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歸那些事兒 （下篇）（8）

吳廉此時心裏琢磨要是沒有老丁，自己的工作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樣才能開展呢？

他問：“老丁，既然你對這些事兒這麽上心，這麽門清，應該早就看見小金的預算報告了，怎麽還非要到我這來看呢？”

“嘿嘿，實際上我要想看，是肯定能看到的，但要費點周折。。。我現在跟你們不在一個澡堂子啊，翻牆過來，還是有風險地。”

“什麽意思？你解釋解釋。”吳廉聽不懂。

“現在鋼廠的項目有專門的‘浴池’，就是Domain啊，這個你肯定懂的。。。我被從這個池子裏摘出去了，沒權限。。。告訴說專題項目特有浴池，閑人免進。。。看見沒，整這事兒。。。特有浴池還男女混浴。。。所有與鋼廠有關的文件全部在這個‘浴池’的網絡上，我要看也得偷窺啊。。。”

“噢，那小金這麽改文件，是不是也太容易暴露了吧！所有這個項目的人都能看見啊。”

老丁搖頭：“要不咋說‘愚昧無知是一切痛苦之源’呢【注1】。。。小金他們這幾隻瓜。。。他們懂高科技嗎？。。。連文件都是秘書幫他們輸進去的，他們根本就不清楚審計是咋回事兒。。。還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呢。。。”

吳廉此時被公司裏複雜的人事兒和各懷鬼胎的心態給搞的有點頭大。他開始擔心自己下一步如果沒走好，指不定會落到什麽地步呢。但他還是挺高興，至少有老丁在身邊，這讓他多少踏實一些。

“老丁，我這以後有什麽事還得你幫著罩著點，這太複雜，我真不適應。”

“嗬嗬。這就不適應了，瞧你這點出息。。。不過。。。”老丁湊近吳廉，壓低聲音：“你那個Jenny她拒絕我參合你們這個項目，號稱要獨立運作。。。所以，以後，你千萬記住，別在她麵前說我怎麽樣。。。她知道了，肯定不高興的。。。呦，我有個電話，這個得接。。。”老丁說著，接起手機。

“嗯，怎麽著，張總？。。。啊。。。好說好說。。。這樣吧，晚上我請你吃飯。。。哪呢？。。。那個門口的大排檔咋樣？新鮮的脆皮鴨，哈哈哈。。。不行那你說哪？。。。操。。。要我說你可別有意見啊。。。行了。。。前幾天和你說的重慶路新開的‘湯村’，不知道吧？。。。那湯，我跟你說。。。得了，晚上6點啊。。。我帶個美國人過去。。。咋的，你不懂英語？。。。人家懂中國話啊。。。是，我們項目聘的，咋天我去機場接的嘛。。。得得，見麵再聊吧。。。”

老丁收了線，問吳廉：“晚上沒事兒跟我去蹭個飯局吧？”

“我說不去能行嗎？你都答應人家了。你這不是先斬後奏嘛。”

“行，吳總，這麽快就學精明了。。。現在你明白了，現在咱中國人辦事，都講究先斬後奏。嗬嗬。。。人隆美爾都說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他媽開槍再看打沒打中【注2】。。。要不咋們經濟咋能騰飛哪？。。。啥事都要等批示，那機會自己先騰飛了，你過後有批示管蛋用啊。。。是不是？。。。”

吳廉說：“行了，你整天一套一套的。嘴不累？。。。我覺得有點累，晚上還是別去了。。。”

老丁連連擺手：“嘿呦，相公，使不得使不得啊。。。你不知道，這廝最近一直纏我，不相信我跟他說的美國請來人了，鋼廠項目搞定了。。。還有，這孫子還有倆糟錢，還還準備讓他往裏投投呢，你不去，我不抓瞎了。。。”

吳廉說：“你這不是拿我做幌子！”

“難聽！不樂意聽！。。。就是讓你去澄清一下事實。。。咋能用這麽難聽的詞呢。。。是不是？。。。嗬嗬，老廉，我說你咋還這麽一本正呢？。。。還有啊，就你現在這孱弱的嬌軀，正好去喝點湯補補。。。別的都是瞎扯，那的湯，確實是很地道的。。。”老丁說到這，把聲音壓的更低了。“這家是剛開張的，知道後台是誰嗎？。。。你都忘了當初咋從那幫孫子手裏逃過劫難的了吧？。。。都是人家幫的忙。。。這次，正好過去吃個飯，也算是謝謝人家。。。”

老丁的話又說到吳廉的傷心處了。實際上，吳廉至今不知道救自己的人是誰。經老丁這麽一說，這還非去不可了。

“下班我過來找你，跟你家裏人打個招呼先。。。”老丁臨走前，還不忘囑咐吳廉。

老丁走後，吳廉開始專心讀小金的構建模擬環境的草案，他發現，大部分的地方都含糊其辭，而就設備來講，除主要的設備外，都有一個備用設備。吳廉想難怪預算這麽多，感情是雙份啊。他正聚精會神地想著心事，鼻子裏忽然聞見香水的味道。抬起頭，才發現，林甜甜正站在他身邊含笑看著他。身上顯然是噴了他送的那瓶香奈兒5號。

“吳總，你好些了吧！。。。要下班了，你要沒什麽事兒我先走了。。。你也早點走吧，別太辛苦了。。。”

吳廉拿起手機看時間，笑笑說：“沒事兒，你先走吧。。。我等下還有事。。。”

林甜甜轉身，身下的製服裙包裹著豐滿的屁股，一扭一扭地向門外走去。在門口還半轉身，風情萬種，顧盼流連地對吳廉揮手說：“拜，吳總。”

吳廉鼻子盡是香氣，看的有些呆了，心中想：昨天還沒注意，這林甜甜還真挺有韻味的。。。女人年輕的時候真是嫩啊，看那皮膚，都要彈出水來了。

正這麽想著，吳廉手中的手機震動起來，把正心懷鬼胎的吳廉嚇了一跳。一看，卻是老丁的短信息。告訴他，20分鍾後，門口見。

吳廉簡單整理了一下，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下樓來到門口，老丁已經等在那了。看他下來，揮手叫了一部出租車上來，吳廉知道，這是晚上要喝酒啊，老丁自己不開車了。

上了車，老丁說去‘湯村’，司機楞了，問：“先生，你知道在哪嗎？我沒聽說過這個地。。。”

“現在你聽說了吧，以後這地就跟故宮似的，你得總聽說。。。哈哈哈。。。重慶路上，一品樓邊上，新開的。。。”

“啊，那家啊，我總從那過，看上去老氣派了，就不知道是幹什麽的。。。原來叫‘湯村’啊。。。吃飯的？。。。是跟故宮似的。”

司機啟動了車子。

“老廉，你們在美國喝什麽湯？”

“喝酸辣湯，白菜豆腐，西餐的clam chower，他這家這有什麽特色啊？”吳廉問。

“嘿呦，哥哥哎，待會兒，您就開開眼吧。。。你們美國還什麽克拉炒的，你多少克拉的鑽石炒的湯，也沒我這個‘湯村’的湯來勁。。。嗬嗬嗬”

老丁心情極好地大笑起來。

（待續）

【注1】引用的是尼采的話。
【注2】隆美爾原話是：先開槍，再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