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朝栗子的博客

隨心所欲不愈矩,自得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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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愛中部曲09

(2010-03-20 19:47:07) 下一個

對於子浩來說,能為心愛的人效犬馬之勞,再操勞忙碌都甘之若飴。對於子淵來說,不能為心愛的人效犬馬之勞,再清閑隨性也坐立難安!

子浩和子沂都出國後,子淵就成了嚴爸爸嚴媽媽的重點觀察品。尤其是嚴媽媽,她看到兒子整天都一聲不吭,不是把自己關在臥室裏擺弄他那些藏畫,就是隔三差五把書房、臥室、飯廳、客廳裏的畫做大變更,忙得家裏的司機警衛滿頭大汗,樓上樓下來回奔波,支應不暇,好像唯有借此才能抒發心中的積鬱。嚴媽媽不由得一則以憂,一則以喜——喜的是嚴爸爸親自出馬,看來談話非常奏效:兒子已經被那個女人徹底放棄了;憂的是以往子淵隻要一擺弄他那些畫,臉上的線條就會平靜享受的如同一個嬰兒,但現在,他把臉拉得老長,法令紋板得如同刀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看來心裏頗不好過呀。
嚴媽媽不由心疼起來。三個孩子裏,她其實最疼的還是子淵。子淵從小就溫文爾雅,知書達理,不僅一路讀上來都是高材生,待人接物也是有口皆碑,什麽都不讓她操心,唯獨在感情上卻驚人的執拗!
子淵又不像他弟弟妹妹:子沂生性機靈敏捷,做人低調,平時在外企公司忙得暈頭轉向,沒時間悲秋傷春;子浩向來呼風喚雨,成群結黨,怎樣也輪不到他寂寞,所以子沂和子浩就算真的碰上難題,也都還有可傾訴的對象,不至於憋出病來。唯有子淵不喜應酬,沉默寡言,就像個悶葫蘆,但他的喜怒哀樂又溢於言表,完全無法隱藏。其實在嚴媽媽眼裏,子淵的能力最強,表現也最優異,可他整天把自己關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實在是讓她擔心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嚴媽媽暗歎一聲,便去找嚴爸爸出謀劃策了。

大多數富豪選擇住陽明山,除了圖它空氣清新,就是喜歡它幽靜私密,尤其是到了晚上,除了蟲鳴鳥叫,幾乎聽不到任何喧囂。子淵過去在投行工作的時候,壓力是很大的,所以一直住在台北,方便出入。現在時間比較有彈性了,再加上他平時收集資料,分析畫作的增值空間,讓他幾乎耗費了腦力,又常常飛來飛去的投拍,在極度緊張的環境裏廝殺,夜裏稍微有一點動靜就整夜無法成眠。所以這兩年,他反而是住在陽明山的時候居多。隻不過這一陣,他人是住在陽明山,魂卻仿佛沒在這裏。
周末,嚴媽媽跟子淵和嚴爸爸提議:“今天子浩、子沂都不在,就我們三個不如省事一點,去吃世貿聯誼社吧。”
嚴爸爸無可無不可的點了一下頭,子淵是根本不想去,但因為以往每周末都是他們的Family Day,現在弟弟妹妹都不在,他還是少不得要承孝一下,他知道嚴媽媽最愛吃世貿33樓的太極素菜羹,便魂不守舍的跟著去了。

