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浩一走,子沂二話不說,便飆車直奔育幼院而去。她此時不單單是因為出國十天,對何亦傑很想念,迫不及待地想要見他;更因為子浩的一頓節外生枝,無理取鬧,被氣到快要爆炸了!她實在是想不明白,她隻不過是想談一場沒有壓力的戀愛,這又礙著別人什麽事了?為什麽二哥反而表現得好像是她的腦袋被驢給踢了?他既然能這樣口不擇言地羞辱自己,想必也給何亦傑造成了莫大的傷害,她要是任由他這麽肆無忌憚地把自己的男友給攆走,那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呢!
難不成她以後要和誰交往,要和誰約會,還都得先問問這個南霸天不成?真是豈有此理!
子沂越想越氣,越氣便越想見何亦傑,眼看育幼院快要到了,便給何打電話,說:“我回來了,馬上就到你那兒了,你快出來吧!”
久別重逢,亦悲亦喜。子沂遠遠的看到何亦傑那颯爽的身姿,及至在自己的眼前逐漸清晰,逐漸生動,連瞳孔裏的驚喜交集都盡收眼底,她心裏更是波瀾起伏,感慨莫名。不管二哥的狗嘴裏再怎麽吐不出象牙來,她心裏都十分篤定,眼前的這個男孩子心地就像他的模樣一般善良醇厚;而且全然地愛她,並無任何要求和企圖。她要是因為別人一通不了解的指摘就放棄這個人,那才真是個十足的傻瓜哩!
而且,即便是她的眼睛會出錯,她的身體也不會呀!看到何亦傑一彎身子鑽進車來便緊緊擁抱住自己,子沂也忍不住熱烈地投身過去,雙臂摩挲著何亦傑結實的後背,一股觸電般的滿足感和安全感便氤氳遍及全身上下,瞬間就把自己心頭的氣惱驅走了大半。
她愛這個男人,是的,她的每一寸肌膚都這樣告訴自己:她絕不會為了別人的立場而放棄自己的愛。
何亦傑遠遠地看到子沂的車子如閃電般駛達,他的心情也複雜到極點。畢竟他剛剛才從子沂家灰溜溜地逃出來,給她造成了多大的兄妹不睦還不知道呢,現在子沂還親自跑來接他了,這讓他情何以堪哪?一時之間,愧疚感、犯罪感輪流衝擊著他驚喜交集的神經。及至上車,看到子沂那魂牽夢縈的容顏,他隻覺得一股酸熱直衝腦門,情不自禁地便擁抱住了女友。
感覺到子沂豐滿柔軟的一對小鴿子撲騰撲騰地抵在自己的胸口,何亦傑隻覺得渾身灼熱難當,勢如水火,情不自禁便把子沂緊緊地箍向自己,好像恨不得要把她揉碎了,擠壓到自己的肋骨裏去,貼心放著,他才好安心呢。又或者幹脆一口吞下去,他才不必這樣日複一日的忍受煎熬,而全無著力之處!
擁抱良久,子沂這才“嗖”的一聲把車開出。
何亦傑定了定神,正要問子沂晚上去哪裏吃飯?猛一抬頭,分辨出來這是回子沂家的方向,他禁不住嚇了一跳。滿臉猶豫地看了子沂一眼,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他不知道子浩有沒有去找過子沂的麻煩?也不知道子浩會不會正在子沂家門口等著堵他們呢?!更不知該如何啟齒把子浩之前的行為描述一遍。這些揣測和擔憂他沒有一樁能說得出口,這一沉吟間,子沂家已然到了,他隻好提心吊膽,聽天由命地跟著子沂下了車。
子沂也不吭氣,隻是偷眼瞥著何亦傑那坐立難安、如同芒刺在背的神情,從車庫裏進電梯的時候,看他還在不停地東張西望,瞻前顧後,好像生怕撞到鬼一般。子沂覺得好笑極了,一進家門,便忍不住開他的玩笑,說:“難不成你還怕被子浩吃了不成?你怎麽不怕先被我吃了?”
進了家門,何亦傑總算既來之,則安之。看到女友這嬌嗔如花的神情,又被她話裏的挑逗意味麻麻地刺激了一下,心裏一蕩,趕緊俯身把子沂抱住,溫存地親吻了一下她柔軟的嘴唇,也半開玩笑地說:“我怕得不得了呢。”
沒成想子沂卻惡作劇般地咬住了他的嘴唇,輕扯著一彈,眼裏流露出又狡獪又嫵媚的神氣,手也如彈琴一般從上到下一抹,從他的胸腔一直滑到他的牛仔褲腰帶上,又從左到右撩撥地地一滑。
何亦傑頓時抵受不住,也顧不得說話了,打橫抱起子沂就衝進了臥室裏……
幾次三番顛倒激烈的運動之後,何亦傑這才腿腳軟軟地走下床來,一看時間已近午夜,趕緊去煮了幾個簡單但可口的小菜,準備當夜宵慰勞慰勞自己和子沂饑腸轆轆的肚子。
聞著一廚房的誘人香氣,何亦傑禁不住滿足地想:“我備下的食材總算派上用場了!子沂出差這十天,好像又瘦了不少,我別的都沒法替她做,總要好好地把她喂胖回來一些!”
