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等到你長大

今天去給女兒選聖誕禮物。

在商店裏轉悠著，突然看到一款公主裙，上麵是聖誕紅的燈心絨麵料的燈籠短袖上衣，下麵是繡著聖誕花的白沙裙。樣式很漂亮。就興衝衝地拿去付款。

前麵正好排著一對中國母女。看到我手中的裙子，女孩子用一種懇求的，稍稍撒嬌的口氣輕輕叫著身邊的媽媽，“媽----”。她的媽媽看了看我手中的裙子，沒有說話。我好意提醒著，這條裙子剩下的不多，號也不全了。

她的媽媽對我笑了笑，說：“小女孩就是喜歡這種東西。但是不就能穿一天嗎？”

我沒有說話。這句話，聽起來多熟悉。我不在過去幾年，不時地也對自己的女兒這樣說嗎？

是什麽改變了我？也許今年不能和她一起過聖誕。心理上對她有歉疚，便不再錙銖必較了？

不是，是她的話改變了我。

去年我們給她買聖誕禮物時，我們處於教育的目的，不停地建議給她益智遊戲和書籍等做聖誕禮物。沒想到孩子看到聖誕版的芭比娃娃，堅定極了, 就要芭比娃娃。我們的口舌功夫，在女兒的一句話前土崩瓦解：“爸爸媽媽，是我的聖誕節，不是應該讓我選，讓我高興嗎？”

是啊，都說尊重孩子自己的意誌，但是在不自覺中我們還是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到了孩子身上。

所以今年見到這條公主裙，我便想起女兒的這句話，也想起以前類似的拒絕。真的，不就是讓孩子高興一次嗎。哪怕一天兩天也好。

晚上給女兒電話。一聽我在給她買禮物，小東西叫道：“媽咪，你買什麽都不要再買芭比娃娃了。我長大了，都膩了這種小孩的玩藝了。”我心裏咯噔一下，忙吐實交代。一聽是公主裙，小東西高興了: “我什麽時候能收到？”我說：“給你快遞過來吧，還能多在家裏穿兩天。”

是啊，這樣的公主裙，最大號碼是12號。女孩子們上了中學，就會穿成人禮服，不會再穿這樣的娃娃公主裙了。孩子在長大，曾經喜歡的東西也會不再喜歡。而我隻能在她長大的過程裏，每一寸的生命裏，和她分享各種情感，哪怕是那種幼稚的情感和喜好。

我不要等到你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