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愛(六十八)

子沂是被Cappuccino的咖啡香氣及美式早餐的煎蛋,火腿味刺激到味蕾而清醒的.

一時間她還反應不過來究竟置身在何處,還以為自己仍是在夢中大啖美食.

“真是太丟臉了,怎麽會餓到出現了幻覺?而且香味撲鼻的感覺竟如此的真實,有如身曆其境一般啊!”子沂茫茫然地想.

隨著意識越來越清晰,這才記起昨夜所發生的點滴.忍不住哎呀一聲驀地睜大了雙眼,下意識地掀開了被子見自己仍穿戴整齊心下一鬆,這才四處尋找Brian的身影確認真有其事,自己不是在作夢.

聽見套間外道謝及關門聲響後,隻見Brian身著一身淺灰運動服,頭發還有些濕漉漉的汗滴似是剛運動回來,他臉上滿是遮掩不住的笑意,難得一見的自在悠閑地走了進來.

“怎樣,我親愛的睡美人,可以請你起床和我共進早餐了嗎?”Brian好整以暇的說.

子沂一下子麵紅耳赤,滿臉掩不住的羞澀拉直了被子把自己包裹得緊緊的,嬌斥道,”你先去外麵用餐吧,我馬上就出來.”

Brian暸解子沂的臉皮薄,縱使衣著整齊但臉上掛不住,心知自己不能逼得她太緊免得弄巧成拙反而壞了自己好不容易才換得來的信任.當即紳士般地退出並隨手關上了臥房的門.等子沂神采奕奕穿著淺灰色cashmere 毛衣及牛仔褲走出來時Brian眼晴為之一亮,心中不由得讚歎起老祖宗的智慧來:”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子沂見Brian仍未動用已接近冰涼的美式早餐就為了等她一起,心中不由得感動起來,看見擱置在他手邊被翻閱到一半的日本旅遊雜誌,恰巧是介紹自己原本和Adam打算去的越後湯澤滑雪勝地苗場那頁,不禁莞爾一笑:”你知道這裏是以什麽產品聞名全日本的嗎?”

Brian故作姿態不搭理她,但他臉上悻悻然氣鼓鼓的神色已出賣了他早已知道正確答案的事實.

子沂回想起初見Brian那日自己確實是把他整得夠嗆,不由得放下身段軟言相向:”好啦,這回換我以上善如水敬你三大杯以感謝你千裏迢迢跑來陪我的一番心意行不?”Brian心花怒放,忍不住一把把子沂拉進懷裏緊摟著不放,整個臉埋在她的肩頸處來回磨蹭,狂嗅她身上剛沐浴過後的香氣.子沂怕癢,連聲討饒,Brian這才依依不舍地住手放她回對麵兩人你一口我一口互喂對方共進自戀愛以來第一回如此如膠似漆的甜蜜早餐.

早餐過後兩人隨即輕裝簡行直奔東京車站乘坐JR上越新幹線到新瀉越後湯澤的苗場王子飯店.沿途隻見白茫茫的一片銀白色雪影,時不時有天鵝低飛略過結了淺淺一片的薄冰的湖麵上宛如走進了水墨畫的世界裏.越接近苗場時不時即看見穿備完整的遊客們三五成群地扛著笨重的雪橇,步履蹣跚地橫越馬路,隨著他們口中時不時所散發出的白色霧氣,銀鈴般悅耳的歡笑聲及愉悅興奮的情緒感染了周遭所有的人.子沂心滿意足的倚偎在Brian的肩上兩人雙手交纏目不轉晴地看著窗外的良辰美景,過去所有的不愉快及猜忌早已拋諸腦後了,充份地享受著當下兩情相悅水乳交融的濃情蜜意.

兩人入住的是和式套間,一進門便是榻榻米,客廳及臥室僅隔著一扇紙門.子沂已坐立難安迫不及待便嚷著要衝去滑夜雪.等Brian用半英語及半生不熟的日語比手劃腳艱辛地和服務人員預定好洗溫泉及晚餐日式料理的時間時,才一回頭隻見子沂早已全套滑雪配備穿戴整齊,從護目鏡,手套,滑雪裝一副滑雪高手模樣在旁催促他了.

王子飯店的最大優點即是飯店一樓即可租全套滑雪配備,一出門口便是lift(吊車)直接上不同程度的滑道完全不用再浪費時間坐車再扛雪具至目的地被折騰個半死不活地.

Brian還不是很有經驗，子沂很耐心的陪著他練習了半天基本動作，及八字型刹車方式後，眼見夜燈已亮起，子沂再也耐不住性子，硬把他拖上了lift，先從初學者滑道玩起，Brian跌跌撞撞摔了幾回後，便抓到了竅門，至少勉強能控製住速度，不讓自己被其它的初學者撞得四腳朝天，子沂隨即丟下他，去往中階滑道去找樂子了。

Brian癡癡的望著她輕盈敏捷的身影，遠遠的從高處俯衝而下，一溜煙的從他的身邊滑過，還淘氣的舉起了一根pole向他打招呼。臉凍得紅通通的，好似熟透的蘋果一般，Brian忍不住想伸手過去摸一把，還未觸及她的衣袖，子沂的人已晃眼而過，遠遠的落在數丈之外了。

幾趟下來，Brian心中莫名的惶然，閃過不太吉利的念頭，難道未來我們兩人的命運也是這般擦肩而過嗎？交集的時點也就是短短的一瞬間而已？

望著子沂漸行漸遠的身影，Brian的心中莫名的抽痛了起來。原來這就是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嗎？縱使她就在你的身旁，你仍然患得患失，朝思暮想，好似做夢一般的不真實，夢醒便被打回原形。更害怕唯恐一個閃失，便永遠失去他了。想到這兒Brian更是心亂如麻，再也無心戀戰，隻想把子沂牢牢看在自己視線範圍內，這種渴望完全擁有一個人體溫的感受，在滿天風雪凜冽刺骨的夜裏，格外的誘惑人。

子沂玩遍了中高級滑道，眼見天色漸漸暗下，而滑雪的人亦稀稀落落，沒剩多少，這才戀戀不舍的滑回Brian身旁。Brian終於接觸到子沂的肌膚了.他淚盈於睫,手在傷感的微微顫抖,縱使隔著厚重的手套仍能感受得到子沂的體溫及細緻的臉頰,他沒有想到自己原來還有能力去愛人!在漫天風雪中兩個原本寂寞的人頭倚著頭肩搭著肩,一步一腳印地踏著綿綿不斷的雪花,相互扶持患難與共地步行回旅館.

這是頭一回子沂和Brian在外人的眼中是一對情深意重默契十足的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