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浩終於看見“自己人”,心裏一寬,頓時覺得蘭姐那張端嚴的方臉從沒像現在這樣這麽可愛過,縱使蘭姐隻是冷淡而古怪的向他一瞥,也隻是在他心頭掠過一層欣喜的漣漪。
他在心裏暗自得意的想:知琳看到他甘冒奇寒、不辭辛苦的前來,會不會驚喜交集,心花怒放,回報給他十倍、百倍的熱情呢?
蘭姐把子浩帶進拍片現場,把他安排在一個角落裏坐下,然後就客氣的說:“知琳這會兒正在拍片,等她這幾條拍下來,就會過來了。”
子浩點頭稱謝,麵上微笑自若,心裏卻有點不是味:曾幾何時,他不僅被知琳奉若神明,也被蘭姐捧為上賓,如今卻僅僅被當成一個粉絲般對待,自然覺得老大的沒趣。可是無可奈何之際,也隻好左顧右盼的自行前去旁觀他們拍戲。
知琳在劇中飾演一個千
以子浩如此高傲的心性,當下隻覺得自己幹了一件極其愚蠢的事:放著台北歌舞升平、鶯鶯燕燕環繞的神仙日子不過,卻跑到這個窮鄉僻壤裏來奴顏婢膝,貽笑大方!可是讓他立刻翻臉走人,一掃自己往日翩翩君子的形象,他又覺得心有不甘,隻得又饑又凍的繼續坐在那裏,冷眼旁觀兩個人卿卿我我的對手戲。
又這樣忍耐著坐了大半天之後,知琳還未有拍完的意思,子浩實在坐不住了,隻好訕訕的去找蘭姐,問她有沒有東西可吃——他從早上餓到現在,已經餓得前心貼後背了,此刻隻覺得饑火一陣一陣的往頭上燒,簡直要把他燒成一片廢墟。
蘭姐驚訝的橫了他一眼,隨即招手叫過一個助理,讓他去處理一下,可歎那個沒長眼的家夥不知道子浩的身份,竟然隨手遞了一個冷盒飯給他——真是把他當鄉下粉絲來打發了。那個盒飯估計是群眾演員們中午剩下的,已經冷得差不多相當於是冰棍,這下子,隻氣得子浩差不多要暈厥過去!待要發脾氣不吃,又實在熬不得餓,隻得一口一瞪眼的強咽下去,簡直比吞了千百口刀子還要難過。
等到知琳下戲,已經是兩個小時後的事了,子浩坐在那裏幹瞪眼足足瞪了兩個小時。要按照他過去兵貴神速的急脾氣,如果單以喝酒來說的話,他足可以幹掉半打的Chives,撂倒兩桌子的人;要是放在工作上呢,他的最高記錄是兩天賣完120戶、每戶300平米的豪宅,結果呢,他現卻在隻能坐在這裏幹瞪著眼喝西北風!
等到知琳終於結束戲份,滿麵倦容的姍姍向他走來,整個劇組也差不多都在收拾了,子浩這才打起精神,以為終於盼到去二人世界快活逍遙一下了,沒想到知琳卻麵帶歉意的跟他說:“子浩,真對不起,今天是副導演的生日,呆會大家還要去幫他慶生,我實在推不掉,要不然你也一起來?”
子浩火冒三丈,本來已經忍無可忍,再也不能忍受再多加一捆柴火,但是眼見知琳嬌容黯淡、滿臉為難、細聲細氣、軟語相求的樣子,幾乎是從所未有的撒嬌表情,忍不住又心下一軟,竟然連想也沒想就同意了,一直緊繃著的臉也在瞬間擠出了一個有點難看的笑容:“沒事,我陪你就是。”
知琳滿眼感激,點頭頷首而去,子浩也趕緊整裝待發,站到了離化妝間最近的位置。
沒成想,知琳這一卸妝、換裝,又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子浩在那裏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罵也不是,隻恨不得自己從來沒從台北飛出來過!
更衣間裏,蘭姐扯好垂簾,一件一件的接過知琳換下來的衣服抱著,戲謔的打趣道:“這個火山孝子可真是當之無愧啊!以他世家公子的脾氣性格,還肯來這兒窩著受氣,還真是想不到哎!你打算如何善了啊?不會這麽輕易就原諒他了吧?”
知琳一邊套牛仔褲和高領毛衣,一邊含混不清的說:“好歹人家千山萬水的跑來,至少也展現了一些誠意,總不能這個時候就潑他滿頭冷水、把他轟走吧?而且子浩這個人的心性應該也是三分鍾熱度,時間一久也就自然淡了,就算要分也犯不著講那麽明嘛!台北這麽小的圈子,大家總是會碰頭的,還是留點餘地的好!”
蘭姐用不是很信任的眼神看著她:“你不是又心軟了吧?又想要重修舊好了?”
知琳臉色一冷,語帶不耐的說:“我拍了一天的戲已經很累了,不想再談這個話題了。”
蘭姐察言觀色,知道這時候不能再火上澆油,就走上去幫她把貂皮大衣拉好,又親昵的攬著她的肩膀說:“我的出發點也是為了你好,怕你再受到傷害。而且黎俊岩看起來對你也挺有意思的,不時會跟我打聽你私下的喜好跟平時的作息,既然他對你有興趣,幹脆我們來個一石二鳥,我放個消息出去,說你們兩個在熱戀,一方麵可以刺激一下嚴子浩,看他是知難而退還是知難而進,到底對你有多少誠意?!一方麵對我們的票房和你的人氣也不無好處,如果這兩個人真為你爭風吃醋、鬧起來的話,就更錦上添花了!”
“唉,你願怎麽做就怎麽做吧,隻要別唯恐天下不亂,節外生枝就好!”知琳淡淡的應道,又笑著加上一句:“你總是不忘把我賣個好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