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愛(三十九)

Adam 萬萬沒想到子沂的反應竟是如此巨大 , 心疼不舍之餘感動欣喜之情油然而生 . 他緊挨過去伸手攬住子沂雙肩 , 這回她象征性的掙紮一下便放棄抵抗了 , 抽抽搭搭的哭泣聲逐漸平息下來 . 半晌子沂抬起頭眼眶含淚雙眼迷蒙的凝視著他 .

和子沂認識 , 交往到後來的分手 , 子沂一貫是堅強獨立 , 傲然自得的形象 . 令 Adam 又愛又怕 , 又敬又懼 .

縱使在電話中他氣急敗壞 , 口不擇言的提出分手 , 子沂的態度仍然委婉疏離 , 音調依舊不疾不徐 , 波瀾不驚 ; 從未展現過這般軟弱無助楚楚可憐的模樣 .

望著子沂紅腫腫的鼻頭 , 水波盈盈的雙眼 , 一付梨花帶雨 , 柔腸寸斷的模樣 ,Adam 毫無招架之力 , 情不自禁便湊過頭去吻子沂雙唇 .

子沂一時哭昏了頭反應未及 , 呆了一呆 , 即被他鑽了個空檔 , 當場吻個正著 . 說時遲那時快 , 隻見眼前鎂光燈閃了又閃 , 兩人錯愕之餘迅速分開 , 對著眼前金發披肩 , 手握專業相機 , 打扮休閑的歐籍年輕帥哥怒目相視 .

Adam 怒不可遏正要站起身來開口相罵並搶奪底片 , 這位外籍人士趕忙遞上自己的名片 , 連連打揖倒歉 , 客氣萬分的解釋自己是瑞士某著名旅遊雜誌的約聘攝影師 , 特地來香港取景為下一期的雜誌專題作準備 .

剛才兩人發生爭執時他便注意到了 , 饒有興致地觀察起這對賞心悅目的東方情侶在他麵前上演起真實自然的肥皂劇情節 . 當他眼見 Adam 俯身貼近子沂時 , 專業的本能反應便是舉起手中的相機想把戀人之間纏綿悱惻真情流露的一剎那補捉下來 . 完全沒有考慮到後果 . 接著他還補上一句 ,” 你們倆位是我這次來香港拍攝到最動人心弦震撼人心的一幕風景 ! 我很榮幸地替兩位的愛情作了見證 . 預祝你們白頭到老,此情不渝 !"

這番言辭懇切又馬屁連連的話聽了下來 , 子沂當場辭窮 , 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

Adam 則是笑逐顏開喜上眉梢 , 根本忘了自己剛才恨不得狠扁對方一頓 , 把底片要回來的初衷 . 立馬熱絡得像多年未見的摯友 , 恨不得衝上前去給對方來個大熊抱 , 以表示自己感激他的知遇之情 . 忙不迭的遞上自己的名片 , 告訴對方在香港期間若有任何需要幫忙的話不必客氣 , 盡管找他 . 等照片洗出來後千萬別忘了寄一份給他留念得了 .

沒想到分隔多年兩人間似有還無的情愫及親昵自然的神態連陌生人也看得出來 , 毫無疑問便斷定兩人的情侶關係 .

被這段莫名其妙的插曲一攪和 , 原本傷感哀痛的情緒一掃而空 . 原先劍拔弩張的緊繃狀態亦已不複再見 . 兩人之間竟難能可貴地回複到相戀時期溫馨自在的和諧氣氛裏 .

相對靜坐雖不發一言 , 兩人昔日的默契即已回複十之八九 . 子沂稍一抬眉 Adam 便知她心意招手準備買單 .Adam 一拿起酒杯子沂二話不說便和他對碰杯子 , 細細綴飲起來 . 此時冰塊已融化的差不多 , 喝在嘴裏略感冰冽但仍保有 30 年份 Scotch whisky 特有的香醇口感 縈繞在舌尖 , 芬香撲鼻 .

在回程路上 Adam 刻意放慢車速把保時捷開得和牛車一般緩慢遲鈍 . 整整花了原來三倍的時間才到港麗酒店 .Adam 緊急一個 U 型回轉又把車開到附近十米遠的樹蔭下 , 熄火停車在轉角口處 .

他 萬般不舍依戀地緊盯著子沂不放 , 不願就此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 .

