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歸那些事兒 （下篇）（6）

盧靜欣是叫吳廉吃午餐的。吳廉看看表，很驚訝，一晃2，3個小時就過去了。他連個洗手間也沒去，竟然能全神貫注讀這份文件。實在不容易。

電話上的盧靜欣說：“吳總，樓門口，車在那等著呢。”

吳廉放下電話，想了想，隨又拿起來，撥通了老丁的內線。響了幾聲，沒人接，吳廉剛要放下來，那邊卻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來：“你好，這裏是丁總辦公室。”

吳廉想，這一定是老丁的秘書了。“丁總不在？”

“是的，丁總外出用餐去了。請問您是哪位？要留言嗎？”

“啊，不用了。我回頭再打過來。”

下了樓，剛來到大堂，一個年長者見他下來，向他招手：“吳總，出門上車，大家都在呢。”

吳廉出門上了車，看見剛剛會上的幾個人都在車上呢。吳靜欣也在，吳靜欣坐在比較靠前的位置上，她旁邊的位置空著。吳廉猶豫了一下，隨在盧靜欣身邊坐下。盧靜欣下意識地把身子往裏挪了挪，雖然，留下的空間已經足夠了。

“忙了一上午？”盧靜欣看吳廉坐下來，問。

“嗯，把那個意向書看了看。”

“怎麽樣？有什麽想法嗎？”

“暫時想法還談不上，直覺上，覺得項目很大，囊括了所有的方麵。但對財務這部分，好像沒有提及。”

“吳總還真是火眼啊，財務人家用自己已有的係統，我們要提供。。。怎麽說？叫握手模塊。”

“噢，那我可能還沒看到那兒呢。”

“那個，小金把那個草案給你發過去沒有？”

“哦，我不知道啊？”

盧靜欣回頭問：“小金，那個模擬環境草案你給吳總了沒有。”

“給了呀，我Email他鏈接地址了。”

吳廉回頭，見小金的臉朝著窗外，並沒有看他。吳廉說：“謝謝！一上午都忙，沒來得及看呢。等一下吃完飯，我看看。”

小金聽了卻連反應也沒有。吳廉有點尷尬地回過頭來。

車子停在一家叫‘生態園’的餐廳，環境不錯，餐廳裏建了回廊曲柱，小橋流水。到處是鮮花綠樹。

幾個人上了二樓，來到一個包間。這些人坐下後，幾乎全部拿出煙來，自顧自地抽起來，一時間，屋內煙霧繚繞。一個人給吳廉遞過煙來，吳廉擺手，說：“早不抽了，在美國沒這個環境。”

小金笑了一聲，說：“看看，還是美國好吧。。。吳總，您回來是不是有點不適應了都？”

吳廉聽出他有點嘲諷的味道，隨回到：“無所謂的，隨遇而安嘛。沒什麽適應不適應的。。。如果這樣就不適應，那你到美國更不適應了。。。到處都不讓抽煙啊！”

幾個人點了菜，小服務員谘詢問要不要喝酒。眾人都不吭聲，看盧靜欣。

盧靜欣想了一下，說：“來幾瓶啤酒算了，下午還要工作呢。”

×××××××××××××××××××××××××××

等吳廉幾個吃完飯，回到辦公室時，林甜甜站起來說：“吳總，丁總在裏麵等你呢。”

老丁見吳廉進來，把手中的報紙甩在沙發上，說：“老廉，又哪撮去了？。。。也不管我餓不餓肚子？”

吳廉笑著說：“又扯！我走時給你打電話了，你秘書說你出去用餐了。。。”

“完了，完了，這老廉開始唬不住了。”老丁笑了。

看看門關著，老丁湊到辦公桌前，越過吳廉的肩膀，問：“看看小金的那個報告。”

吳廉側身，乜斜著眼睛問老丁：“我說你咋啥都知道呢？我虧了沒幹啥壞事。。。”

“你那膽子敢幹啥壞事，幹壞事也得和我一起幹。。。嗬嗬。。。快點吧。。。把那個文件打開。”

吳廉打開電腦的郵件，果真，小金的一封郵件已經在郵箱裏了。

郵件的內容裏給了個鏈接，指到服務器上的一個word文件上。吳廉把文件打開來。

老丁在旁邊說：“翻到最後，我看看。”

吳廉不懂，但按老丁說的，把文件翻到最後一頁。他才恍然大悟。

最後一頁是金額預算，吳廉一看總額，他嚇了一跳，數目上顯示：3，460，000.00

吳廉回頭問老丁：“建模擬環境要這麽多錢嗎？”

老丁陰陰地笑了，小聲說：“你懂什麽？這是最保守的預算。我讓你開開眼。。。來來，你躲開，讓我來弄。”

吳廉從座位上起身，老丁坐下來，他熟練地操作鼠標，不知從哪找的，很快，又打開另一份同樣的文件，然後，翻到了最後一頁，這一份文件，金額的數目更驚人：4,500,000.00

老丁嘿嘿地笑了，對吳廉說：“看看，老廉，這是人家原來的預算。等這個事轉手給你來做時，就少了1百來個了。”

看吳廉有點糊塗，老丁把電腦轉到了網絡盤維護狀態，對吳廉說：“你也算電腦專家了，總知道審計曆史記錄這個事兒吧。。。小金原來做這個計劃時，他預算是這個。”老丁用鼠標在四百五十萬的數字上畫圈。“後來知道自己不能負責這個事了，在把文件發給你之前，把數字改了，變成這個了。。。”老丁用鼠標在數字上畫圈。“這個意思，難道還不明白嗎？”

吳廉此時心裏驚訝到了極點，他第一沒想到的是這個模擬環境的構造，要這麽多的預算。第二個沒想到的是小金會在預算金額上做手腳。而最讓他沒想到的是，老丁竟然對這一切，都了如指掌。

他有點語無倫次地問：“你怎麽知道的。。。可能嗎？”

“你看看這兩份文件的時間吧，就知道你這份是他發給你之前改的。。。看看。。。看這。。。”老丁指著文件的審計記錄。

“。。。那。。。那。。。他這麽做，有什麽好處呢？。。。這不是我們自己的錢嗎？”吳廉問。

“好處？。。。自己的錢？。。。我可怎麽說你，我的老廉那！這錢是科委的，你知道嗎？現在是錢過來了，就不能還回去，找各種理由，錢是必須留下來的，如果沒有能衝賬的東西，那科委會跟你把錢要回去的。。。懂吧。。。所以，預算必須要多做。。。然後呢。。。多做的錢是誰的？。。。誰負責就是誰的。。。明白了。。。你知道為什麽小金對你有敵意了吧。。。這差了一百來個呢。。。老廉。。。江湖險惡啊。。。嗬嗬”

吳廉怔了幾分鍾，才回過味來，問：“那。。。我。。。我們怎麽做呢。。。盧靜。。。Jenny她不知道這些事兒嗎？”

“除了你傻以外，誰不清楚？。。。你別Jenny，Jenny的了。。。她比你可明白多了。。。記住，最後抓貨時要去她推薦的公司去抓，這就兩全其美了。。。明白了。。。”

吳廉突然覺得熱的不行，他不知道是因為中午那瓶啤酒的緣故，還是突然知道這些個他從來就沒想過的錯綜複雜的內幕。他不得不走到沙發邊上，坐下來休息。

汗卻已經濡濕了他的後背，吳廉隻覺得呼吸急促起來，頭也開始發脹，他一下子栽倒在沙發上，艱難地大口呼吸起來。

（待續）