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定律:凡事都要往好處想,如果你掉進一個池塘,說不定屁股口袋裏會裝進一條魚呢!
換言之,如果你僅剩一線生機,也不要放棄希望,說不定,成功便會留給奮戰到底的你。
子淵最常飛的地方是香港,但隻要一發現心頭好,再遠的蘇富比或佳士得拍賣會他也會第一時間趕去。見獵心喜、如獲至寶、珍而重之,那正是他的本色,也因此結識了不少難得一見,但卻惺惺相惜的同道中人。
事實上,在動念頭來巴黎之前,子淵就曾想過找朋友幫他查Jean de La Fontaine的底——他是巴黎數得著的名流,畢業於一流的藝術學院,又常出入拍賣會,哪會有查不到的道理?
令子淵猶豫和矛盾的是,他覺得這樣對雅妍不尊重。在美國長大的他,最看重的就是個人的自由意誌。他認為即使是親密的愛侶,也擁有自己的隱私權,有權利選擇說還是不說、永遠不說還是明天再說。沒有人可以拿任何理由去侵犯別人的權利,或是拿自己的期待去冒犯別人的底線,否則,就是不尊重,更遑論談愛了。
所以,他躊躇再三,還是放下了這個念頭,寧願自己親自飛到巴黎來找雅妍要答案。
但他萬萬沒想到等著自己的卻是這樣一個窘迫的形勢。
等當然是隻能等了,但即使他再愚鈍,這時也是有如瞎子吃湯圓——心中有數了,兩天後等著他的宣判肯定是分手無疑。
他實在是不曉得這個法國男人到底有什麽樣的魔力?能以這樣快的速度奪走了這母女二人的心!雅妍一貫淡定、穩重,過去有多少富豪鰥夫猛烈追求,大把撒金,都未能博得佳人一笑,她總是進退有度,不為所動,這回居然被一個重創過自己的男人再度打動,搞得暈頭轉向,他實在搞不清楚這個男人是要給雅妍一生的依靠,還是因為薇蕊的緣故,所以另有所謀?
但搞不清楚這一切,他就隻有坐以待斃的份了!。
無奈之下,子淵第一次痛苦地選擇了違背自己的原則,找巴黎的朋友幫忙,查這個法國男人的底細。
兩天後的下午,當子淵麵色蒼白地坐在Crillon的coffee shop,望著雅妍身著名貴長裙,容光煥發,楚楚動人地向他走來,隻覺得一顆心仿佛被狠狠地釘到了十字架上,鮮血直流,痛不欲生——雅妍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何曾流露出過這樣心滿意足的表情?看樣子,她真是被那個法國男人給迷住了。
而他這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一門心思籌備結婚的未婚夫昨天還是隻威風凜凜的公雞,今天就成了一支威風掃地的雞毛撣子,變成了連未婚妻住在哪兒都沒權利知道的路人甲,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一時間,他幾乎都不想等她開口,便想落荒而逃了。但是又有億萬分之一的希望,拉著他強忍住心疼和淒楚,反反複複地念著:“但願是我把一切搞錯了!”
雅妍望著沉默無語,但隻是深深凝望她的子淵,這時也覺得萬難開口。這兩天,Jean de La Fontaine剛好有空,便帶她和薇蕊去尼斯海邊玩,連續兩晚,都住在他海邊的別墅裏。子淵來電話那會兒,Jean de La Fontaine正含情脈脈地等著她來幫他塗防曬油,然後一同去海邊陪女兒,她又哪敢再跟子淵蘑菇,而不趕緊關機呢?
薇蕊在貴族學校學了這一個月的法語和禮儀,簡直快被悶死了,乍一來到這個愜意的海邊,天天撒著歡地拽著Papa的手往海邊跑,一會兒玩父女水花大戰,一會兒玩撈貝殼比賽,一會兒纏著Papa堆沙子城堡,一會兒又要Papa教她遊泳……望著怎麽曬也還是蒼白不見血色的Jean de La Fontaine,和沒多久就曬成了一個巧克力天使的女兒,雅妍隻覺得無比滿足、無比幸福——這時候若說她心裏還容得下子淵,那肯定是撒謊。
所以,雅妍在coffee shop所沉吟的,也隻是怎麽把話說得更委婉一點,怎麽把對子淵的傷害降至最低。但她心裏明白,與其一刀一刀地淩遲碎割,還不如一槍斃命,讓子淵徹底死了心,不再對自己存有癡心妄想要來得好些。
或許,這便是自己在分手前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吧?
雅妍內心交戰,歉疚而又遲疑地打著腹稿:“子淵,對不起,我其實一早該跟你說的,我其實已經做了決定要跟我前夫在一起了,我不敢乞求你的原諒……”
子淵看到雅妍這副神色,已經明白了十成。他再有君子風度,也不願意親耳聽到心愛的女人說出讓自己心碎的話,當下便直截了當地搶先問道:“雅妍,你對Jean de La Fontaine到底了解多少?你知道他旗下有多少企業嗎?他集團的資產有多少?他的事業遍布全球多少個國家?他的家族有多少年的曆史?你知不知道,他現在是家族唯一的繼承人選,並且,”子淵悲哀地望著雅妍,語氣遲緩但堅決的說:“他兩年前已經訂了婚,未婚妻是著名珠寶設計師,已經創立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品牌,其父是法國內閣成員、法國前總統的侄子,影響力之大,盡人皆知;母親是貴族,身家豪富,女兒創立品牌的時候,家族一次性讚助了兩千萬法郎。雖然他們低調訂婚,並未在媒體上曝光,但是整個巴黎上流社會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雅妍隻聽得麵無血色,嘴唇顫抖,拿起桌上的茶水想要潤一口忽然發燙、冒煙的嗓子,可是手腕一晃,裏邊的茶水潑了出來,灑了一身而不知覺。
選老公和選珠寶的道理是一樣的,它必須是你夢寐以求、不可或缺的,同時你們之間的吸引還必須具有長久的生命力,或者永續的經營能力,就像政商聯婚,或者政治婚姻,隻要利益存在,就必然牢不可破。
而Jean de La Fontaine之於雅妍,就像一件絢爛奪目而又昂貴無比的飾品,或許會令她忍不住愛得發狂,可是卻無法搭配她平時的穿著,隻有在特定的時候,特定的場合下,才能和她自己的氣質交相輝映,相得益彰。
這不外隻是個情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