何亦傑把飯菜一碟碟地上桌,還特意烤了半打葡式蛋撻,香噴噴地也端上了桌,本以為子沂必定胃口大開,恢複原先左右開弓,大快朵頤的功力,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子沂每樣都隻是淺嚐輒止,看上去毫無食欲,而且,沒夾幾筷就臉色一變,捂住嘴巴衝進了衛生間。
聽到來不及關上門的衛生間裏傳來一陣陣的嘔吐聲,何亦傑嚇壞了,第一個念頭就是:“難道子沂懷孕了?”
子沂的第一個念頭也是如此,她嘔了幾口酸水,覺得好過了一點之後,慢吞吞地拿起一隻牙刷刷著牙,皺著眉頭暗想:“我不會這麽衰吧?怎麽愛情還沒享受多久,就先中彈了呢?原來天底下真沒有免費的午餐啊,我想要毫無壓力和不需負責任的愛情還真有點不切實際呢!”轉念又一想:“不過這不可能呀,到底是哪一次疏忽了呢?明明我們都有避孕的呀。”
一個牙,刷了五分鍾還沒出來,何亦傑也有點等急了,直接衝到洗手間門口來問她:“子沂,你怎麽了?又不舒服嗎?”
子沂苦著臉,吐了吐嘴裏的牙膏泡沫,眼神呆滯地轉向何亦傑,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答他說:“難道是那次家裏的避孕套用完了,我忘了吃事後避孕丸?糟了!要真是這樣,那得趕緊去墮胎了,要不就來不及了!”
何亦傑如被雷擊,頓時臉色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未婚先孕和墮胎,這本來就是有違他信仰的事。雖然他禁不住誘惑,開始同居之後也時時的有犯罪感,但他都是掩耳盜鈴地替自己開脫說:“至少我們是有避孕的,應該不會造成什麽傷害吧?”
其實他何嚐不明白婚前性行為也是不被上帝所允許的,但是陷入熱戀,又是初嚐禁果的他又怎還顧得到這個呢?
開始的時候,他的確禱告過幾次:“上帝啊,我知道未婚同居是不對的,我向你認罪,但是我知道自己沒能力悔改,我真心實意地愛著子沂,我真是不願意和她分開。”幾次之後,連他也覺得自己的禱告很無厘頭,又怕上帝因此而修理他,索性每次禱告的時候都有意避過這件事去,不僅提也不敢提,簡直是想也不敢想。
此時一聽子沂要墮胎,何亦傑頓時傻在那裏,他呆了半天,這才跑到廚房裏,幫子沂倒了一杯溫水出來給她,看著子沂愁容不展,何亦傑也是心亂如麻。
他暗自沉思:“子沂可千萬不要墮胎呀!縱然我能力有限,但也願意撫養這個孩子,這是我們的愛情結晶啊。可是,可是,我又怎能逼子沂留下這個孩子呢?未婚產子,她也不會同意呀!即便是趕在生孩子之前把婚結了,她也不會願意的呀,更何況還有她家人那一關,單單是她那個二哥,就能把我給吃了……”
此時此刻,若說何亦傑不後悔,那肯定是撒謊。他正滿心的淒惶,為上帝要因這事管教他而害怕,心裏七上八下,糾結不語,忽然聽到子沂敲了敲桌子,說:“喂,何亦傑,你明天記得下班幫我買測孕紙回來!”
買測孕紙?何亦傑一愣,但隨即便二話不說,無力地點了點頭。
聖經上說:在你裏麵的比在這世界更大(約一4:4)。外在的世界不會比你裏麵的世界大,同理,外在的財富不會比你內裏的財富多。
一個人的人格由智慧、感情、意誌力這三者組成,喜怒哀樂也由這三者的組合來決定。所以在一個基督徒的裏麵,真正的完全屬於神才能勝過這個世界,否則,就會陷入勝不過世界(被環境打敗)和虧欠了上帝的雙重自責裏。
對於這段時間以來事業和愛情都一帆風順,忙碌不堪,難得有時間好好禱告和檢視自己的何亦傑來說,他更擔憂的是可能會麵臨上帝的責罰,害怕上帝會借著這些難堪的處境最終把他最愛的子沂給逼走。
此時此刻,他不能不捫心自問,痛下決心:“何亦傑啊何亦傑,你從戀愛以來,究竟還有多少時間屬於神?多少部分屬於神?你讓你的身體被七情六欲所掌管,完全背離了上帝的法則,你真要好好地認罪悔改,向神要智慧,用屬天的愛來愛這個女孩,才不會讓她為著你而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