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歸那些事兒 （下篇）（21）

吳廉和盧靜欣當天到達森川鋼廠時，還是那個錢處長接待的。但這次的態度卻有明顯的不同。

錢處長握住吳廉的手說：“哎呀，聽說吳總經理前些日子回美國了，怎麽樣？家裏人都好吧？。。。你看，你不在這些日子，也把盧總經理忙壞了。。。是不是，盧總。”

盧靜欣客氣地說：“不忙，都是份內的事。。。這項目下來後，錢處長可沒少操心。。。所以，我們合作起來才這麽順利。”

吳廉想起第一次和盧靜欣來鋼廠時，錢處的態度，而在回程途中，盧靜欣提到，要安排好錢處，五十萬是必須的。看他今天的態度，這50萬似乎是已經到位了。

幾個人在會議室坐下來，寒暄了幾句家長裏短。盧靜欣率先把話題引入到項目中來。

“諸位，我們公司這邊已經著手於模擬環境的建立了，科委方麵已經通過項目的總體設計方案。。。項目的開發也已經按計劃實施了。現在就是國際標準化組織審計這一塊，因為這個審計，上次錢處提到，不光是軟件的標準化9001和質量標準16949，還有硬件諸如環境14001等。我們今天把ISO9001在此項目中的開發標準帶過來了，和你們討論討論。。。至於硬件相關的審計，我知道錢處會設立專門的小組去處理。”

吳廉聽了，從身邊的文件夾裏，取出厚厚的裝訂好的一遝文件，遞給錢處。說:“這個是個9001的大綱，軟件開發會按照這個標準進行。。。這樣通過鑒定應該沒有問題。”

錢處長翻開來看了看目錄，看見了諸如‘項目設計輸入’，‘項目設計輸出’，‘項目功能輸入’，’項目功能輸出’等專業詞匯。他隨手推給了身邊的一個人，說：“給，你們好好學學，這可是美國過來的技術。你不是想去美國嗎，這多好的機會，可以先接觸美國的技術了。”

幾個人又討論了一會兒，錢處長拿出手機看看時間說：“時間差不多了，先吃飯吧。”說著，伸個懶腰站起來。

大家三三兩兩往外走，吳廉和盧靜欣跟在最後。吳廉低聲問盧靜欣："Jenny,看這樣，是不是你上次提到的”吳廉說到這，伸出手掌在盧靜欣前麵比了一下。“。。。到位了？”

盧靜欣微微笑著搖了搖頭：“哪能這麽做呢。。。那不被動了嗎!"

吳廉心中疑惑，可又不明白盧靜欣到底啥意思。也無法細問。

司機跟司機班的去食堂吃了。錢處長等幾個人領著盧靜欣和吳廉在鋼廠賓館餐廳吃完了便飯，錢處說中午都休息會兒，我在賓館給你們找兩間房子，兩點半我們再接著開會。

盧靜欣說不用了，要不看看哪間辦公室空著，我們待一下就行。錢處長卻不容分說，一會兒拿了兩張房卡過來，遞給盧靜欣。“兩點半就行，多休息一會兒”

看錢處長他們離開，盧靜欣問吳廉：“你要休息一會兒嗎？”

“我們沒有午休的習慣，要不你去休息一會兒吧。”

盧靜欣笑了：“看看還是國家的企業領導舒服吧，中午還能睡一覺。。。那個，你要不需要休息，我們去那邊廳裏要壺茶，說說話兒吧？”

兩人到賓館小咖啡廳要了壺鐵觀音坐下，盧靜欣卻給自己點了杯檸檬水。吳廉想著剛剛的疑惑，便先開口問道：“Jenny，剛剛你說和錢處的那個5。。。還沒到位，可我怎麽看他的態度有變化啊？”