一時間車內鴉雀無聲 , 曖昧不明的氣氛逐步升溫 . 車內空氣停滯不動 , 隱隱散發出子沂身上一貫淡淡的清香 .

Adam 強自按捺住自己內心澎湃洶湧的情感和欲望 , 伸手握住子沂 , 把她的手貼在自己麵頰上不放 , 來回摩擦 . 子沂並未拒絶 .

Adam 停頓半晌 , 目光炯炯直視進子沂眼底 , 才疲倦不堪緩緩地開口道 ,” 我想妳想到極致 . 妳的目光令我的身心開始融化 , 無所遁形 .

我不能再失去妳 ! 沒有妳的日子再也沒有了光彩 , 渡日如年. 唯有妳才能令我心馳神搖 , 神魂顛倒 !”

子沂看著他歎息 , 輕輕的說 ,” 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 正準備要訂婚 .”

Adam 意外 , 身體漸漸僵住 .

他賭氣 ,” 妳真的愛他 ? 還是為了報複我才說的氣話 ? 他了解妳的喜怒哀樂 , 口味嗜好嗎 ? 他能否令妳笑 ?”

子沂愕然 , 頭腦逐漸清醒 , 混亂的心漸漸平複 , 可是表麵上不露痕跡 ,” 他也許還沒你了解我但他努力認真的在學習 .”

像是要呼應子沂的話語般 , 此時手袋內的手機鈴聲大作 .

子沂看了一眼便拿起來接通 .

隻聽見另一頭傳來 Brian 焦躁擔憂的聲音 ,” 妳在那兒 ? 和誰一起 ? 這麽晚了怎麽還未回房 ? 我剛打去 Falsie 說妳在樓下和朋友談天一會兒就上來 …”

子沂轉頭看 Adam 一眼 , 想了一想 , 語氣溫柔的回答 ,” 遇上了一個老朋友 , 聊了些陳年往事 , 現在正準備回房休息 . 再過十分鍾你再打回房裏好了 .”

Adam 聽在耳裏萬般不是滋味 , 忍不住把子沂的手指拿起含在嘴裏 , 惡作劇般的忽然用力一咬 . 子沂吃痛之餘險些驚叫出聲 . 強自忍痛想把手抽回 ,Adam 料定子沂不敢動作太大引起 Brian 的疑心 . 緊緊握住不肯鬆手 , 隻不過把咬改成溫柔挑逗的吸吮 .

子沂心猿意馬 ,氣急敗壞, 趕緊草草和 Brian 收線 .

用力抽回手 , 子沂火極 ,” 你到底想怎樣 ?”

“ 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重新開始嗎 ? 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搞砸的 . 我肯定妳對我還有情意 . 不然以妳的個性早就推門走人了,才不會願意陪我坐在車裏廝磨至今 .

我要妳跟隨自己的心做決定 , 再愛我一次並讓我愛妳陪妳渡過餘生 !”
緊接著 Adam 從後座拿出兩件包裝精美的禮盒 ; 一件是長型手表盒,另一件是淺藍色盒子上頭係著白緞帶的著名 Tiffany ( 蒂芙尼 ) 戒指盒 . 慎重急切的說 ,” 這一件是當初妳所說的 Patek Philippe ( 百達翡麗 ) 超薄 型 定情對表 . 我買表的時候便把妳的份一起準備了 .
另外這個是求婚戒指 . 應該是妳喜歡的款式 , Tiffany 最負盛名的經典六爪鑲嵌設計 . 不到三克拉的全美白鑽一定會合妳不喜招搖的個性 .

. 現在早已過了當初的十年之約 . 隻要妳點頭 , 我明天就陪妳一起飛回台北向嚴伯父嚴伯母提親 , 隨便妳要在那裏舉行婚禮 , 怎樣的形式 , 我都替妳辦到 .”

子沂怔住 , 頭痛欲裂 , 無法思考 .

沉默不語 . 好一會兒 , 子沂沙啞著低聲說 ,” 我曾經非常牽掛你 . 但我現在思緒太亂無法傾聽自己的心聲 . 容我好好想想再答複你吧 .” 話一說完便推門而下,毫不遲疑地轉身緩緩的朝 Conrad 走去 .
手表及婚戒仍遺留在副駕駛座位上未被開封 .

望著子沂蹣跚踉蹌的步伐和果決毅然的背影 ,Adam 這才知道什麽叫萬箭鑽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