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朝栗子的博客

隨心所欲不愈矩,自得其樂
正文

最愛下部曲11(先發製人,後發製於人)

(2010-10-29 21:52:56) 下一個

海明威說過:“如果你有幸,年輕時住過巴黎,那麽它一輩子都會緊跟著你,猶如一場可以帶走的盛宴。”
奢華的歐洲旅一結束,再回到巴黎時,雅妍不由自主地想到這一魔咒——她此時簡直被Jean de La Fontaine給她安排的生活給驚呆了。更確切點說,是被迷住了。
她和女兒一回來就被安排進他位於巴黎16區的一套頂級公寓,由一輛勞斯萊斯專門負責接送;一個曾效力於六星級酒店、中西方廚藝都很精通的大廚負責伺候一日三餐;還有一個精明無比、人脈廣泛的女管家負責貼身幫她打點一切。如果她想去購物,就會有巴黎最頂級的買手全程陪同伺候,幫她進行各大奢侈品牌的搭配;如果她需要去跟Jean de La Fontaine約會,就會有最大牌的私人發型師,來根據她的晚禮服和所需出席的場合來幫她打理發型;如果她忽然想看本中文的小說,那這點小事隻需交代司機一聲就好了,根本就不勞她出門。
雅妍在法國留學時就知道,這個與紐約的長島、洛杉磯的比弗利山和日本的東京灣齊名的巴黎16區是個不折不扣的富人區,這裏居住著全巴黎最具影響力的名流權貴們,甚至他們隨便動動小指頭,就能輕易改變這裏原本被劃為13區的事實,變成他們喜歡的數字——16。
沿著猶如廣場般開闊的福煦大道,放眼四望,兩旁盡是名宅、綠地、大使區,甚至連在其間悠閑散步的名種狗們,也多是由私人雇傭帶著散步的;每一家的車房裏必定放著幾輛豪車:勞斯萊斯、加長林肯、蘭博基尼……或是稀奇古怪的古董跑車,有一輛奔馳600是沒人會炫耀的;更不存在哪一家的小孩會不讀貴族學校,而去讀一間平民學校的道理。
在這樣一群鄰居中間,雅妍常常都有做夢一樣不真實的感覺,就好像午夜12點前的灰姑娘——既為眼前的一切激動不已,又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打回原形。
公寓裏的裝潢看似簡單,但是色調、光影和線條的搭配,一看就是出自大師的手筆,材質更是非同小可,舒服到極致。隨手抓起一樣小擺設,都是大到令人咋舌的設計師作品,令人愛不釋手、玩味再三。從住進來的頭一晚,雅妍就忍不住開始幻想:薇蕊若是在這裏長大,日後該是什麽樣的光景?而她自己若要真正融入巴黎的上流社交圈,要盡快開始惡補哪些常識?
讓她感到壓力的是,就連伺候她購物的那個買手都對各大奢侈品牌如數家珍,出入名設計師的工作室如入無人之境,眼光更是銳利至極。相形之下,她這個忽然冒出來的東方鄉巴佬實在是隻能獻醜不如藏拙,優雅地閉緊嘴巴不發表任何高見,隻是輕飄飄地示意這個還不錯,那個也OK,心裏卻在揣測Jean de La Fontaine做出這樣的安排,是不是想等她先適應一下,準備好了,才帶她回去見他的家人呢?
可是此時此刻,在台北也算見慣場麵的她,卻隻覺得眼花繚亂、力不從心。
Jean de La Fontaine似乎刻意要彌補過去的愧疚,三五不時就會抽時間出來,帶她和女兒出入一些她過去見都不曾見過的場合,以至於她常常都會有不知如何應對才得體的感覺,但Jean de La Fontaine非但不曾有過一個眼神的挑剔,反而極盡可能地滿足、照顧她們的任何需求,就好像她們就是他的標準,就是他的生命,就是他的一切——這讓雅妍在大為感動之餘,無可抑製的開始飄飄然了。
漸漸的,忙於享受這樣子生活的雅妍便常會忘了她和子淵隔日通電話的約定,有時候忽然想起來,匆匆打過去,又忘了計算時差,剛好趕到台北的半夜。每次子淵關切地問她:“最近好不好?”“今天在忙些什麽?”“想不想我過去看你?”她也隻能支支吾吾,含糊以對,不知該怎麽回答才好。
對子淵,她當然不是不歉疚的,可是才剛剛離開台北,她就忽然變心,委身於他人,這叫她怎麽說得出口?
思來想去,她還是隻能安慰自己說:“反正我八月中旬就回去了,到時候再跟他麵對麵說清楚吧,反正我也不是存心要瞞他的!隻是不想現在就傷害他的感情罷了。”

