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an de La Fontaine張口結舌的望著薇蕊,靈魂出竅一般在心裏劃了一個十字:“上帝啊,請你告訴我,我究竟要怎樣做才能取悅這個小女生?這個流著我的血液的天使?”
Jean de La Fontaine有點艱難的望著這個神色倔強、銳利、抗拒、純真,驕傲得仿佛女王一樣的小女生,用緩慢而且盡量簡單的英語說:“對不起,我的寶貝,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也很遺憾我直到現在才來看你,你要知道,我工作的地方距離你有半個地球那麽遠,但是,這當然不是我這麽愚蠢的直到現在才來看你的借口。哦,我的寶貝,我親愛的天使,你可否允許我用我餘生剩下的每一分鍾來補償你?好好的彌補一下我的過失?”
說著,他深深的躬下了身子,衝著自己的女兒行了一個標準的貴族式的法國躬身禮。
Jean de La Fontaine並沒有虛構他的悔恨,當他第一眼看到這個帶著他純正血統的烙印、酷似他童年的翻版、但又和他有著截然不同的靈魂,仿佛另一個世界裏的公主,這樣一個完美的小鬼靈精時,他就被那種忽然湧遍全身的強烈的愛給震撼到了——在過去的六年裏,他離婚之後選擇了和自己的家族和解,放棄了自己的憤青身份,投身於家族的事業當中,重新擁有了驚人財富的他,任何一種刺激都是那樣的容易得到。他嚐試和好萊塢女星、超模、公主、女CEO,甚至和貧民窟裏走出來的絕色美女交往,都是很快上手然後就興味索然,他和簇擁在他身邊的絕色美女們一一試遍了所有歐洲上流社會的娛樂方式:乘私人飛機去勒圖凱打高爾夫;去馬來西亞潛水;去日本泡最好的溫泉;去西屬加納利群島遊泳;去私人獵場打獵;按照英國18世紀大旅行者的路線遊曆,一擲千金的拍下古董博女伴一笑……甚至當這一切都不新鮮了之後,他還嚐試過吸毒!但是這種種刺激所帶來的短暫快感,最後徒留的隻有空虛而已。現在,他更覺得,這萬千種他所嚐試過的快樂加在一起,都及不上他見到自己親生女兒的溫馨和甜蜜。
他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很想博得這個小天使的原諒和深愛。
薇蕊卻偏著頭、緊抿著嘴唇、微微的後撤著小身子、用毫不信任的神氣上下打量了Jean de La Fontaine半晌,這才開恩一樣不再盯著他,率先往包廂裏走去,一路都氣鼓鼓的不肯說話,等到走進包廂,高傲的坐上高腳椅,這才昂著小腦袋說:“好吧,就算我暫時相信你,那你打算怎麽補償呢?”
Jean de La Fontaine在自己女兒逼視的眼光下,緊張的額頭又要滴下汗來,聽清楚她這個如此直接的問題,這才心裏一鬆。
他心裏暗暗好笑,快步走到包廂外邊,瀟灑的打了一個手勢,坐在外邊很近的另外一桌上,他的保鏢兼隨行助理趕緊招呼隨從把他準備的禮物一樣一樣拿進來,擺在這個小公主的麵前,有各款芭比娃娃、泰迪熊、成套的禮服裙、公主裙、首飾、望遠鏡、各國糖果、法國巧克力……簡直快把包廂給擺滿了!
但是薇蕊仍然無動於衷的繃著小臉,絲毫沒打算打開哪一樣來看上一眼,她又緊盯了Jean de La Fontaine半天,這才問:“你既然有錢給我買這麽多禮物,難道以前從法國寄過來很難嗎?”
這下子,Jean de La Fontaine立刻又被打敗了,他臉上驚現出不能置信的表情,瞠目結舌的向雅妍投過去求救的一瞥。
雅妍肚子裏好笑萬分,臉上卻雲淡風輕的問:“Joyce,我們可不可以邊吃飯邊聊?”
薇蕊當即點頭,Jean de La Fontaine如蒙大赦一般趕緊叫Waiter進來點餐!
點餐照例由薇蕊唱主角,當Jean de La Fontaine思忖著女兒的問題,聽著女兒操著天籟般的童音,用清脆而熟練的法語點了一道道法國美味時,他又一次差點泫然!
諸般況味次第湧來之際,他感激的朝雅妍望了一眼,意思是:謝謝你把女兒教得這麽好!
他這才發覺,女兒剛才跟他交談用的是英語,現在點餐用的是法語,而她跟媽媽交談用的則是漢語!他的女兒,他從未管過一天的女兒,他本以為,她即使過得還不錯,雅妍也不可能有能力讓她受到最頂級的教育,學到歐洲上流社會的禮儀和教養,更不可能有機會學到法語——他的母語。但是,很顯然是他錯了。
薇蕊點餐時的派頭和輕鬆自在的神氣,很顯然是常常出入這樣的場合,而且,她的法語很地道,很純熟,顯然是頗用了好幾年的功夫。
雅妍真是用心良苦!
平生第一次,Jean de La Fontaine為自己過去對女兒的不聞不問感到荒唐和後悔,為雅妍的善解人意和胸懷雅量感到莫名的愧疚和欽佩。
趁女兒點餐,他這才有閑暇看了雅妍一眼。
六年過去,時光好像並沒有在這個美麗的東方女人身上留下絲毫的印記,恰恰相反,她不僅比過去更從容淡定,容光煥發,而且也更成熟優雅,更怡然得體。
刹那間,一絲不易察覺的情愫悄悄的潛進了Jean de La Fontaine的靈魂,他覺得自己好像又對這個神秘的東方女人——他親生女兒的母親產生了奇怪莫名的興趣!
他在Waiter出去之前,又加上了一道魚子醬麵包——這是他在和雅妍瘋狂熱戀的短暫時光裏,唯一為她親手做過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