盧靜欣說：“這很容易想明白，上次，項目還沒有落實，他的態度說白了是給你一張壓力，也就是擺譜給你說，我不是那麽容易打兌的。。。這你不就得考慮要把項目落實下來，要給他多少油水嗎？。。。現在，項目下來了，他不能更改項目對家了，隻能是項目驗收上做點文章，但我們是剛剛起步，暫時他還參合不進來，那他當然態度會有所緩和。。。更何況，咱們已經從側麵給過好處了，隻不過，還不能一次性就滿足他。。。你想，這人都貪婪的很，如果你一次就給怎麽多，他肯定想，這裏麵還有再多榨取油水的餘地啊。。。”

這番話，聽起來輕描淡寫，但把吳廉聽的卻腦後生涼風。他不得不佩服盧靜欣對於處理這種複雜人事關係拿捏的是那麽的恰到好處。

盧靜欣端起茶杯喝了一下口，問：“你。。。美國那邊家人都好吧？和家人總這麽分著，也不是辦法吧。"

“是，我也想能穩定了，把他們都接過來，現在還不行。”

“太太是做什麽的？”

“在一家製藥公司做事”此時，吳廉想不能這麽被動，便問：“你呢？孩子多大了？”

哪知盧靜欣聽了，眼簾垂下來。說：“年輕的時候，有了沒要。現在，想要卻晚了。唉，沒有順順當當的時候。”說完有些傷感。

“我知道你先生在科委工作。不知道我們這個項目他過問不過問?”

“他才沒那個精力呢！” 盧靜欣說到這，停頓了一下，想了想又接著說。“他年齡大了，已經要退了。。。我們差將近20歲呢。”

吳廉聽到這又大吃了一驚。盧靜欣說完這些，反而有點放鬆了，她歎了口氣說：“年輕的時候不懂事，當年我大學畢業想要出國，我爸的一個朋友介紹找到他，結果國沒出去，我卻懷了他的孩子。。。那時，我家裏人都閑這事兒太丟人，非逼著我把孩子打掉。而後來他和原來的老婆離了婚。和我結了婚。。。有時想想，人生真的就是戲劇一樣。。。”盧靜欣第一次在吳廉麵前流露出女人的柔弱和哀怨。

吳廉此時想起上次和老丁去科密湖時，老丁對他說：國內的呼啦女，他們老公在外麵風流，卻讓老婆守身如玉。這讓她們如何排遣寂寞？

但對於盧靜欣來說，即使老公在外麵不風流，兩人年齡上的懸殊，又如何談得上幸福呢？難怪盧靜欣會上QQ聊天了，也難怪在她QQ的網頁上，會有那首傷感的詩。吳廉還隱約記得的最後幾句像是：穿上了輕縞的衣裳，參與美滿的婚姻和喪禮。【注1】

看著盧靜欣，仍然充滿了中年女性特有的風情。吳廉很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可又不知從何說起。隻好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正在這時，廳裏裝的一部壁掛電視，巧好播送午間新聞，不禁吸引的吳廉的注意力。

新聞正說到，公安局的人民警察刑偵處副處長齊信義昨晚在執行任務時，以身殉職。目前，凶手在逃，呼籲知情群眾撥打舉報電話。

為緩解氣氛，吳廉指著電視說：“呶，這就是丁總早上說的事兒，這個叫齊信義的昨晚出事兒了。”

盧靜欣又回到了女強人的樣子，哼了一聲說：“丁總倒是比電視台還快啊，怎麽這些事兒他比誰都關心呢？。。。是不是怕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暴露啊。”

聽了這話，吳廉腦子盤算著：她不會是指桑罵槐吧？難道我被綁架的事兒她也知道了？

（待續）

【注1】盧靜欣QQ原詩是這樣的：

秋月呀！
誰禁得起銀指尖兒，
浪漫地搔爬嗬！
不信但看那一海的波濤，
可不是禁不住她玉指的撫摩，
在那裏低徊飲泣呢！
就是那
無聊的雲煙，
秋月的美滿，
熏暖了飄心冷眼，
也清冷地穿上了輕縞的衣裳，
來參與這
美滿的婚姻和喪禮。

有興趣讀者可參閱此小說的上半部 第21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