其實,自從雅妍走後,子淵就一直心神不寧,好像有預感會有什麽發生似的。
開始的兩周雅妍說要陪薇蕊歐洲遊,行蹤不定,每次電話裏都是匆匆數語,那也就罷了。之後她回到巴黎,還是常常匆匆數語,他便覺得有點奇怪:了不起是陪女兒上個學,她會忙到這種程度嗎?他也問過她住哪家酒店,房間幾號?他好便於打電話給她(沒有房間號和客人姓名酒店是不給轉接的),她含含糊糊地說她還住原來的酒店,然後便一語岔過,再也不理這個茬了,手機又常常都關著,害他根本都聯絡不到——雅妍從不是一個不會替別人著想的人,更不會無緣無故、接二連三的爽約呀!更奇怪的是,有兩次居然是淩晨三四點才打來,好像她根本都不記得法國和台北有七個小時時差這一回事了!
這樣一來,再鈍的木頭也發現自己的後院已經冒煙了。
子淵開始還勸自己不要瞎猜疑,勸自己說愛一個人就要充分地相信她、尊重她,可隨著電話的日益稀少,且大多是敷衍了事,言不及義,他在台北是越呆就越心急如焚、如坐針氈。左思右想,覺得自己現在比重新追求回雅妍之前還更慘,那時候還有子沂和雅婷在幫他穿針引線,現在呢——他不敢再想下去,更不想就這樣坐以待斃,按捺不住便提前兩周買了機票直殺過去。

子淵本來曾跟雅妍約好要八月中旬過去接她們,現在忽然提早,也有想要給她一個驚喜的想法,所以,他下了飛機,才興衝衝而又不無擔憂憂地打電話給她:“雅妍,我現在已經在巴黎機場了,現在就去Crillon跟你匯合好不好?”
子淵萬萬也想不到的是,迎接他的竟然是一陣難堪的沉默,過了好半天,雅妍才大夢初醒一樣遲疑地說:“我這兩天正好不在巴黎市區,最快明天晚上才會回來。等後天我再跟你約,看幾點在Crillon的coffee shop見好了。”
後天見?!為什麽要後天才見?!子淵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大事不妙的感覺隻衝腦際,他剛想再問清楚一點,就聽見那頭毫不猶豫地掛斷,再打過去,雅妍竟然已經關機了。
子淵坐上計程車,便開始胡思亂想,一會兒猜測是薇蕊生病了,一會兒猜測是雅妍在陪她參加遠足活動,一會兒又猜別不是她那頭出了什麽意外吧……
可是他再著急,聯係不到也是白搭。沒辦法,也隻能先到酒店再說了。
等到了Crillon酒店check in,更錯愕還等在後麵。子淵請酒店的Waiter幫他查查雅妍住哪間房,得到的回答卻是,隻能查到這位客人曾經於上個月在這裏住過一晚,此外再無記錄——子淵傻眼了,隻覺得頭疼欲裂,手足無措——除了默默等待後天的宣判,他實在是想不出來還能再做什麽。

子淵在處理藝術品投資上的技巧,遠大於他處理感情問題。在投資上,他從來都是先發製人,計算精密,遇到心頭好便毫不猶豫地出手,一擲千金,從不拖泥帶水,往往隔不了多久,價格便翻了幾番,令人瞠目結舌。可惜一遇上感情他便處處受製於人,毫無原則,給對方以過度的空間和尊重,這才會引火自焚,場麵一發而不可收拾。
愛一個人,愛得太少也不對,愛得太過也不對,一切隻在於度的掌握,才能恰如其分。
在愛情裏麵,贏家與輸家之分,往往就是取決於愛的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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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糖朝栗子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寒枝的評論:
Never say never.
寒枝 回複 悄悄話 雅妍現在沒結婚的時候變心,比結了婚之後再變更好。
隻是將來很難想象她會跟前夫happily ever after.
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子淵也已經認清了她的弱點,不再敢要她了。
糖朝栗子 回複 悄悄話 回複bestlock1的評論:凡是人皆有弱點隻不過你是否能找到他七寸罷了。
bestlock1 回複 悄悄話 子淵就這麽栽了?不是子淵弱,隻是對手太強!

頂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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