善意相待的同事一個擁抱,祝福鼓勵其他同事早日離開這個企業。 這個企業,在辦公室裏的職位,員工的離職率非常高。
S 小姐是一心向錢的,但是也不是說她沒有溫情的時候。某一天差不多下班時間,我正在趕工作,她叫我到辦公室,當時其他兩三個經理也在場。我們品嚐公司生產的產品,一起順S 的口氣聊聊天。回家路上,我把一個經理順道送回家。她說,這樣的時候也是有的。因為S 小姐沒有自己的家,有時也會感到寂寞,需要找人說說話。
S 小姐和家人的情感聯係,是很緊密的。我就是她哥哥公司的CFO幫助 招聘進來的。 她哥哥也做食品,但不做Kosher食品。因為Kosher食品隻針對猶太人群,難以擴大顧客群。另外,並不是所有的猶太人都很富裕。Kosher食品對不少猶太人來講,也是昂貴的。在經濟不景氣的時候,銷量也會受影響。S 小姐就是想為自己的社區提供食品,這點她很堅持,也算難能可貴。
有一次吃中飯的時候,我問拉比,聖經上說,人不可能既崇拜神,又崇拜錢 (大意),是不是?那時我正難接受這樣的企業文化,處心積慮地考慮離職的安排呢。 他的反應,倒是讓我意外。他說,我們聖經上沒有這樣的話啊?他又想了一下,說,你看的是“新約”吧。我們的猶太經是沒有這種說法的。
整體上的感覺,就是猶太人,某些程度上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猶太商人追求錢,和別的文化下的商人不同的是,他們會把金幣的響聲視為最美妙的音樂和最陶醉的享受,力求將物質感上升到精神和追求的高度。 除了家人,他們會把他人物質化地對待,視為“送錢”或者“花錢”的媒介。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事實上,物質上的享受和精神上的升華不是一徑,雖然精神以物質為基礎。從骨子子裏就拜金的猶太民族,甚至好像有著更虔誠的信仰。禮拜就象精神淋浴,暫時把身上的銅臭氣洗掉。禮拜後接著再接再厲地追逐金錢。
以前我在學習聖經的時候,牧師說過,上帝之所以揀選猶太人,是因為它是最弱小的民族,最能彰顯神的榮耀。(如果這位牧師在猶太人的公司工作過,我相信他一定不會有這樣的詮釋。) 有這本聖經在手,猶太人仿佛和其他民族就是格格不入,融合比較困難。在二戰期間,希特勒揀選這樣的民族去迫害,一定有深層次的原因。一個唯金錢之上的價值觀,是難以為他人接受的意識係統。
因為我在猶太人的企業服務過,我能體會這樣的價值觀給人心上帶來的窒息般的痛苦。人是有生物性和社會性兩個方麵的。金錢至上的觀點,類同動物世界裏,以爭奪最多食物的強者為王,有強烈的動物性血腥和粗暴,而缺少社會性的溫情和容讓。擁有這樣的觀點的人,除非獸性很強的人,內心深處都會感受到缺乏社會性關愛的痛苦。因為對他人的不信任感,他們更加尋求和依賴信仰的安慰。是網友可否知道在中國,基督徒最集中的城市是哪裏?是有“中國猶太”之稱的溫州。我相信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巧合。
被法西斯迫害的猶太民族和中華民族,都被公認為勤勞智慧的民族。但是文化基礎上,有著一點根本的不同,就是中華民族恥於隻談錢。在曆史上,商業被長期地視為賤業。就在如今,沒有文化素養的富人,也會被揶揄為“土豪”。 也許有人認為這是一種虛偽。骨子裏,中國人也愛錢,但是不肯承認。這點我不苟同。這種對公開隻談錢的羞恥感非常重要,比起推崇赤裸裸的金錢崇拜,還是更加文明的文化。
中國文化,盡管也有這樣那樣的弊端,但是它是非常強大的文化。中華民族也被迫害,甚至幾度被外族滅國。但是最後,都是中國文化同化了外族文化。如今,那些滅掉漢民族的國家的蒙古族,滿族的後裔,又有幾個人還能寫蒙古文和滿族文字?可是猶太人的文化,就沒有這種強大。它會被別的文化驅逐和排斥。盡管它很大程度上保持了本民族的文化,但是也做不到同化別的民族。
文史不是我的專業,我也就不多寫了。但是看了“三個猶太孩子幫媽媽賣春卷的故事”,我最感到毛骨悚然的細節是,老三做茶點給家人,竟然收錢,還因此過得很“滋潤”。 盡管因為長期的職場打拚,我的工作作風高效強硬,不讓須眉,但是我心中欣賞的女人,一定有著柔美的,溫暖的特質。尤其洗手做羹湯,在我心中是一種多麽唯美的畫麵。如果這個女子,最後把發票送上來,飯店茶館我接受,消費嗎。而如果孩子給我做了飯,正當我沉浸在享受孩子愛的溫暖時候,一張大煞風景的賬單過來,我一定拂袖而去,盡管我的兜裏早就揣好了金額遠高於這筆賬單的禮物。
因為家,根本是講感情的地方,而不能隻談錢。我因為孩子,走形的身材,損失的睡眠,喪失的職場機會,放棄的玩樂,拿什麽作價,向誰征收?我因為孩子感到命運無限的垂愛,這樣的幸福,又怎麽量化成金錢?就算教育孩子金錢的觀念,也沒有必要把孩子生生地變成家庭打工者。時間是稀缺的資源。用來培養和家人的親情,和同齡人的溝通和協作,提高品位修養,也未必比掙錢不重要。幸福是個多方位的,綜合的衡量。金錢上的貧瘠,不是一個幸福的因素。但是,隻有錢,也是一種貧窮。
總而言之,學習他家之長的精神要有,但是必須以深入學習為前提,否則一知半解,容易變成邯鄲學步。 再說句個人的觀點,中國文化比猶太文化強大先進,何必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