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琳快步走到樓下,大堂裏,早已等得焦急不堪的蘭姐一眼看到她出來,忙把一副比半張臉還要大的墨鏡遞給她,又不無擔憂的問:“怎麽樣?”
知琳苦笑了一下,知道蘭姐是擔心子浩這個寶貝一言不合,又會像上次那樣霸王硬上弓,甚至可能會失手弄傷她,那樣還在片場苦等她回去拍重頭戲的全組人馬——包括孫導和黎俊岩非造反生事不可!蘭姐可要吃不了兜著走啦!
要知道這次的導演可是以脾氣暴躁、火眼金睛、拍戲不講任何情麵、眼睛裏不揉半顆砂子著稱的孫武呀。誰要是耽誤了他的戲,那就是跟他過不去!他非黑下一張臉,不管你是誰,接連罵上你一個星期不可!
知琳故示輕鬆的把圍巾往上堆了堆,蓋住了另外半張臉,又靈活的打量一下四周圍,確定沒有任何人在側,這才慢慢的說:“他這次沒有那麽衝動啦。不過,他猜忌心太重了。前陣子懷疑我對Brian舊情難忘,現在又懷疑我跟黎俊岩曖昧不清,真是好累!唉,我都有點想放手了。”
蘭姐聽了也替她好一陣灰心,但是想想勸無可勸,知琳又是個聰明有餘、玲瓏心肝的人,所以隻是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臂,什麽也沒說,兩個人便相攜快步而去。
第二天一早,子浩便掙紮著爬起來,下樓草草地吃了點東西,趕緊叫了一輛車先去買衣服。
昨夜他一夜都沒睡好,雖然酒店的空調很暖,但他可是在又凍又餓、疲乏不堪的折騰了一下午,又被孫知琳氣個半死、連晚飯也沒吃的情況下悲憤入睡的!
早上醒來,子浩隻覺得兩個太陽穴隱隱作痛,額頭也有一點發熱,連鼻子也很不配合的塞住了。
子浩氣呼呼的拉開窗簾,隻見玻璃上厚厚的凝著一層冰花,再望出去,外邊的路麵上全都結冰了,路人全都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戴著厚帽子和大口罩,像狗熊一樣彎著腰、探手探腳、小心翼翼的走著,真是天公不作美啊!
這樣的天氣,到露天裏去探班、喝西北風的滋味可想而知啦!
子浩向來是名士派作風,是嚴家上下幾代人裏最為講究的一個。不僅極其考究衣服的剪裁、格調、材質和手工,就連什麽西裝配什麽袖扣,什麽襯衫搭什麽領帶,也都一一收拾妥貼,每次上財經雜誌封麵,或是上電視訪談節目,從發型到配飾,無一不細致得體,矜持穩重,絕對是整個台北地產圈裏最為人稱道穿衣風範的鑽石王老五。
也因此,整個台北的明星淑媛們才對他這麽趨之若鶩。
但是習慣了亞熱帶的氣候,又一向衣不穿多的嚴子浩何嚐見識過零下十幾度的氣溫?昨天一個下午坐在計程車裏四處轉悠,僅僅是走下來幾步路看了幾家酒店,已經是凍得快要吃不消了。本以為一件皮外套即可禦寒,但實在頂不住牙齒打顫,吸氣如冰,肚腹冰涼,麵如刀割,簡直恨不得要一頭鑽進鵝絨被裏才好。今天一想到要去棋盤山那個鬼地方,先就覺得身上一陣陣的發冷,所以,趕緊跑去沈陽最好的商場裏采買行頭,以備挨凍。
但是,讓他大叫“Shit”的是,整個沈陽竟然都沒有他穿慣的牌子,可以隨手買一件就走。都是些完全不對的衣服——不僅僅是品牌的緣故,而是剪裁、設計、手工及感覺都完全不對,要穿著這個出現在他的心上人麵前,那簡直就是出醜啊!
冰天雪地當前,子浩真是欲哭無淚,又趕著去探班,又實在熬不得凍,隻得勉為其難的隨便買了一件羽絨服套在外麵,心裏別扭的立時感覺自已變的擁腫不堪、又鈍又蠢,簡直麵目可憎!完全不似往常風流倜儻瀟灑自如的模樣。
子浩知道知琳這次拍的是民國片,在片中飾演一個膽色過人的千
關東影視城裏不能驅車,子浩跑來跑去地幾乎快跑斷了腳,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知琳的劇組,發現此景區全被戒嚴了不說,因為周末的緣故,景區外邊裏三層外三層的堆滿了翹腳墊磚看熱鬧的,和烏壓壓的一片形容古怪的“蹲戲”族群,子浩擠來擠去,狼狽不堪的終於湊到了近前,又被一張冷冰冰的臭臉無情的攔在了外麵,保安根本不讓他往前靠!
幸好子浩甚是懂得拿錢買路的道路,一番小費打點下來,消息終於一層層的傳了進去。
又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之久,等得子浩在外麵冷的搓手跺腳,齜牙咧嘴,咬牙切齒,渾身發抖,就差要少爺脾氣發作,轉身拂袖而去了,才看見蘭姐抱著暖手爐,穿著皮大衣,戴著厚皮帽,神情端肅,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