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瞞天過海

香港跑馬地的養和醫院最近成了娛記們的蹲守地，就連春節也不放鬆。自從賭王霍守德入院療養，各種小道消息就一日三驚地傳出來：今天是大太太來探望；明天是二太太來送湯；後天是三太太寸步不離；就連霍家的六個兒女也紛紛中招，先後被拍到——尤其是大太太何宛平的女兒霍梓榆，人又靚，身材又正，每每又會身著最新一季國際頂級品牌的搶眼衣飾入院來看望父親，品味令所有記者歎為觀止，已經無數次榮登娛樂版的頭條。其次是二太太董佳的次女霍梓涵，被拍的次數也不遑多讓。隻是她每次都以黑超遮麵，用極盡保守優雅的衣飾把身材裹得密不透風，看上去要低調得多。隻有傳說裏霍家最美的一個女兒霍梓桐——二太太家的大女兒還從未被拍到過，令一眾記者們都很好奇：她到底是使了什麽障眼法，能躲得過這麽多記者的布防？還是她根本就沒來看望過自己的父親呢？
後者似乎又不太可能！因為就連大房家的兩個兒子：霍懷剛和霍懷健，也被拍到過好幾次，沒理由連他們都來了，而霍梓桐卻不來呀！就算她主要負責的是賭王海外的一部分事業，可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還在外麵飛，比她執掌核心業務的兩個哥哥還要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吧？

拍不到霍梓桐可實在沒法向總編大人交代呀！因為已經有厲害的記者打聽到：賭王正有意安排她進核心業務公司的董事局，消息正傳得風聲鶴唳呢！現在賭王的身體這樣，三房又鬥法鬥得不可開交，霍梓桐作為二太太這一房的長女，自然令所有人都好奇不已、希望能一睹廬山真麵目了！
所以，那些不信邪的記者紛紛加派人手，在醫院24小時布防，希望能堵她個正著！
這一天，翹首多時的記者們終於盼到二太太的豪車停在醫院門口：當司機拉開車門，隻見二太太帶著兒子懷威款步下車，記者們的眼睛立刻亮了，一窩蜂地擁上前去，追問她：“賭王的身體怎麽樣了？”“有沒有打算何時出院？”“霍梓桐怎麽沒跟你們一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女要入董事局、所以二太太今天心情特別靚的緣故？她一反平常從來不答記者的低調作風，居然停下步來，笑容滿麵地簡單回答了幾句。隻是在眾人一力追問梓桐的事時，避重就輕、輕描淡寫地說：“她出差了。”
記者們當然也都不是省油的燈，當下就有一個蹦出來反問：“不是她今天一早還進過公司的嗎？”
二太太趕緊打太極說：“我不知道公司的事，隻是有聽她說，她今天的行程是要去內地公幹……”
一聽“內地公幹”這幾個字，記者們仿佛炸了開來，立刻紛紛追問她是否要入主賭王在內地的核心業務……

就在這一群人喧擾不堪，吸引了全醫院的視線之際，有兩個身著醫生袍、帶著口罩的年輕醫生，合力推著一個輪椅走過他們，一邊輕輕說著“Excuse me”；一邊飛快地越過他們，把那個老爺爺推進了電梯門。
電梯到普通病房的樓層停了一下，其中一個高挑的女孩說：“你應該是這層樓吧？”見那個老爺爺連聲道謝，另一個稍矮些的趕緊幫手把輪椅推了出去。然後進來，瞄一眼已經被摁下的37層，把口罩扯了下來，眨眨眼說：“小姐，你這一招瞞天過海真是高啊！”
那位老爺子出了電梯，一邊往回搖輪椅，一邊對這兩個素不相識的醫生感激莫名。同時心裏又有些奇怪：“這兩個醫生怎麽這麽好啊？怎麽會有時間把我這個獨自曬太陽的糟老頭子給推回來？像我這種普通病患，還從沒享受過這種待遇呢！”
電梯裏，梓桐也扯下口罩，微微一笑，一邊脫掉醫生白袍，連同口罩一起塞到助理蔣璿的手裏，一邊放下頭發，稍加整理了一下裏邊的套裝，然後單獨走進了位於37層的秀群套房。

“秀群套房”是以養和醫院已故院長李樹培醫生夫人李曹秀群博士命名的。套房麵積達2,000呎(約186平方米)，每日收費至少3萬港元，私密舒適，設備一流，還可以飽覽跑馬地全景，環境足可以媲美任何一家六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大門還設有先進的防盜眼，病人可在房內的一個小型螢幕上識別訪客身份及與之對話。套房還特設兩道大門，訪客身份一經核實，首道大門便會自動開啟。獲準進入之後，訪客隻需輕按傳感器，第二道門亦會自動打開。
見是乖女兒梓桐前來請安，賭王精神一振，隨意閑聊了幾句之後，便話鋒一轉，似若不經意地問道：“這次讓你去大陸談電視劇集的分銷，你打算順路去哪裏逛逛呀？”
“爸爸，我這一陣子跑大陸，談電視劇，順便觀察您讓我留意的電影市場，倒冒出來一些想法，想給您說說呢。”梓桐撒嬌般的依偎在賭王身邊，目光灼灼，侃侃而談：“大陸去年的電影市場是100億，相比09年的62億，增幅接近60%。現在所有人都在盯著這塊肥肉，光是中國本土電影的產量就高達460多部，僅屈居於好萊塢和寶萊塢之後，名列世界第三。但卻很少有人注意到：在100億票房的背後，有不少令人尷尬的‘二八開’。比如：隻有20%的國產片能進入院線放映；而在影院放映的這100多部中外影片中，又有26部大片拿走了總票房的60%左右。去年光是《阿凡達》和《唐山大地震》，這兩部電影就占去了總票房的20%。但《阿凡達》的票房本來可以更好的，為什麽沒有呢？”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看了一眼父親並無不耐煩的神色，這才說：“因為它是被提前下線的。所以說，現在的電影票房之爭是什麽？是院線！沒有渠道就沒有主控權！我到大陸轉這一圈，才明白爸爸您的良苦用心，全力支持我布局院線到底是什麽意圖！”
說到這裏，她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父親的臉色。
賭王隻是不動聲色地“嗯”了一聲，心裏卻說：“這個阿桐，這欲擒故縱、以退為進的本事就快青出於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