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排遣愁腸,都會有自己很私密的方式。像唐朝李白,會“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杜甫,會“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宋朝蘇軾,會“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詩仙旅遊、詩聖喝酒、居士散步,才給我們今天留下了這麽多詩篇。
而現代人也高明不到哪裏去,不過是多了上網偷菜,上健身房跑步,再不就是找人打架。而子沂,則會選擇周末早早的跑上陽明山,膩在老爸老媽身邊撒嬌扮癡,鬼扯一通,完全卸下自己的外企主管身份,一直膩歪到最後一個才走。再不就跟兩個哥哥鬥嘴,纏鬥不休,一直鬥到他們兩個繳白旗為止。
但是這一次,子沂是真的很想逃:她可不想沒事跑去麵對大哥的愁眉苦臉,以及被迫跟全家人一起討論雅妍!這個當口,不僅子淵,估計連媽媽都在等著從她這裏套出雅妍的事,以及要讓她改弦易轍投反對票呢!所以,從來都不屑於撒謊的子沂破天荒的提前一天跟媽媽打電話,說她要加班,這周就不過去了。
沒想到,她的說辭才剛開頭,就惹得嚴媽媽老大的不高興:“唉,真是兒大不由娘啊!我這才剛撂下子浩的電話,他說他要去美國公幹,不過來了。嘿,難道你們一個個都當我是老古董嗎?我就不相信他會這麽能幹,這麽快就做到了他爸爸做了一輩子都沒做到的事——把房地產做到美國去了?!”
子沂啞口無言,隻得乖乖的放下電話。
子浩是真的去了美國,不過可不是公幹,而是去見知琳的爸爸了。
在知琳回台灣之前,子浩就做好了一切功夫,所以,知琳回來的那一天,他反而既沒有給她打電話,也沒有過去接機。他心裏清楚的很:這一次,即使是他自己不說話,他那三位未來的家人也會替他說話的。
子浩料得沒錯,知琳一下飛機,先叫蘭姐在前麵走,看看有沒有記者埋伏在側,然後自己取了行李慢慢的往外磨——她現在是一怕見記者,二怕見子浩,三怕見黎俊岩,這三撥人,她現在是一個都不想見,她就隻想好好的回家洗個澡,睡個覺,然後一切等一覺醒來再說!
還好,這三撥人全都沒出現。當知琳得到了蘭姐的安全信號,放寬了心大步流星的走出來,忽然一眼看見等在外麵的弟弟孫耀祥,立時嚇得幾乎把眼鏡掉下來——她這個弟弟可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他每次來找她都準有壞事發生呢!
知琳一直覺得,她上輩子一定是欠了她弟弟的,所以這一輩子是還債來了,從她父母離婚的時候起(那時她12歲,孫耀祥才5歲),她就不停的在替他擦屁股,處理各種他惹是生非的後遺症,一直處理到今天。她供他讀書,供他住好房子,供他花銷,供他交女朋友,還要供他沒事就突發奇想惹出各種想當然的狀況——但是她和她弟弟感情依然很好,因為每次隻要一想到她的父親帶著她離開他們去美國,她弟弟哭得肝腸寸斷,死抱著她不肯鬆手,就差要哭暈過去的樣子,她的心就軟了。
她這些年在娛樂圈裏沉浮打拚,挨盡了辛苦,不就是為了讓她的家人不再仰人鼻息,過得好嗎?
耀祥這是又跟人打架了?還是被他好不容易泡上的小妹妹給甩了,還是又被人家撒嬌叫他買東買西但是錢不夠了?還是又在娛樂記者麵前亂說話了,所以要第一時間跑來跟她打聲招呼?還是,他又在轉不繼續讀研究所,而是要進娛樂圈的念頭了?
所以,一看到孫耀祥大刺刺的站在那裏,孫知琳就急得七情上麵,隻顧上上下下的打量他——還好,他看上去活蹦亂跳的,氣色也好的很,大概沒出什麽大亂子吧?
孫知琳告別了蘭姐,緊拽著弟弟兩個人叫了車往外走,孫耀祥見沒有外人了,這才懶洋洋的湊在姐姐的耳朵邊上,小聲說:“老爸的家人從美國來電話了,說他中風了,現在情況很不妙,說不定有生命危險,叫我們趕緊過去呢!”
孫知琳隻覺得一股冷氣直衝腦門,立刻忘了要在司機麵前避諱,也忘了要責怪她弟弟不懂事,爸爸出了這麽大的事居然到現在才告訴她!怎麽一見到她麵的時候不先說呢?那樣她也能和蘭姐先商量一下辦法!她心急如焚、麵色大變,急急忙忙的盯著孫耀祥問:“那你和媽媽有沒有定好票?媽媽去不去?還是隻有我跟你過去?你知不知道爸爸的情況現在怎樣了?”
“他現在怎麽樣我怎麽會知道?”孫耀祥還是那副懶洋洋的神氣,好像他這個遠隔萬裏的老爸得個病沒有什麽大不了的:“老媽不會過去的,不過很可能我們兩個也過不去,現在是哪裏都訂不到票。老媽說了,你認識的人多,沒準能找個朋友想想辦法?”
知琳嗔怪的看了弟弟一眼:“那你不早說?我這就給蘭姐打電話!”
孫耀祥悻悻然的撓了撓頭,心說:“叫我不要在別人麵前亂講話是你,怪我不要早說的也是你!唉,我怎麽知道那個蘭姐靠不靠得住呀!”不過他看見姐姐一臉的慍怒與愁煩,這句話還是吞下去了沒有講。
Happy New Year and happy everyday!
會滴,請放心上部曲要收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