世貿聯誼社33樓的潮州菜,最震撼的地方在於一出電梯口就能看到一幅趙無極的巨作——有足足整麵牆那麽大,光是這幅畫就價值至少兩億新台幣。一進去,整個餐廳裏都擺滿了餐廳老板收集的田黃石和雞血石,一看就是大收藏家的手筆。餐廳設計由著名的設計師關傳雍和杜文正操刀,關傳雍是走冷色調,設計中餐廳;杜文正是走暖色調,設計西餐廳,兩者采用高貴典雅的建材、超脫凡俗的色係搭配,打造出雍容高雅的宏偉氣勢,任何人一走進去,都會為它磅礡大度的氣勢感歎。   
子淵平素還是蠻喜歡這家餐廳的,往日他們來這裏Family Day,都會要一個小小的隔間,有垂簾的那種,吃吃點心,聊聊天,順帶還可以品評一番餐廳主人的藏品。
今天,子淵一去就嚇一跳,嚴媽媽要了一個很正式的包間,可以坐下六個人的那種,而且點了一桌子菜:鹵水鵝拚盤、豬頸肉、皮蛋莧菜煲、北京烤鴨、佛跳牆、太極素菜羹、蝦餃、燒賣、擂沙包,還有一份杏仁豆腐。可以說,把這裏的名吃和一家大小的心水都點到了。
擂沙包是子沂的最愛,外邊是奶黃包的皮,中間是一層糯米,裏邊包著一汪芝麻汁,一口咬下去,香濃四溢,險險能咬下自己的舌頭來。北京烤鴨是子浩的最愛,他常常說這裏的烤鴨比北京全聚德的還要美味。太極素菜羹是嚴媽媽的最愛,是用菠菜和白蘿卜打的,雖然是素菜,卻有一種清爽的鮮味,碼盤也很漂亮,綠白兩色擺成一個太極的造型,看得人口齒垂涎。嚴爸爸最愛那道皮蛋莧菜煲,而子淵自己的最愛是那道佛跳牆。
子淵本來以為,是嚴媽媽想念子浩和子沂,才點了這麽一桌子菜,可是還沒等他們動筷,就看見沈蒲打扮的花枝招展,容光煥發,姍姍來遲,一進來就熱絡殷勤的緊挨著嚴媽媽坐下,然後眼風不住的往自己這邊飄過來,又跟嚴媽媽唱雙簧似的不停得招自己說話——擺明就是被嚴媽媽安排來跟他拉近距離、製造機會的嘛!
子淵這下子氣不打一處來,當即擺個臭臉,基本上隻回答“是”或“不是”,連客氣話都不多講一句。嚴媽媽看在眼裏,急在心頭,連連插嘴,一會兒叫沈蒲留手機號給子淵,一會兒又叫他們吃過飯一起去旁邊的信義路逛街,信義路五段的華納商圈是台北最熱鬧的地方,購物、看電影都很方便,嚴媽媽這麽安排,用意是顯而易見了。

子淵先還是隻答應不動,到後來索性把臉一拉,回了一句:“我還有事,你們慢慢用。”一甩頭就先走了,把那三個人留在那裏大眼瞪小眼,尷尬異常。
嚴媽媽哪裏知道,子淵心裏恨恨的是:選伴侶就好比選畫,純粹看個人的品味、直覺和眼光,不可能是明明喜歡趙無極的抽象意境,卻硬要塞過去張大千的潑墨山水,所體會的意境和感動是完全不同的,根本不可能說改就改嘛!
他覺得母親真的很無聊:你不吃蘋果,就給你換個橘子吃,趕緊硬塞一個人給他,他就得歡喜接受。
對他來說,愛情就是一輩子的事 他是不會輕易動搖的。旁邊的人再怎麽煽風點火,搖旗呐喊都是徒勞無功,白忙一場。
婚姻,他一定要找一個他認定的人,這才叫做一輩子的承諾。
而且他相信一見鍾情,他對雅妍就是一見鍾情,從沒有一個女孩子給過他這種感受。
他對任何其他事情都可以妥協,以父母為重,但是他沒有辦法拿他的愛情和婚姻去妥協,討好他們。
若真要這樣的話,他寧可出家當和尚。

有的男人為愛機關算盡;有的男人為愛一擲千金;有的男人為愛守身如玉,到底哪一種才叫作愛?隻有被愛的那一方才猶如瞎子吃湯圓——心中有數,冷暖自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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