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愛中部曲(45)

男人最慘的不是在床上心有餘而力不足，而是在感情上和事業上蒙受雙重打擊，寸步難行。
Brian這一頭還沒來得及和子沂通上話，另一頭公司已經亂成了一團，百廢待舉。Paul這一出走，他所麵臨的不僅是daily operation（日常營運），會計、賬務、簽傳票這種瑣事也全得由他盯著，絲毫不得空閑。再瀟灑的風流種子被俗務纏身，也倜儻不起來了。安撫子沂已經不是他的當務之急，除了盡快找出內部奸細之外，他每天都被嗅覺靈敏的財經記者叮的滿頭包，隻差沒上天下地的把他掀出來，逼問他和Paul拆夥的真正原因，以及未來公司在他獨裁的領導下，可能的發展方向和規劃。
這還不打緊，真正令他寢食難安的是，怕這個風聲一不小心走漏到外資大股東的耳朵裏，對他未來的經營能力產生懷疑及投上不信任的一票。
對Brian來講，打發女人這是他的本能，安撫女人他更是駕輕就熟，擺平記者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麽了不得的難事，不外是吃吃喝喝，再施以小惠。但要他麵對窮凶惡極的同業競爭跟虎視眈眈的外資股東，他非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力去應付，還不見得能遊刃有餘。接連幾天和記者玩著捉迷藏的遊戲，再加上這些天來在公司夜以繼日的加班，每日睡不到三個小時，精神狀態都非常不佳，心裏又惦記著子沂該回台了吧？怎麽還不跟他聯係？是否就此拒他於千裏之外了？他還有扭轉乾坤的機會嗎？在此多重壓力之下，一個閃神就接起了一個未顯示來電的電話，因為他誤以為是子沂的來電，便一反他過去不熟悉的電話皆由秘書先擋駕的習慣，才被財經記者逮個正著，無所遁形。
耳邊聽到對方連珠炮似的盤問，Brian幹笑了兩聲，計從心來。他一向不是個會夾著尾巴到處躲的狗，這次若非事出突然，情非得已，他在來不及準備的情況下，隻得先裝聾作啞，靜觀事態變化再做反應，不然他寧可選擇正麵出擊，攻其不備。而不是像個喪家犬般每天躲在辦公室裏，苦思對策。
既然對手找上門來了，他再躲在窩裏不露麵，他就不配叫Brian楊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硬闖，好！我就主動迎戰，打你個措手不及。”既然已經到了晚飯時間，他便約了這位記者去他慣去的Piano Bar，當麵聊。並承諾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坦誠以對——這招叫做引蛇出洞，再當麵殲滅。

兩人見麵，幾杯紅酒下肚之後，氣氛立刻輕鬆了許多。這位記者並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話題又繞回Paul離職的真正原因，及日後公司營運會產生的變化。
Brian眼見紅酒、美人計皆不奏效，旁邊坐的兩位斟酒美女根本無法轉移這位記者直指核心的問題，他尷尬地笑了笑，鬆了鬆領帶，想借此表現出自己的隨性和不在意。
Brian沉默了半晌才答道：“男人三十而立，你也知道，我最近正忙著準備婚事，自然不像以往那麽關注老友的狀況。人往高處爬，水往低處流，這是人之常情，也許Paul已找到更好的選擇，我自然隻能衷心地祝福他。有時分別隻是暫時的，誰又能說不是為了未來重演合作而鋪路呢？”
這一番話說得言辭懇切，合情合理，同時又把記者的注意力成功的轉移到他的婚姻大事上，急著追問他要到底何時結婚，未來會不會夫妻聯手共創事業？Paul的退出是不是為了成全嚴子沂，可以提前入主董事局？
Brian眼見轉移的計策奏效，幹脆打蛇順杆上，四兩撥千斤地說：“Nothing is impossible。”
沒想到，此時記者話鋒一轉，接著追問：“市場上有傳言，Paul的離開是和你新建的網遊團隊有關，這部分一向是由你親自指揮領軍的，難道這一塊的營運有什麽不如預期的發展嗎？”
Brian一聽心下一驚，差點沒把原本握在手中搖晃的紅酒灑了出來，他心裏暗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看來我得出狠招了，先滅火再說，省得傳言傳到外資股東耳朵裏，那就不堪收拾了。
Paul的離開對Brian的事業前程是扣分，但和子沂的婚事則是加分，正負相抵還有餘！畢竟子沂在業界的實力、口碑及人脈皆是他強而有力的後盾。Brian打的如意算盤便是等到把子沂的毛摸順了、結了婚，Paul的離開即是因不滿子沂在公事上的介入，一切傳言即不攻自破，他就可以順水推舟地擺平外資法人股東，一切就萬事太平了。
想到此，Brian意有所指的說：“一山本就難容二虎，何況是三虎，縱使其中的一隻是母的。”借以影射子沂的加入似乎是勢在必行。接著又說：“網遊這個領域本來就是不可預期的，投資金額龐大，過程冗長，但一旦爆發起來，絕對是不容小覷的。隻是看何時引爆而已。請大家耐心點，就像等待我的婚期一般，不會令大家期待太久的。”
這位記者也不是省油的燈，自然不會被他這種打太極的說法給忽悠住，還是鍥而不舍的追問網遊這一塊已經投入的資金成本，及預計的回收期是否會因金融風暴影響而遞延。
Brian眼見一直無法脫身，心下益發煩躁起來，一時口不擇言，脫口而出：“近日當紅的孫知琳的風頭正健，你不知道她即將和我成為親戚了嗎？”
這爆炸性的新聞一丟出來，連這位財經界的老手也當場被雷擊一樣震住，忙不迭得跑到一旁去打電話，把他同報的娛樂主編叫來，接手這獨家的報道。

兩位記者七嘴八舌地追問著Brian，生怕漏掉了什麽。對於這位所有男性心目中的性感女神，不管是混哪個圈的都按捺不住心裏的好奇，想要更深入了解她不為外人所知的那一麵。
但兩個人東拉西扯也沒有多問出什麽特別的新聞，也就是確認了嚴子浩和孫知琳戀情的真實性罷了，而且是朝修成正果的方向發展。
但在娛樂圈裏，男歡女愛早就見怪不怪，三不五時拉假警報的更是大有人在。孫知琳和嚴子浩一日不步入婚壇，兩人的戀情便有成為明日黃花的可能性。
這位財經記者眼見時間不早，也該收兵了，隨口丟出最後一個問題，：“Paul的離職會不會對董事會造成什麽影響？外資股東會不會因此而不滿或者縮手？你又打算如何處理CFO的繼任人選呢？”
這一記回馬槍打得Brian招架不住，隻得借酒裝傻，轉移話題，心想：“唉，還是先用孫知琳來當墊背吧。”
Brian嘴裏噴著酒氣，故意毫無顧忌地說：“早些年我曾在這種場合見過孫知琳幾次，隻不過都是和別人一起。”說完便歎口氣，自顧自地和旁邊的女孩玩起骰子，再也不搭理身旁的記者們了。

任何人都會有狗急跳牆的時候，但上等男人在麵對危難的時候會一馬當先，挺身而出，擋在女人身前；中等男人則是和女人同舟共濟，共體時艱；唯有劣等男人會在危難當口先把女人推到前線，充當炮灰，賣女求榮以換得自己未來的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